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山……”混元子醒了,就算是在閉關
修煉的最緊要時分,他也必須醒。
因爲今天,夜色高,月如洗,正是混元子千年復仇的終點,他不止一次的夢想回到這裡,重新踏上昔日故土,將至尊千刀萬剮。
而就是今日,混元子鬱結在楊浩的丹田裡,渾身顫着。
他們兩個人的身邊,是慢天遍野的殺氣。丹鼎派十一個劍師團數萬弟子,正默默站在黑夜下,長劍映着銀月的光輝,將這山腳下的林子都照亮了。
今天,楊浩帶來了丹鼎派所有的力量,他要賭這一把,將自己的人生,門派的命運,上萬人的生死都押上這一把,只可贏,不能輸,輸了,就只有死。
就是今天,當混元子的丹鼎派被攻破千年後的一個月夜,揚浩帶着新丹鼎派,就要重新回到這座山上,踏平元老院。
“銅爐山。”楊浩說,“從今天開始,這座山的名字,要重新改回來。”
“銅爐山,是丹鼎雙修派千年洞府所在。”混元子聲音悠遠,“昔日我派數十代高人盡心竭力,將方圓萬丈內的九座山連成一氣,形成‘銅爐九鼎’的山形大陣,乃至正道各派經年累月的攻擊,都不能攻破。”
“可最後怎麼破了?”楊浩問。
“呵!”混元子長嘆,似是傷痛似是感懷,“因爲他出現了。這個人,真是驚世豔才。正邪修仙,原本不分伯仲,鬥了幾千年都是堪堪平手,可這個人出現後,竟世事大變,以一人之力改變天下,只有他做到了。往日我再怎麼想,也沒想到今天,這個人竟做下了這樣地大局面。”
“至尊。是個大人物。”揚浩點點頭。縱然揹負着師門深仇,可也不能否認至尊是這已知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之除了造物神之外,這世間,似乎還沒人能象至尊一樣,徹底的塑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秩序。當初,至尊以剛剛跨入神域的力量,就封制了天下所有的神族,讓宇宙間的戰禍平歇,單單這份勇氣和智慧。就已經堪稱史上第一人。
“你沒見過他,絕想不到他是怎樣一個人。”混元子必須要停頓一下,纔有力氣說下去。“銅爐九鼎的羣山大陣,何等連綿起伏,詭秘難尋,昔日正派高手盡出,也從沒攻入銅爐山的核心。”
“至尊怎麼做到的?”
“他二十餘歲就登上了正派首領位置。初掌大權後,居然停下了對丹鼎派連續百年地攻擊,反而聯合正派力量,竭盡全力,花了整整十年時間,在宇宙間尋找造物神留下地神器。”
“神器?”楊浩愕然。
“也是天滅丹鼎。三十把神器,居然讓這個人找到了十二件。有這些含着無上天威的神器協助,他傾盡正道高手,向丹鼎派全力進攻。”混元子頹然,“那些日子,正是丹鼎派前任掌門羽化昇天的祭祀,整個丹鼎雙修派羣龍無首,各個山頭派系林立。那時,我剛剛二十六歲。”
楊浩默不作聲,心裡卻悲傷如海。一眨眼千年過去,昔日二十六歲的少年,今天卻成了千年孤魂。
“我二十六歲,就被前掌門上師認定爲丹鼎派新一代的首領,可畢竟年輕,資歷又淺。丹鼎派那麼多山頭,成幹上萬弟子各有師尊,他們怎肯服我。”
冷風嗖嗖,吹的楊浩周身發寒,他沒有見到千年前的事情,但夜色如此凝重,千年如一日,何曾改變過。
“甚至當正道殺上銅爐九鼎山羣,各個山頭的師尊都各自爲戰,不肯向銅爐山的丹鼎洞府求援。他們以爲這不過是正道又一次試探,他們想要用孤身力戰地方式在我面前立威。”混元子苦笑,“師尊們都錯了,正道積蓄十年,又手握神器,怎麼可能淺嘗驟止。正道修仙高手,人數竟有上千,無數神兵利器在空中飛舞,他們分爲四路圍攻,一揮而就,拿下了我們兩個山頭。”
那日那場血海似的大戰,對混元子而言歷歷在目:
“直到那時,各個山頭才知道真的遭逢強敵,他們立刻射出訊劍,向洞府中祭祀地我報信。時正夕陽殘血,我手握丹鼎派掌門長劍,帶着門下弟子全力反撲,在乾四山頭,與正道四個掌門惡戰,可笑那正派號稱人才濟濟,在我劍下卻不堪一擊,戰到月起,丹鼎派又奪回了失去的山頭。
雖然傷亡慘重,可正
道的攻勢已經被我們逼到進退維谷的境地,鮮血象瀑布般順着山壁滾下,整個修仙界的百年精英,就是這一夜間損失殆盡。”
“那至尊呢?”楊浩想到其中地關鍵,那個正道的首領,似乎並沒有出現。
“他一個人,就改變了一切。”混元子的聲音竟淡淡的,完全沒了以往仇怨,“我殺退正道四大掌門,丹鼎派的師尊、弟子都跪在我面前,你師孃在洞府門口遠遠望着我。那是我一生裡最輝煌的時分,整個丹鼎派幾千年地光榮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混元子的聲音悚然一變,“可我擡頭,卻見銀月如血,一片赤紅,那個人站在月心裡面,十二把神器漂浮在他的身邊。”
“然後呢?”
