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這是?”
不僅是趙奉,就連李玄也很好奇尚總管手上的木盒裡裝的是什麼。
“奉兒,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尚總管笑着說道,顯然此刻的心情相當不錯。
趙奉也不客氣,伸手去將木盒打開。
可他剛剛將木盒打開一絲縫隙,便感覺到從裡面鑽出來了一陣陣的狂風。
趙奉的手當即就頓在了原位,不敢將木盒打開更多。
看到趙奉臉上震驚的表情,李玄好奇心大動,不知道這木盒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竟然能讓他如此驚訝。
可偏偏趙奉的手就停在了那裡,只將木盒打開了一絲縫隙之後便再也不動了。
李玄能夠感覺到,木盒裡面正散發着極爲純粹的風屬性氣息。
“好像是什麼天材地寶啊。”
李玄歪了歪腦袋,想透過縫隙看到木盒裡的東西。
可下一刻,趙奉就啪嗒一聲將木盒重新關上。
“風息石!?”
關上了木盒之後,趙奉瞪着眼睛看着尚總管,驚疑不定的喃喃自語道。
尚總管不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義子,接着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尚總管的確認,李玄察覺到趙奉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許多。
“乾爹,這東西您是從哪弄來的?”
“陛下幫你找來的!”
尚總管直接給出了答案。
“阿玄給你治傷那天,我就稟明瞭陛下。”
“陛下那時候起就派人去留意此物。”
“這東西的價值你也知道,即便是陛下也不好拿到手。”
“說起來,還真多虧了阿玄啊!”
尚總管說着,笑盈盈的看向李玄。
李玄當即疑惑了歪歪腦袋,不知道這事兒怎麼和自己還能扯上關係。
“要不是阿玄幫陛下賺到了那麼多錢,這枚出現在市面上的風息石恐怕也落不到我們手裡。”
“買來的!?”
尚總管的話,讓李玄也不禁一愣。
看趙奉的反應,這東西似乎對他很重要。
趙奉怎麼說也是四品的高手,能讓他如此在意的東西,恐怕也是稀世珍寶一列。
沒想到竟然花錢就能買到。
“這,這得多少錢?”
出乎李玄的預料,趙奉的反應竟然有些惶恐。
這麼久以來,李玄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真情實意的惶恐之態。
至於趙奉在永元帝面前做作的模樣,他可就見得多了。
“三百萬兩銀子。”
趙奉沉默,李玄則是毫無掩飾的“喵?”了一聲。
別看李玄之前幫永元帝賺了不少錢,但當家之後才知柴米油鹽貴。
三百萬兩銀子,大興國庫收入不好的時候,都能頂大半年的稅收了。
“啥他喵的破石頭這麼貴?”
這要弄上兩塊,直接能頂大興一整年的稅收了。
而且,這一次還是永元帝有錢才弄到手的,這要是沒錢不就被其他人買走了?
大興真就國窮民富唄?
合着大興的錢除了在國庫以外,還真就隨處可見了。
見李玄一臉財迷樣的問這風息石的來歷,尚總管笑着解釋道:
“阿玄,這可是最頂尖的天材地寶,可遇不可求。”
“其效用也很簡單,能助人悟道,獲得突破到上三品的機遇。”
聽到這話,李玄的一雙卡姿蘭大眼噌的一下就冒起了幽幽綠光。
尚總管嚇得把手往後一縮,將木盒藏到了身後。
“阿玄,這東西你現在還用不上,而且屬性也跟你不契合。”
“以後等你需要了,我們再給你找。”
“好不好?”
尚總管還真怕李玄直接張開大嘴,連木盒給一起吞進了肚子裡。
以前沒有看出來,但自打李玄接觸了金錢之後,那是要多財迷就有多財迷。
眼下,這風息石不僅價格高昂,還能助力修煉,哪個武者能不心動?
尤其李玄還是天命者,陰陽真極決圓滿之後,就最是眼饞這些天材地寶。
畢竟這些東西可都是能實打實的讓他轉化成體內的陰陽真氣的。
李玄終究是沒有被一時的慾望所打敗,眼睛裡的綠光很快就熄滅了下來,恢復了往日裡的清明。
見李玄的眼神總算是像貓不像狼了,尚總管這才偷偷鬆了口氣。
對於李玄的懂事,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但就怕毛孩子也想要,他們還弄不出來另一塊風息石。
毛孩子眼巴巴的瞅着,不哭也不叫,就默默的受着委屈,才更讓人不好受不是嗎?
