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唐殺認慫是不可能認慫的。
當着這麼多幫衆的面,連人家一掌都不敢接,他這個堂主以後也不用做了。
用不了幾天的時間,他就會成爲京城黑道上最大的笑話,誰都得說他膽小如鼠,被一個瘸腿的小姑娘嚇尿了褲子。
他們這些江湖人混的就是一個臉面。
若是被人如此編排,他這毒螳螂的名頭就算是徹底砸了。
到時候,恐怕金錢幫也不會有他的容身之地。
安康公主正是算準了這一點,這才當着所有人的面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而且,這也確實是爲了小翠和她爺爺的安危考慮。
三小隻終究是要回宮去的,保得住小翠和她爺爺一時,保不了他們一世。
既然如此,就讓專業的金錢幫來負責保護好他們爺孫倆的安危吧。
金錢幫在西市橫行霸道這麼多年,保護這對爺孫倆應該不成問題。
如果出了問題,到時候安康公主也有了由頭去滅了金錢幫。
若只是普通的小幫派,安康公主讓徐浪他們滅了也就滅了,不過是順手的事情。
可直到長安縣的官差們也進來摻和,並且表露出袒護的姿態之後,安康公主就明白這金錢幫不是他們順手覆滅的存在。
“果然,金錢幫積威如此之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這裡可是京城,也不知道他們背後到底是誰?”
安康公主雖然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關鍵。
即便將眼前的唐殺和所有的金錢幫幫衆殺光,事情也不會結束。
反倒三小隻離開之後,小翠和她爺爺就會陷入很危險的處境。
因此,安康公主也只能用這樣的辦法,將爺孫倆的安危和金錢幫存亡綁在一起。
哪怕以後回了宮,出事之後,安康公主也可以讓兩位總管幫個小忙。
看在李玄的面子上,兩位總管應該不會拒絕。
而且安康公主對付的只是金錢幫,而不是其背後之人,應該不會讓兩位總管爲難。
即便不行,安康公主也可以再借下次出宮的機會,帶着花衣太監滅了金錢幫。
有她這個公主的身份在,只要安康公主想,有的是覆滅金錢幫的辦法。
想好了能滅了金錢幫的辦法之後,安康公主才提出的這個要求。
一來是立威,二來是讓金錢幫知道她有覆滅他們的力量。
如此一來,小翠和她爺爺的安危纔能有所保障。
這是安康公主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唐殺沉默良久,終究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上前兩步,遠遠的對徐浪拱了拱手。
“請指教。”
結果徐浪連看都沒看唐殺一眼,而是轉頭看向了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微微一笑,指了指唐殺,然後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得回去傳話,不能死。”
聽了這話,徐浪瞭然安康公主的要求,對安康公主躬身一禮,領命而去。
而當徐浪轉身面對唐殺的時候,臉上不禁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內務府的花衣太監就是這天下間最好用的工具之一。
徐浪當即擺開架勢,排出雙掌。
只見他周身上下頓時有深藍色的水系真氣凝聚顯形,在他的一雙手掌之上繚繞不絕。
看到這一幕,唐殺頓時雙眼暴突,露出驚駭之色。
“御氣化形,五品高手!”
唐殺忍不住驚呼出聲,心跳瞬間就上了二百五,膽戰心驚。
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徐浪的手掌上已經有兩條水龍成形,緊緊的盤踞於他的雙臂,氣勢如淵似海。
唐殺被嚇的暴喝一聲,直接震碎了自己的上衣,然後凝聚全身的力量,擺出螳螂拳的架勢。
只見唐殺的身上綠光一閃,手肘上隱隱有模糊的螳螂利刃模樣。
只不過和徐浪手臂上栩栩如生的兩條水龍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完全沒有可比性。
李玄睜大了雙眼,仔細的觀察着兩人身上凝聚的真氣不同。
他現在距離凝聚真氣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這幾天出宮的時候,李玄也沒有放下修煉。
只不過陰陽雙修的難度實在是太變態了。
即便是李玄天賦異稟,也有些受不了走一步退半步的緩慢進度。
陽虛感氣法和陰弱聚氣術都是極弱的感氣境功法,這也是李玄最近才意識到的事情。
可他想要陰陽雙修,只有這兩門功法才能幫他做到。
否則,其他霸道的功法根本不存在可以雙修的可能。
而眼前徐浪和唐殺出手,倒是給了李玄一個很好的機會去觀察別人的真氣是如何運轉的。
徐浪的真氣毋庸置疑乃是水屬性,而唐殺的真氣看起來像是木屬性,李玄也只能通過真氣的顏色來做粗淺的辨別。
而且從兩人真氣上的狀態不難看出境界的差距。
從唐殺的驚呼中,李玄意識到徐浪是五品高手。
那麼相差一籌,但是也能使用真氣的唐殺大概率是六品境界。
當然了,也不排除唐殺是水貨五品。
畢竟宮裡的修行資源遠比他們這些江湖中人要要好的多,即便是花衣太監也能輕鬆的享受到他們這些江湖人享受不到的修行資源。
而看到唐殺也做好了準備之後,徐浪這纔不屑一笑,發動了攻擊。
“雙龍戲珠!”