“我心知大劫將臨,不顧衆人反對,制止門下追擊正道敗軍,反而召集所有的弟子,一退數百里,全部逃回銅爐山主峰的洞府。”混元子乾澀的笑笑,“我猜對了過程,卻猜不中結局。就在丹鼎派所有子弟退回洞府的當口,那十二神器的大威降臨了,就像是絕世天劫一樣,五彩斑斕炫麗到極點的光芒降下,這一束束光芒,帶着的是神的力量,竟然將一座座山峰都打的灰飛煙滅。那不是普通的山峰,那是銅爐九鼎的大陣,是包含了丹鼎派千年靈力,無數結界守護的仙山,就算地球毀滅,星系不復存在,也應該照樣屹立的無上神山。可在神器的轟擊下,八座山峰一一摧毀,被砸到連煙塵都不留。”
浩長嘆,他觀望四周,這銅爐山的周圍,早就沒有往日“銅爐九鼎”山川大陣的蹤跡,只有一座被改名爲元老山的主峰還矗立着,顯得這樣突兀。
“他重新帶着正道高手,殺上銅爐山。丹鼎派子弟步步爲營,寸寸血戰,在幾千米的路途上,每一寸泥土,都是雙方修煉者用血肉堆砌成的。而最後,他單身支劍,竟獨自一人殺到了洞府中。”
“什麼?一個人?”楊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人!一支劍!不可思議的神龍奇劍,在空中炸開。那個人居然放由正道和丹鼎派弟子在山上廝殺,自己獨自衝進洞府,一劍就挑開了前任掌門羽化祭祀高臺。”
混元子悲愴大笑,“驚世豔才!驚世豔才呵!他刺破羽化祭祀的旗幟後,站在洞府中各代宗師的塑像頂上道:‘天下仙神皆虛妄,唯有吾輩劍張狂!’”
“天下仙神皆虛妄,唯有吾輩劍張狂!”揚浩喃喃的唸了一次,“果然,那是個絕頂的人物。”
“普天之下,唯有我可與他一戰。”混元子淡淡說道,“所以我仗劍而上,與神龍奇劍絞殺在一起。丹鼎洞府內,是我與他的戰場,而洞府外,是丹鼎派和正道的生死血戰。那一仗,殺了整整七天。”
“結果呢?”
“他傷,我敗。”混元子的答案,是早就預料到的,“丹鼎派一戰全滅,我的弟子,我的師長,我的同門,我的女人,在這個世界上被抹掉。那個人以爲,真的已經抹掉了所有,但我留下了顆種子,我兵解後,復仇的心沒有死,所以纔會有今天。”
“今天,就是復仇之戰。”揚浩看看周圍,丹鼎派的幾大高手早就整裝待發,就待楊浩一聲令下,便要衝上元老山,踏平元老院。
而九大執事元老,此刻正在皇宮中,等待着他們的命運,就是被老劍聖和三千子弟圍困結界裡,永世不得解脫。
這是前所未有的好機會,元老院的羽翼被拔光,至尊留下的基業被揮霍的一乾二淨,甚至連碩果僅存的執事們都受困,在元老山上,僅有三百元老。
但那是三百個聖域呵。
楊浩手腕緩慢而堅定的逆轉,緊緊握拳:“長劍猶在手!”
