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爺讓奴婢來告訴您,花轎快到門口了吉時也快到了,不知道準備好了沒有!”一個粉衣的丫鬟跑了上來打破了這一屋子的寂靜和衆人驚豔的眼神
這下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喜婆首先就咋呼呼的說道:“呀!都差點被新娘子迷得誤了大事,快快快,把蓋頭拿過來,還有玉如意和平安果。趕緊的,可別誤了吉時!五小姐,這蓋頭除了新郎可不要取下來了,這玉如意和平安果可要拿牢了啊。。。。。。”
那邊喜婆在絮絮叨叨的將一些注意的事項,這邊言老夫人也是急切的說道:“快,快去把玉恆叫上來,吉時到了。”
這裡的風俗是新娘除了在閨房裡,轎子拜堂的時候和新房裡腳可以捱到地面外,其他的地方一律不能捱到。上轎前都是由父親兄弟揹着的。下轎後到了夫家就是要由丈夫來背,若是丈夫有病或是不方便的話就是由夫家的兄弟來背,總之就是不能讓新娘子捱到地,說是捱到地就會讓塵埃把喜氣,福氣給弄跑了
直到言心若的兩個手分別被塞着一個玉如意和平安果,眼前突然被一抹鮮紅給蓋住。喜婆的高亢的祝福詞滔滔不絕的在耳邊響起,可是卻沒有一個真的讓她聽見了。因爲她只感覺到了在這有些嘈雜的環境裡一個壓抑的啜泣聲,言心若的心似乎被緊緊的捏住了,很不舒服。因爲這個熟悉的啜泣聲是來自於柳清雅的,她還記得去年言絮語出嫁的時候,柳清雅是直到把言絮語送上了花轎才哭出來的。可是現在,她在這裡就哭了,那壓抑的悲鳴讓言心若緊緊的抓住了手中的東西
“咔嚓!”一聲。很是細微,大家都沒有聽見也不曾注意到新娘子手上的玉如意已經分成了兩段。而她藏於袖子中的右手掌心已經割出了一條長痕,鮮血就這麼留着,就在快要滴落在地上的時候突然一下子又不見了。纖纖玉手和她手中的玉如意也都完好無缺,似乎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不存在一般的
已長成翩翩少年的言玉恆來到了房間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揹着言絮語把她送入花轎的,而這一次是把一直對自己很是關照卻嚴苛的五姐送入花轎。不同於上一次的緊張。這一次他心中有一點點難過。不僅僅是自己完美的五姐居然哦嫁給一個傻子,雖然是她自己要答應的,還因爲她在自己的生命中佔了大部分的位置。明明只比自己大上半歲不到,可是卻比自己成熟懂事那麼多,五六歲以前,她是以姐姐的身份在自己的身邊。那個時候兩個人沒有什麼交集,所以也談不上熟悉。可是自己卻是怕她的,因爲小小的她臉上卻有着大人的從容淡定,她的疏離和若有若無散發出的一種逼迫的氣勢讓自己對她只敢遠遠的叫上一聲‘五姐’然後倉惶逃走
六歲以後,自己被寄養在夫人的名下,兩人解除的機會越來越多,當然還是自己見了她就逃跑。可是她卻越來越頻繁的和自己接觸。說教着自己的不該,給自己佈置額外的作業等等。相對於嚴苛的言心若,言絮語倒是常帶着自己去玩,教自己這個怎麼玩,那個怎麼做倒是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哪怕自己的性子被她們帶成了笑面虎的模樣。可是在後面的日子裡,言心若在他的生命裡越來越重要,因爲她不僅僅擔任了他生命中姐姐的角色。更是老師甚至是母親的角色。若不是她,他也許已經走上了一條絕望的迷路,可是好在她總能及時的把他敲醒,拉回來。
她的成親讓他覺得心裡很是不舒服,不僅僅是因爲她要嫁給一個傻子。還覺得她出嫁了就離自己好遠,對自己也不會那麼關心了。哪怕夫人對自己很是關心。老夫人對自己也很是不錯,爹爹對自己也很是重視。可是這些感覺都不對。因爲,他的依靠寄託不在了,讓他覺得很不安很迷茫。因爲在六歲以後或是說有此以來她便是成了他生命的一種支柱,是第一個走進他生命中被認可的第一人。可是今天他卻要把這個佔了自己生命中一大部分的人親自揹着她送入花轎將她送給別人,心裡壓根就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滋味。原本是想過自己拒絕的,可是,卻又覺得心裡更加的不平衡,憑什麼要把這機會給推脫掉呢?
“玉恆,還愣着幹嘛!趕緊把你五姐背好了,可別誤了吉時的好。”言老夫人在一旁急切的說道,成親一向都是比較看重時辰的,那可是耽誤不得的。更何況,言老夫人也希望孫女趕上個好時辰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一些。雖然丈夫是一個傻子,又能好過得哪裡去呢?可是她就是想求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言玉恆來到言心若的面前然後半蹲了上去,過了一會才說到:“五姐,上來吧?!”