徐浪雙掌猛地向前一推,他胳膊上的兩條水龍當即糾纏着向前飛撲,速度驚人。
這一瞬間,唐殺就明白這是他擋不住的一招。
身未死,心先敗。
即便之後唐殺奮起反抗,也只能無力的看着砸到自己身上的兩條水龍瞬間撞散了他的護體真氣,接着便被一股無法抗衡的力量衝擊,向後如流星般砸去,撞進了人羣裡接着又造成了接連的殺傷。
糾纏在一起的水龍,互相之間形成了一股螺旋勁,越衝越猛,將唐殺身後的一衆金錢幫幫衆都給撞的筋斷骨折。
這還不完,隨着兩條水龍招式變老,接着竟然又驟然分開。
一條帶着唐殺,然後轟然在人羣中炸裂,掀翻了所有唐殺周邊的幫衆。
唐殺首當其衝,渾身鮮血淋漓,雙目泛白,意識模糊。
另一條則是在他們頭頂拐了個彎,砸進了他們身後的那羣金錢幫幫衆的人堆裡。
水龍在人羣轟然炸響之後,他們身後的那些人盡數被炸翻,血肉模糊,竟還有殘肢斷臂灑落一地。
徐浪只一招,就把先前將他們給堵得嚴嚴實實的金錢幫幫衆,連帶着堂主唐殺給盡數解決。
但使出這一招的徐浪也是微微喘息,顯然消耗不小。
李玄估摸着,剛纔那個花活的難度應該不小。
剛纔看着那水龍在天上拐彎,他也不禁都看呆了。
沒想到真氣竟然還能如此使用。
這也怪不得徐浪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花衣太監中的小領隊,果然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徐浪趕緊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內息,然後快步來到安康公主的身前單膝跪地覆命。
“小姐,請您進一步指示。”
徐浪剛剛顯威之後,沒有絲毫的神氣,在安康公主面前仍舊是恭敬至極的模樣。
李玄看了不禁暗暗點頭。
“不愧是內務府的花衣太監,真靠譜啊。”
以前,李玄在宮裡亂轉的時候,就煩有花衣太監的地方。
因爲這樣他就不能和往常一樣隨意的出入,偷聽各種八卦消息。
甚至以前李玄還被花衣太監驅趕過,當時看到連一隻可愛的小貓咪都防備的花衣太監,他還直呼變態。
可現在等到花衣太監成爲了他的隊友之後,那就是真香了。
安康公主也是看呆了,沒想到徐浪的招式如此炫酷。
她看不出來這一招的技術含量,但還是能看出造成的結果的。
安康公主也沒有想到,這麼多人竟然被徐浪一招搞定。
而且不僅僅是那個金錢幫堂主唐殺,他帶來的那些幫衆也是死傷慘重。
安康公主都已經能夠聞到身後傳來的濃重血腥味了。
她都不用轉頭去看,就知道這些金錢幫的有多慘了。
安康公主回過神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浪,點了點頭,稱讚道:“做得不錯。”
而站在安康公主身旁的小翠和小翠的爺爺早就已經是驚呆了。
爺孫倆看看前面,又看看後面,感覺好像是在做夢。
他們完全無法把平日裡那些橫行霸道的金錢幫幫衆,跟這一地的殘兵敗將聯繫到一起。
小翠興奮的看着造成這一切的安康公主和徐浪,眼中滿是感激之色,似乎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
而小翠的爺爺仍舊默默無言,已經是暗自認命。
他已經知道,自己和孫女的性命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完全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捲入了大人物之間的紛爭,他們這樣的小蝦米根本無可奈何。
可小翠的爺爺並沒有意識到,其實很久之前,他就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了。
只是一直平平安安,受到的欺辱也在承受的範圍內,纔給了他一種自己還能掌控自己生活的錯覺。
當有人覬覦小翠,他那種掌控生活的錯覺也隨之被打破了。
人可以不爭,但也得有不被人搶的本事。
“我們去看看那位堂主吧。”
安康公主如此說道。
玉兒當即推着輪椅,帶着安康公主和李玄往前走去。
花衣太監們站好隊形,將三小隻保護在中間。
小翠和小翠的爺爺也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安康公主身後。
唐殺此時癱在地上,保持着微弱的喘息,氣若游絲。
但和安康公主所要求的一樣,徐浪給他留了一命。
兩人的境界相差太大了,以至於能讓徐浪擊敗唐殺的同時,還能控制住他的傷勢。
只不過,現在唐殺的意識已經模糊,根本就無法對話了。一旁的小翠看着原本只聽說過的金錢幫大人物,如今卻只能如一條死狗一般苟延殘喘,她原本對金錢幫那種畏懼不已的濾鏡頓時破碎了不少。
“原來金錢幫也不過如此。”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也和我們一樣無力。”
這一刻,小翠的原本牢固的觀念出現了崩塌,卻給了她一種脫離了束縛的暢快感。
查看了唐殺的狀態之後,安康公主看向了一旁的小翠和她的爺爺。
“他會記住我先前說過的話的,以後你們但凡出事,我一定會讓金錢幫爲你們陪葬。”
安康公主語氣平淡的說道。
可就是這樣平淡的語氣,卻讓小翠和她的爺爺篤定不已。
沒看那唐殺連一句不信的話都沒有說,就已經被拍成這樣了嗎?