這就是命令。
所有隱匿在林子裡的黑影,同時朝元老山進發。
廝殺,在無比的寧寂裡註定了。
就在楊浩的大軍暗夜裡行進,即將觸動元老山的警戒前。
整座元老院,依然若象牙塔封閉,三百元老按時靜塵靈脩,當喪失十劍流的佑護,元老院的防衛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麻木不仁,至少蘇寒靜心裡一顫。
當他擡目,視線透過十米高的院頂天窗,望見有飛鳥掠過人造月的身影,蘇寒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霍然起立,目光象冷劍似的掃向周圍,把三百元老中的大部分,都從靈脩裡驚醒了。
“蘇寒靜?做什麼?”有年長的元老不滿道。每日的靈脩是元老必做功課,不可以一日鬆懈。
蘇寒靜在元老裡屬於較爲年輕,外表看,也不過四十多歲,長長黑髮披肩。往日在元老中也是普通而不突出的但是今天,蘇寒靜心裡,卻有熱血在沸騰。他彷彿是感覺到了,這幾十年的靈脩人生,元老院平凡枯燥的生活,一切都要結束了,而他的生命,就是爲了今天而燃燒的。
“有人殺上來了。”蘇寒靜忍着急促的呼吸,“有很多人,正殺上來。”
“胡說!”一個元老叱,“四大護佑劍派
還……”話說了一半,卻又停住,他纔想起,十劍流在前幾日就叛了,現在元老山不過是座孤山而已。
“這裡是元老山,誰敢造次!!”有年邁地元老還是不屑。縱然執事元老都不再。可這院子裡,還是有資歷排輩。
但蘇寒靜心裡的火已經燃燒了,他知道,自己平凡了這許久,屬於自己的日子,終於到了。
他沒有多說話,只是平推出一掌,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將正殿前的兩扇木窗一舉震破。
夜風夾着寒意吹打進來,可真正落進眼簾。並讓人冰冷徹骨的。卻是從山上往下看見的那副情景。
成千上萬的白色披風,正在元老山正面唯一的路途上起伏着。人造月光芒照耀下,這些白披風毫不掩蓋自己的蹤跡。也許在這些人看起來,這白色地披風,正是他們這些人地光榮。
那是丹鼎劍派和不死戰神的象徵。
是從來未嘗一敗的榮耀。
“揚浩!!”元老們大驚,悚然立起,“混賬東西,丹鼎派真的殺上來了。”
元老們滿臉的怒火,並不能真的化作殺傷力。眼見着丹鼎派的人漫山遍野。鋪天蓋地的殺過來,隨便想想就知道,這一次揚浩必然是竭盡全力。縱情一搏。
已經殺上來了,關鍵是怎麼辦?
但這一點,卻恰恰是元老們束手無策的。在元老院裡,層級觀念向來分明。真正做決定,起帶頭作用地是執事元老。而普通的元老只管自己靈脩。唯有當執事元老下令時,纔會出手。
但現在,管事情的執事元老卻全體出動,一個都不在,剩下這些平級地元老們羣龍無首,他們竟不知該由誰帶頭。
蘇寒靜站了出來。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卻讓所有元老矚目與他:“九大執事今天去刺殺皇帝,一定是中了圈套。楊浩早就已經佈局,要在今天剷平元老院。”
“那我們怎麼辦?”
“爲今之計,只有一條路。”蘇寒靜眼裡有星光璀璨,“靠我們自己。”
這話,惹得議論紛紛。
“那是揚浩!”有膽怯的人竊竊私語,“不死戰神啊,他的厲害我們又不是沒見過,連執事都敗在他手裡,天策元老如今都沒恢復,我們怎麼是對手?”
“楊浩在帝國號稱不敗,他的丹鼎劍派早成氣候,現在盡全力而來,我們應該先退,留地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時之間,這要退避的言論,倒是佔了上風。
可是蘇寒靜卻蹬蹬蹬走到那幾個元老面前,惡狠狠指着他們:“這樣膽小,怎麼敢自稱元老,怎麼敢在這元老山呆下去!”