言心若看着從蓋頭底下看到的穿着錦袍,背影纖細卻不柔弱的男子,嘴角微微的上揚。當初的一個小霸王,在自己的督促下變成了一個有主見算得上是全面發展的翩翩少年,心裡的感觸還是很大的。說不驕傲是假的,畢竟當初自己也只是第一次教導他也只是依葫蘆畫瓢而已,誰知道竟然真的成功了
她輕輕的趴了上去,靠在了少年單薄卻可靠的背上,看着他的耳尖微微泛紅,她笑了。他也長大了,也許再過幾年他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日子,到時候言府就要交到他的手上開闢不一樣的天地了
言玉恆輕易的揹着她站了起來,似乎毫無重量一般。也確實,言玉恆都覺得她沒什麼重量,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所以的女孩子都這般的輕。去年被言絮語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般,今年同樣的也是這樣
言玉恆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實,很用心。每一步下樓都是小心翼翼的,因爲他要他的使命重大,要完好無缺的讓她帶着帶着好運氣,好福氣然後把她送入新的生活。哪怕有一些不甘,不開心,可是他依然要爲她做到這一點點小小的保障,因爲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沒有她,也許就沒有今天的言玉恆
後面跟着一大羣人。腳步聲,輕柔的安慰聲,細碎的抽泣聲都傳入了言心若的耳中。可是這下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因爲有的事一旦想開了就不會那麼的看重了。當時只是因爲柳清雅是自己最爲在乎的人看見她爲了自己擔心,爲了自己而哭泣所以心情一時把握不好,再加上氣氛的沉悶所以纔會有一時的失控。而後,言心若更加的相通了,自己當初就是因爲自己沒有古人的思想才能夠接受這樣的婚姻,根本就無關愛情和幸福,所以自己爲什麼要被他們帶着跑呢?以後只要讓他們知道,其實不管什麼樣的生活對自己都沒什麼影響不是嗎?到時候他們見到了,也就不會這麼擔心了。就讓他們先擔心這麼一會吧,反正自己現在就算說些什麼他們也不一定聽得進去。到時候就用事實說話吧,他們總是認爲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不是嗎?
想着想着都到了大門前,爆竹聲,賀喜聲交替在一起營造出喜慶的氣氛
緊接着喜娘在耳邊大叫一聲:“新娘上轎——”
言心若穩當的落在轎子裡的時候,輕輕的飄來一句:“五姐,祝你幸福!”
她沒有出聲,可是他卻看到紅蓋頭動了一下,他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起轎——”喜娘尖銳且高亢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接着就是嗩吶和樂器的響奏,轎子也一顛一晃的啓程了
好在這裡沒有哭嫁一說,不然外面只怕真的會哭成一團,至於外面的一切都不是她現在該管的了
言府裡並肩王府都不遠,畢竟這一大塊地可都是朝廷重臣居住的,至於王府的話就稍微遠一點大一點,顯示出對他們的恩寵。其實也就是幾條街的距離,走個路的話也就半個小時能解決的問題
射花轎,踢轎門,跨火盆等一系列的事情完成後,言心若知道她是被自己未來的大哥給背到正廳的。迎親也是,畢竟讓洛子錫來辦這些事的話還真得不大可能,就是不知道等會的拜堂會不會也是找他代拜
新娘進門就是要馬上拜堂的,所以等客人一些事宜都安排好了後就準備開始拜堂了。而這時候,洛子錫居然穿着一身紅袍的在王妃的帶領下出來了,依舊是低着頭絞着衣袋,看得出他真的是很不習慣,甚至有一點害怕。
而這時,言心若身子微微向外面一側,投過蓋頭和人羣看到了以外公和爹爹爲首的一大家子都用了隱身符在外面觀看着。說不激動是假的,記得二姐結婚當日自己也是這樣和大家一起觀看着,畢竟有史以來新娘的孃家人是不允許觀禮的,所以大家也只能想法子。只是現在位置要換一下而已,然後再多了一個二姐夫
就這麼出神的一瞬間,司儀已經叫到:“一拜天地——”
言心若身子外側定住,而洛子錫看着言心若這樣做也慢慢的轉到外面,看來王妃是教了且在這方面下了功夫的,然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鞠躬
“二拜高堂——”
兩人又一起拜了拜做在前面的王爺王妃
“夫妻對拜——”
然後兩個人面對着面的拜了拜,言心若一直感受得到洛子錫從一開始就疑惑的盯着自己,似乎是不解爲什麼要蒙着一塊布。所以哪怕是地下去鞠躬的時候,他也是把頭微微擡着的
“禮成——”
“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