小翠對安康公主的話深信不疑。
小翠的爺爺雖然也同樣相信安康公主的話,但難免還是擔憂不已,他覺得自己爺孫倆的麻煩以後恐怕並不會少。
“今日,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小翠的爺爺拉着小翠跪下直接行大禮。
他雖然擔憂以後的生活,但還沒有糊塗到認不清是非。
若今天沒有安康公主在,他早就被那熊爺踩死,孫女也要被糟蹋。
不管怎麼說,安康公主幫助了他們免於遭受這樣悽慘的下場。
能活過今天就已經是賺了,以後的麻煩,以後再說吧。
小翠的爺爺一輩子都是杞人憂天的活着,難得讓自己鬆快了一把。
但這也並不能說是小翠爺爺的錯誤,因爲每個人都有着屬於自己的生存智慧。
這些智慧都是在每個人獨特的環境中,受盡了挫折,付出了許多難以承受的代價之後纔得到的。
或許在外人看來愚不可及,但已經是他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做到的最好了。
安康公主趕緊扶起了兩人,但卻一時之間扶不起來。
爺孫倆都是誠心實意的感謝安康公主,跪的一點都不含糊,安康公主坐在輪椅上,自然難以扶起他們。
還是玉兒眼色快,趕緊上前幫忙,纔將爺孫倆給重新扶了起來。
“你們也不必謝我,是我自己想管這閒事而已。”
“我此番是痛快了,但就怕以後給伱們惹來了禍患,如果你們因我出事,我這心裡也不會好受。”
安康公主近來和內務府的兩位總管接觸的多,因此也學到了一些他們的豁達。
這樣的態度本不該出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身上。
畢竟安康公主這個年紀,還是充滿了對世界和未來的美好期望的時候。
可安康公主獨特的經歷,再加上總是跟兩位老總管接觸,耳濡目染之下,竟然也有了一些老人處事的豁達感。
李玄也是發現,安康公主如今已經開始不那麼期望事情的結果了。
一件事情,她想做就做,願意做就做。
而不去盼望和期待她無法掌控的結果。
將自己的精力集中在自己可以掌控的事情上,而不多去白費精力在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情上,這可是難得的一種智慧。
小翠和小翠的爺爺無法理解安康公主的心態,只以爲是她在安慰他們爺孫倆,連忙說道:
“小姐今日救命之恩,我和小翠沒齒難忘。”
“至於其他的事情,小姐也不必多言。”
“今日若沒有小姐仗義出手,我和小翠早就完了。”
“能活過今日都已是小姐再造之恩,小老兒豈會埋怨小姐,那豈不是畜牲都不如了嗎?”