三百元老鴉雀無聲,呆呆的看着那平時安靜的毫無聲息的蘇寒靜,不曉得這人今天爲何會這樣熱力四射。
蘇寒靜卻說出了一句話,他知道,這句話說出後,任憑元老還是執事元老,都沒人敢退一步。
“我們的背後,就是至尊!”蘇寒靜說,“
至尊地肉身,就在我們背後的洞府裡,想要退?退哪裡去?”
話,並不需要多,有時候一句就夠了。
這就足夠了。
元老院因何存在,就是爲了至尊而存在,可以說,至尊就是元老院的一切,那是不可磨滅的崇拜。
至尊的肉身還供奉在洞府中,並且絕不可輕易移動。
三百元老相當於至尊肉身的護法。誰敢輕舉妄動?
現在,任誰都不敢輕言退卻。可是,看着殺氣慢慢遍佈元老山,這種被攻擊的感覺,是元老們從來都沒有過的。何況,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曾經在潛龍閣與丹鼎派交手過,赫德帶領幾大高手,讓元老們一觸即潰,楊浩單槍匹馬,甚至要八大執事才能制住。
那種不可一世,讓三百元老神情慘淡,信心淪喪。
“至尊建立元老院數百年,我們從沒輸過。”蘇寒靜冷冷道,“楊浩想欺我無人麼?難道三百元老,就不是這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
衆人目光集中到蘇寒靜的身上。
這個往昔平凡的人,已經成了個戰士,真正的戰士。
蘇寒靜怒吼:“上師賜我力!”
周圍一片沉默,似乎人們都在積蓄,都在等待。
“上師賜我力!!”蘇寒靜跺腳狂吼,“上師賜我力!!”
到了這時候,三百元老才彷彿真正被驚醒。
蘇寒靜說的沒錯,在宇宙中,最強悍的力量都存在於元老院中,就算楊浩再厲害,就算丹鼎派再成氣候,但絕沒有三百元老這樣的積蓄。這個元老院,是至尊用數百年時間積累而成,代表着廣袤宇宙的最高之力。
他們是不敗的,自從誕生日起,他們就是不敗的。
三百元老的手,握在了一起,熱血在他們的身體上沸騰,玄金長袍在夜風裡飄揚:“上師賜我力!上師賜我力!!”
就彷彿至尊真的賜下了力量,讓這些人神采奕奕,氣勢逼人。
蘇寒靜的眼眶裡包含着熱淚,他看着一起長修的夥伴們,他們在這象牙塔中沉寂的太久,幾乎喪失了自己,而今天,不止是蘇寒靜復活的日子,也是整個元老院精神復甦的日子。
“天蟄、天啓、天御三位元老,各帶十個人,守住元老山三面峭壁。”蘇寒靜沉穩的下令,“雖然丹鼎劍派從正面攻上來,可憑藉楊浩一方絕吃不下我們,要防備他們另有企圖。”
三個年邁的元老,並沒有質疑蘇寒靜的指揮權,點點頭就帶着人去部署了。
另兩個元老帶隊去了丹鼎洞府,現在看護至尊的肉身也是至關緊要,千萬不能再像潛龍閣星系似的,被楊浩抓住痛腳威脅。
如此一來,這元老院的殿閣中,只剩下二百五十個元二百五十個聖域,出現在哪個地方,都足以地動山搖的力量。
也許是穩住了心神,幾個元老也開始自信滿滿:“我們這麼多人,守在元老院裡,就算是楊浩也打不上來,守到執事們回來綽綽有餘。”
這言語又獲得了衆人的認同。說到底,元老們對楊浩還是心生懼怕,平日裡一個執事元老練功時,都要幾十個元老才能對抗。可揚浩需要八個執事才能制服,再加上丹鼎劍派裡還有個傳奇人物赫德呢。
所以,龜縮在元老院中防禦,成爲了大家的共識,只要能堅持到九大執事迴歸,他們就有了主心骨。
“不行!絕對不行!!”蘇寒靜又提出了反對意見,這次他甚至更加的堅決。
