秦逸塵兩人一怔，他們剛見到黎塗時，的確有這個想法！
說實話，秦逸塵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因爲在人族，很多宗門，聖地，乃至聖天府也有專門的排行榜，都是以實力來定前後的。
昊明陽笑道：“那先說說，你保護你小師姐，是出於什麼心？”
秦逸塵怔了怔：“因爲……她是我的師姐？”
昊明陽頷首，又望向塗錦兒：“那你給他們見面禮，也與他們並肩作戰，甘願闖過外邊的修羅場，又是爲了什麼？”
塗錦兒的狐耳動了動：“因爲……他們是我的師弟？”
“對了！這便是同門肝膽相照之心！”
昊明陽點頭笑道：“你看，你沒有想過，逸塵有很多寶物，你幫他，能不能分你一些。”
“而逸塵也未想過，錦兒丫頭你長得漂亮，保護你，你父親會不會拿出寶物來感謝逸塵。”
秦逸塵劍眉微蹙，他壓根都沒想過這些，但被明陽先祖指出之後，心中反而泛起些許波瀾。
“你看，這便是你們女嬌先祖定下這規矩的好處，因爲從入門時，逸塵他們便是你的師弟，你們便是同門，當肝膽相照。”
然而紫雲卻揉着下巴：“可這和天道乃至心道有何關係？”
昊明陽又笑着道：“那麼我再問錦兒丫頭，如若按照實力來定你們師兄弟的排名，你和你的師兄師姐們，現在能敵過逸塵麼？”
塗錦兒這一次沒有逞強，而是細細思考了良久，得到的答案騙不過自己——不能！
甚至小師弟若是將分到手的神果全部吸收過後，連大師兄塗巡天，恐怕都不是對手！
“如若按照實力爲尊的規矩，逸塵將是你們的大師兄纔對。”
昊明陽又道：“而大師兄，通常情況下，地位，受到的尊崇，以及資源，都是最多的。”
“先祖，在我塗山絕不是這樣……”
塗錦兒糾正道，而昊明陽也未反駁：“在塗山的確不是如此。”
黎塗對座下弟子，都是一視同仁，就算平時寵溺些塗錦兒，也是出於對女兒的關懷。
“但我問逸塵，在你經歷的，宗門，王國，乃至聖地，只要是以實力定尊卑，是不是都是這種情況？”
秦逸塵沉默了，他回想起來，聖地乃至宗門的首席弟子，確實是如此！
但是，秦逸塵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甚至在昊明陽的注視下，還反駁道：“這……難道不是能者多得麼？”
“的確。”
昊明陽笑道：“但能者多得的前提是多勞。”
“再按照咱們的假設來說，逸塵成爲大師兄，享有遠勝過你們的資源，那麼，他爲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會不會打壓你們，排擠你們？”
塗錦兒想也沒想便道：“小師弟不會這樣，而且我們塗山……不存在這種情況！”
昊明陽望了眼秦逸塵，又笑道：“逸塵的確不會如此。”
“但是，天下勢力無數，誰能保證人人不是這樣，逸塵，我剛纔說的情況，你這一路走來，都親身體會過。”
“甚至你自己清楚，你所領袖的人族之中，這種情況一直都在，對不對？”
秦逸塵怔住了，因爲他無法反駁！
昊明陽依舊在淡笑，可卻令秦逸塵的內心宛若拂過一陣風，將塵土掃過。
“你看，以實力定尊卑，到了最後，必然會演變爲，首席欺壓師弟，師弟再壓着更小的師弟。”
“而按照塗山所定的規矩，師兄弟間相敬如賓，師兄師姐教導師弟，把好東西留給師弟，師弟又對師兄師姐還禮恭敬……”
塗錦兒在旁連連頷首，其實小師弟沒來之前，他們師兄弟七個，就是這樣子的。
以前大哥塗巡天經常教導她，給她神果吃，塗天樞他們也讓着她。
其實，塗錦兒有了師妹師弟後，也是這樣的，只不過，秦逸塵屬於例外，屬於僅僅幾年就青出於藍的妖孽……
待到明陽先祖講完過後，秦逸塵的劍眉已緊蹙成團，他雖然不覺得以入門先後定師兄弟這個規矩有何問題，但是也從未考慮過，會涉及到這麼多事情！
紫雲的臉色亦是變了：“可是我老大的實力，明明很……”
“很強？所以，爲何讓錦兒稱一聲師兄不可以？”
昊明陽笑了：“你看，你的心，被攀比之心蒙上了。”
“剛纔逸塵自己說了，他視錦兒爲手足，肝膽相照，是因爲錦兒是其師姐，而不是因爲實力。”
昊明陽又反問道：“那現在千錘和宙光僅剩一縷殘魂，應該是打不過逸塵的，那是不是還要喊逸塵一聲先祖？”
此話一出，紫雲噤若寒蟬，這哪裡敢啊！紫雲又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可，可如若無論實力再怎麼長進，都要喊實力不如自己的人兄長，那……先祖，我不是不服，而是說，這樣，會不會讓後入門者，懈怠於修行
？”
昊明陽笑容不減：“你看，你的心中還盡是攀比之心。”
“你們也好，我也好，修行，難道是爲了讓自己的長輩反過來尊敬自己麼？”
“如若錦兒不喊逸塵師兄，他是不是就不修行了？”
當然不是！
這一點，秦逸塵要比紫雲清楚。
修行的目標有很多，但是，秦逸塵也聽過一種說法，而且他相信，很多大能也是這般認爲。
修行，就是爲了通天道。
而明陽先祖說的，豈不正是天道？
如若礙於塗山的規矩，就懈怠修行，那是規矩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一目瞭然！
修行，本就是自己的功夫！
紫雲仍舊有些不服：“可就算以實力定尊卑，只要大家保持初心，規矩如何變不也一樣麼？”
昊明陽笑着搖頭：“你也說了，此乃初心，可世間生靈無數，又有幾人能保持初心？”
“甚至很多生靈窮其一生，都不是初心爲何。”紫雲還欲再說，昊明陽卻笑道：“你不妨想想，塗山傳承悠久，如若從一開始定下的規矩，便是實力爲尊卑的話，你又能否保證，錦兒，還有你那些師兄，能真心相待你？
”“就算他們能，塗山上下，都能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