“阿玄,這塊風息石也是爲了讓奉兒的舊傷徹底痊癒。”
“剛剛恢復的經脈很可能受不住真氣貫通周身的衝擊,但有了這塊石頭,便能吸引奉兒體內的真氣集中悟道,減輕對經脈的衝擊。”
尚總管這麼一解釋,李玄這才明白剛纔他爲何會問趙奉準備好了沒有。
“奉兒,我再問伱一次。”
“你準備好了嗎?”
尚總管再一次對趙奉認真問道。
“這……”
剛剛還急着治好傷勢的趙奉,此時卻不禁躊躇了起來,一雙手也微微發顫。
畢竟現在不僅僅是治好傷勢的問題了,尚總管還帶來了一塊風息石。
他自己的情況他自己最是清楚。
趙奉困在四品多年,若是舊傷痊癒的同時,還有風息石相助,或許直接摸到三品的門檻也不是問題。
一想到以前觸不可及的境界現在離自己這麼近,趙奉激動的同時也不禁緊張起來。
可若是失敗,這枚價值三百萬兩的風息石恐怕就要被浪費了。
鉅額的銀兩還在其次,陛下和乾爹的期待,他如何能夠辜負。
“乾爹,我真的可以嗎?”
“奉兒,我們是武者,這種問題向來只能問自己!”
尚總管盯着趙奉,嚴肅的說道。
“對,對……”
“乾爹說得對。”
就連李玄都看得出來,趙奉有些亂了手腳。
他默默的從趙奉的肩頭上跳了下來,和尚總管一起靜靜的等待趙奉自己做出決定。
尚總管說的沒有錯。
武者修煉本就是戰天鬥地,若是自己的心中還存有迷茫,其他的事情更不必去談。
武者最先要打敗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而往往修煉一途中,最爲強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本身。
此時此刻,就連身負四品修爲,擔任多年內務府總管的趙奉,也在自己面前猶豫了起來。
“乾爹,容我調息片刻。”
趙奉說出此話的同時,眼神也是堅定起來。
“好!”
尚總管微笑點頭,知道趙奉已然下定了決心。
趙奉直接盤膝而坐,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阿玄,待會兒還要麻煩你了。”尚總管對李玄說道。
“這樣就可以嗎?要不要再多準備一下?”
李玄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必了,這樣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阿玄,你去請薛太醫也過來,有他在旁邊我們也安心一些。”
李玄一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趕緊到蓮花池旁邊將薛太醫給叫了過來。
薛太醫本來還惱李玄打擾自己研究,可一聽說有風息石可以見識,直接就把小本子給收了起來。
風息石這種寶物,薛太醫也只是聽說過,還沒親眼見過呢。
有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而當李玄帶着薛太醫返回時,發現這裡又多了一個人,正是葉老。
尚總管恭敬的對葉老拜託幾句,葉老只是輕輕點頭。
趙奉這次治傷,尚總管可是給他擺出了不小的場面。
不僅有葉老和薛太醫坐鎮,還請了自己這隻天命者小貓咪,簡直太有排面了。
李玄嘿嘿傻笑一聲。
這時,趙奉也重新睜開了眼睛,只見他的雙目中神光內斂,已經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了最好的水平。
趙奉沒有說話,只是衝着尚總管重重的一點頭。
“奉兒。”
尚總管用力的按了按趙奉的肩頭,然後將手中的木盒交到他的手上。
“待會兒阿玄爲你修復完經脈,你便看準時機打開木盒,直接開始悟道。”
說到這裡,尚總管沉默片刻,最後只是對趙奉輕聲說了一句:
“務必小心謹慎。”
氣氛不知不覺間嚴肅了起來。
尚總管並沒有說失敗會如何,想來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李玄也是緩緩調息,將自己的心態放平。
等到所有準備完畢,李玄來到趙奉的身前,人立而起,將一隻爪子搭在了他胸前的火焰傷疤上。
此時的趙奉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精壯的上身。
李玄當即調動陰陽真氣,爲趙奉進行着至關重要最後一次治療。
火焰傷疤下,生機斷絕的經脈在陰陽真氣的滋潤下慢慢恢復着生機。
李玄和趙奉保持着默契,開始步步爲營。
李玄將自己治療的節奏放慢,好讓趙奉可以在經脈恢復的第一時間便緩緩導入真氣,給他足夠的適應時間。
生怕倉促之間埋下隱患。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趙奉胸口上的傷疤也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變淡,變得越來越小。
隨着傷疤下的經脈不斷恢復,流入真氣,治療也到了關鍵的時刻。
生機斷絕的經脈,只剩下一枚銅錢大小,只要再連通這裡,趙奉體內的所有經脈就可以重新貫通了。
李玄也不禁緊張了起來,默默的用陰陽真氣發出了信號,讓趙奉也做好準備,進行最後的衝刺。
下一刻,李玄的陰陽真氣裹入其中,乾枯的經脈頓時如同春草一般恢復了昂揚的蓬勃生機。
而趙奉體內的真氣也自行通過連接起來的經脈,開始進行了周身流轉。
轟!