在每一段歷史中,每個時光的瞬間裡,都會有些人出來做出最正確的選擇。蘇寒靜的舉動,幾乎拯救了所有的元老,也拯救了這個元老院。
“楊浩不是個呈匹夫之勇的人。”蘇寒靜盯着衆人質疑的目光說,“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從來都深思熟慮,所以幾乎未嘗一敗。今天殺上元老山,一定是他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只憑借丹鼎派一方力量,根本無法攻下元老院,這個揚浩很清楚,但他還是來了。”
元老們心頭一震,似乎是聽懂了蘇寒靜的言下之意。
“沒錯,揚浩還有後招。”蘇寒靜把目光投往遠方,白色披風的隊伍越來越近,已經快到半山了,“這支隊伍,只是他們頭一次試探,目的就是要把我們逼在元老院內防禦。”
“我們怎麼做?”到了如今,衆元老對蘇寒靜心服口服。一個讓衆人心悅誠服的領袖,就如此誕生了。
“至尊建立元老院歷經百年,不是讓我們當烏龜王八蛋的。”蘇寒靜放肆的笑起來,“我們進攻,衝出去和丹鼎派殺個你死我活。我們有二百五十個元老,就算對方人再多,也必被我們擊潰。”
這一句話,就已經讓揚浩陷入空前的麻煩中。
夜色就象是把枷鎖,將留在其中的人牢牢銬住,不得逃脫。
楊浩漂浮在空中,並不敢太高,以免觸動元老山上的玄雷結界。身邊丹鼎劍派和龍佑劍團的人快速前進,與路邊草木相擦,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音。
雖然元老院很寧靜,但始終讓楊浩覺得怪異。
突然。站在隊伍最前面地擎厲做了個手勢,大隊人馬停下。
“怎樣?”楊浩問。
擎厲沒有說話,只是豎起三根手指:“龍牙、龍紋、龍翼!”
三個重裝在身的大劍師團迅捷的躍出人羣,做爲前鋒隊伍,飛快的往幾乎能夠看到影影綽綽的元老院撲去。
轟然巨響,震撼了整個夜空。
元老院裡,有幾百個火球飛出,難以勝數的法寶,象雨點似的落下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完全沒有預兆,就像是從黑漆漆的夜色裡面。突然擲出來的。
突前地三個大劍師團完全沒時間反應。更不可能退,唯有硬抗。一波遠程攻擊後,三個大劍師團已經被壓制地連氣都喘不過來。
可這並沒有完,從元老院裡,飛射出上百個元老,手持長劍氣勢十足的對大劍師團屠戮起來。
數百聖域,要打大劍師,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更何況。這上百個元老,居然如鐵流一般,從山上滾滾而下。那種席捲一切的氣勢,更是讓人膽寒。
這上百個元老的帶頭人,當然是蘇寒靜,他黑髮四散,長劍帶血。猶如殺神一般,只是幾個照面,就汲走了幾個龍佑劍團的劍師人頭。
三個曾經血戰不敗的大劍師團,在元老們突如其來不要命的打法下,竟一觸即潰,連站都站不穩。那些屍體和受傷的人,猶如擂木一樣地滾下來。
“殺!!!”楊浩縱然也被弄的大驚,可怎能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屠殺,他一馬當先,已經駕馭着影月飛撲上去,與這敢於主動出擊地上百元老對戰在一起。
丹鼎派的高手一起突擊。赫德、藍翎、龍雲、謝風霆、擎厲、瑪雅,這幾個絕世高手亦如箭般射出,和楊浩一起並肩戰鬥。
但戰況卻又改變,當楊浩出現,蘇寒靜冷冷道:
“退!”