小翠的爺爺激動的說道。
小翠聽了此番話,也不禁紅了眼。
剛纔事情都發生的太快,現在她纔來得及後怕。
想想剛纔熊爺差點跺到爺爺,自己被熊爺拉走後的下場,小翠的眼睛不由得變紅,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雖然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但情緒現在才涌上來,讓小翠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沒事了,小翠。”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安康公主抱了抱小翠,安慰着她。
小翠抹着眼淚不斷點頭,但一時半會兒卻止不住的哭。
安康公主和玉兒對視一眼,滿是不忍之色。
小翠的年紀和她們相當,卻要遭遇這樣的事情。
小翠的爺爺默默的走到自己的攤位前,然後開始收拾起東西。
因爲先前跟熊爺的紛爭,攤位上的東西早就亂成了一片。
接着又是許多人的圍觀,又是金錢幫的幫衆趕到,可謂是一片狼藉。
小翠的爺爺默默的從地上撿起還能賣的繩結,減少着他們的損失。
小翠看到之後,趕緊擦了擦眼淚,即便忍不住哭也趕緊上前幫忙。
安康公主讓花衣太監們上前幫忙,很快就幫爺孫倆收拾好了東西。
小翠的爺爺收拾好兩個包袱,和小翠一人一個的揹着。
安康公主打算送他們回家,出了西市之後,就請小翠和她爺爺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上,爺孫倆很是手足無措。
他們是頭一回坐馬車,而且還是這麼好的馬車,難免感到渾身都不自在。
“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安康公主問道。
小翠默默的看向了爺爺。
小翠的爺爺不由自主的嘆了聲氣,接着才意識到不妥,露出尷尬之色,衝安康公主擠出一個笑容。
安康公主搖搖頭,露出一個微笑,表示並沒有關係。
“逃是逃不得的,離開了京城也擺脫不了金錢幫。”
聽到這話,安康公主皺眉問道:
“金錢幫的勢力不僅在京城嗎?”
小翠的爺爺點點頭,然後答道:
“金錢幫自稱勢力遍佈天下,但主要的影響力還在北方,南方那邊聽說還有好幾個幫派勢均力敵。”
李玄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意外。
小翠爺爺的話豈不是在說,金錢幫在北方的地位無可動搖嗎?
原本以爲金錢幫只是個京城的地下幫派,看來是李玄小瞧了他們。
“那你們確實不能離開京城。”
安康公主認真的對爺孫倆說道。
小翠的爺爺也是贊同道:“沒錯,我和小翠在京城裡至少還有小姐的保護。”
說着,小翠的爺爺也是咧嘴一笑:
“說起來也怪金錢幫倒黴,非得把京城當老窩。”
聽到這話,安康公主也是跟着一笑。
若是金錢幫的總部不在京城,而是在其他地方,那還麻煩了呢。
安康公主雖然有把握在京城拿捏金錢幫,但出了京城,安康公主可就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她或許有出宮的機會,但是離開京城可不容易。
馬車載着小翠和她爺爺回了家。
說來也巧,他們的家就住在李玄曾經來過一次的保寧坊。
但說是巧合也是一種必然。
保寧坊是京城有名的貧民窟,你想找便宜的房子,來這裡就準沒錯。
來到京城想闖出一片天地的年輕人,第一站也大多是這裡。
不管是衣食住行,都是整個京城裡最經濟實惠的,除了治安差了點以外,並沒有什麼毛病。
“小姐,我們明日還會去西市出攤,到時候您定做的繩結,一定交付給您。”
小翠認真的對安康公主說道。
原本,安康公主定做的繩結已經是做好了的,結果先前在混亂中都被踩髒了。
因此,小翠不願意將這樣的繩結交付給安康公主,所以約好了明天再讓她來取貨。
安康公主看着小翠認真的神情,不由的說道:
“不必勉強的,休息兩天再繼續去擺攤吧。”
“沒關係的。”小翠倔強的搖搖頭,然後固執的說道:“小姐,我明天在西市等您來,不見不散。”
小翠都說到了如此地步,安康公主也不再多勸。
“那好吧,小翠我們明天見。”
三小隻跟爺孫倆道別,李玄默默的記下了他們居所。
說起來,這裡和保寧客棧離得不遠,算是李玄比較熟悉的區域。
“希望金錢幫的能識相一些吧。”
李玄在心中暗道一聲。
西市的閒逛就此結束,三小隻也坐着馬車回到了興慶宮。
明天他們還有事情要做呢。
不僅是跟小翠約好了去拿定做的繩結,他們還要去長安縣一趟。
看看那長安縣的縣令斷案如何,能否給熊爺他們好好治罪一番。
若是不能的話,安康公主正好藉着此次出宮查案的由頭,還能多做一些事情。
“當官的庇護地下幫派,都該千刀萬剮!”
安康公主恨恨的想着。
從今天那些官差們的態度上,不難看出長安縣衙和金錢幫有貓膩。
明天安康公主得想辦法敲打敲打長安縣令,然後看對方後面還有哪些人在撐腰。
安康公主臨睡前,氣呼呼的在牀上想着,然後蓋上被子,一拍李玄的屁股,道了一聲: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