無聲的氣機爲之一震。
站在趙奉身邊的幾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
治療完成之後,李玄也沒有將爪子挪開,而是保持着原本的動作,維持着陰陽真氣的運轉。
若是趙奉的經脈有變,他也可以及時進行救治。
而果不其然,剛剛修復好的經脈,在強大的真氣衝擊之下,開始出現了撕裂的跡象,並且愈演愈烈。
趙奉其他部位的經脈,這麼多年以來不斷的被真氣沖刷,變得越來越強韌。
正常的四品武者本應該都是這樣,擁有一身強韌的經脈,如此才能讓體內強大的真氣如臂揮使。
可剛剛修復的經脈顯然沒有得到這樣的鍛鍊。
李玄發現情況不對的瞬間,立即開始爲趙奉修復。
可趙奉體內的真氣實在太過強大,就連李玄的治癒能力都快修復不過來了。
“奉兒,就是現在!”
一旁守護的尚總管當即開口提醒道。
趙奉也立刻打開了木盒,露出了裡面風息石的真面目。
李玄忙中抽空,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風息石竟然其貌不揚。
這是一塊深青色的石頭,表面上佈滿了蜂窩狀的空洞,看起來腐朽不堪,一碰就碎。
可就是在這麼一顆其貌不揚的石頭裡面,竟然有劇烈的罡風不斷涌出,透過一個個小小的空洞,瞬間變成威力巨大的風刃,殺機凌然。
“什麼玩意兒!”
李玄離趙奉手上的木盒最近,首當其衝,眼看就要被一道咆哮的風刃擊中。
可不等李玄做出反應,風刃就在半空被憑空吞噬,只留下一點黑芒悄然暗淡。
“阿玄,專心救治。”
“有我在,放心。”
葉老蒼老的聲音響起,讓人感到格外的心安。
襲向李玄、尚總管和薛太醫方向的風刃全都被葉老無聲無息的用陰影吞噬。
但那些打在趙奉身上的風刃,葉老卻是不管不顧。
可是李玄發現,風刃撞在趙奉的身上,激得他護體真氣一陣晃動,體內的真氣也被跟着消耗了一分。
如此一來,貫通周身的真氣對經脈的壓力確實變小了一些,倒是符合了尚總管此前的說法。
可風息石卻越來越來勁兒,吐出來的風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甚至開始發出尖銳的風嘯聲,如同惡鬼咆哮,平白讓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這什麼天材地寶,妥妥一件大殺器啊!”
“這要是丟在人堆裡……”
李玄咕咚一聲,緊張的嚥了口吐沫,都不敢想象那血腥的畫面。
趙奉身上的護體真氣也是漸漸無法保護自己,身上的衣服開始被風刃撕裂,很快身上就只剩下破破爛爛的布條。
趙奉開始用肉身硬抗風刃,血光迸現。
可即便如此,葉老也絲毫沒有管那些衝向趙奉的風刃。
李玄也不知緣由,只好繼續爲趙奉提供治療,讓他撐更久的時間。
尚總管緊張的看着趙奉,看到他的嘴角慢慢溢出血跡,更是不自覺的緊握雙拳。
“奉兒,一定要堅持住啊!”
尚總管默默的爲義子加油。
風息石就像是有靈性一般,慢慢的將風刃盡數對準了趙奉。
趙奉本就是捧着裝有風刃的木盒,離得最近。
這木盒顯然也不是凡品,能夠壓制住風息石。
可隨着趙奉打開木盒,風息石越發暴走,木盒也是慢慢殘破起來,最後更是在風刃席捲中化作木屑紛飛,徹底消失不見。
趙奉捧在手心裡的風息石自行浮空,飄在趙奉胸腹部位,將狂暴的風刃盡數傾瀉在趙奉的身上,宛如風暴席捲。
李玄也離得很近,但風刃已經不攻擊他了。
他抽空低頭看了看這奇異的一幕,感覺甚是奇妙。
那小小的一塊風息石中,似乎包含了“風”最暴戾的一面,讓人僅僅是聽到這狂風呼嘯也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這就是晉升上三品的代價嗎?”
“這個架勢,還悟個屁啊!”
“人都要沒了好嗎?”
李玄設身處地的想了一想,如果把自己放到趙奉的位置上,即便他有陰陽真氣,恐怕也早就支撐不住了。
而趙奉此時,早就化作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都是大小不一的割傷。
而狂風還在呼嘯,甚至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