這上百元老腳不沾地的縮了回去,留出了一大片空白戰場。
揚浩悚然擡頭,有一種驚訝和不祥的預感,出現在心裡面。今天一戰,楊浩本來很有信心,他精銳全出,又將執事元老們調走。就從前的經歷看,這些普通地元老雖然功力高深,到說穿了只是打手而已,並沒有高超的智慧。
但似乎完全不同了,當那個蘇寒靜站在元老陣前時,楊浩就知道今日一戰,並沒有那麼容易。
一個存在了五百多年的力量,其中究竟藏着些什麼,究竟收攏了些什麼人,並不是那麼容易摸透的。
今天的事,無論成敗如何,但一定不會是以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地。
還不等揚浩腦子裡轉出法子來,只聽的空中一陣咻咻的聲音。
猶如浮光掠影般,有上百把飛劍,朝着他疾射過來。
這可真不是鬧着玩的。那些可是真正的飛劍,在銀河帝國中,雖然不少貴族都允許修煉武技,但象飛劍這種高級貨卻是受管制的。
那是隻有元老院中的清修元老纔可以煉造。他們修煉飛劍的方式,與楊浩略有不同,但大體還都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修仙法門,所以威力並沒有減弱。
把飛劍,已經可以千里外取人首級。在與別的聖域高手過擡時,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取勝。而現在,竟然有上百把飛劍,並且以偷襲的方式,同時刺向一個人。
這個倒黴鬼,就是楊浩。
揚浩雖然倒黴,不過他也是徑年累月遇到這種事情,基本上屬於習慣了。一聽到飛劍的聲音,就知道自己是被引入了蘇寒靜設下的埋伏圈。
楊浩想的沒錯,這就是蘇寒靜爲他們準備的三道大餐裡的第二道。
其中第一道,就是剛纔那些火球和遠程武器的打擊,並且從山上囂張的衝下來殺戮,這叫做一挫其銳。
而如今這一道,說起來也是大有名氣,學名叫做“萬軍叢中取敵首級!”意思是不管對手有多少人有多厲害,只要把帶頭的老大給幹掉,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所以蘇寒靜只是帶了一百個元老殺出來,而另外一百五十人,還隱藏在後面,就是爲了發這一波突然襲擊。
偷襲從來就被人們所不齒,那是因爲偷襲太有效了,這世界上凡是別人打不敗殺不死的人,最後往往都會死在偷襲之中。
今天亦是如此,揚浩就算有再大的能耐,腳底抹上超級潤滑油,他也抵不過飛劍的速度。就算楊浩的冰肌堅鐵膏再厲害,再有刀槍不入的防護,那也不能抗下上百個聖域高手的攻擊。
這種偷襲,不是殺人的,而是屠神的。
楊浩知道自己麻煩來了,他進入聖域嵌峰後,幾乎還沒有進入過這樣的困境。
所以,他做了一個反應。
將一粒藥丟進了自己的嘴裡面。這個動作,徹底的挽救了楊浩,也挽救了丹鼎劍派。
當這粒劍丹進入楊浩身體後,他周身有道藍色的光芒涌起,與影月呼應,在楊浩和衆人的身前築起了一道冰牆。
“寒冰四方!”這是丹鼎派防禦系劍招中的頂級之作,曾經楊浩就以這道冰牆,擋住了四條飛龍的攻擊。
但飛劍不是龍,它比龍更強。
楊浩此刻的對手,不是被封制力量的神龍,而是上百個聖域級別的元老,那些飛劍少說也修煉了幾十年,其中包含的威力,自是不言而喻。
更重要的是,那可是上百把啊,數量有時候不太重要,但在關鍵時刻,卻往往會起到質的變化。
寒冰四方所築起的冰牆一觸即潰,那厚重又堅固的冰塊,在飛劍的轟擊下,連渣都沒剩,唯有一股股白色水氣蒸發殆盡。
這是發生在眨眼間的事情。
但冰牆之後的楊浩並沒有死,因爲他還有兩個護身符,要是蘇寒靜早知楊浩有這樣兩招在手,恐怕死也不會用出百劍奔襲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方法來。
赫德高喝一聲,長斧即刻出手。
那是一把看似平凡的長斧,並非造物主所塑的神器,也不是暗天使王撒安的夜斧,但在茫茫歷史中,它卻被賦予了一個名字。
不朽的名字。
“削金之裂!”
這是赫德的斧術,也是赫德長斧的名字。那把長斧普通,普通的猶如凡鐵,但只要赫德握在手中,這不如普通人一半高的老人,外加這把足有兩米長的巨斧,就會綻放出奪目的光芒,這光芒,會使整個字宙爲之撼動。
一斧,就減掉了一半飛劍的光芒。
這已經是足夠讓元老們膽寒的成績了,蘇寒靜遠遠望着,心已經落到了谷底,他已經看出,那小小的老人熊,所蘊藏的力量,竟然已經超出了執事元老。
那是如老劍聖一樣的存在。
雖然沒人承認他們統御宇宙的力量,但他們卻一樣是傳奇。一個深藏皇宮,保護皇室百年平安。
而另一個卻穩守外域,讓帝國的鐵騎不能再進一步。
有這樣的傳奇人物在側,只能說別人惹到楊浩,實在是運氣不好,糟到了極點。
不過楊浩的危機並沒有過去,飛劍就算是被寒冰牆擋了一擋,再被削金之裂減弱了一半的力量。
可依舊是足可撼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