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酒友( 二)

卻說他們喝著酒,李鬆泉已經醉了程逸風扶起李鬆泉後,打算回去李府大宅,這時有人突然過來說:“哎呀,李爺,你真是好客,我們兄弟也對你和秋莊主慕名已久,卻一直沒有機會來拜會,還請李爺你多關照,讓我們一睹莊主風采,這是我們後輩仰慕英雄人物的心情,還請你能諒解呀。”

李鬆泉豪爽的迴應道:“那有何妨…,來…,都到我家去…,改天…我給你們引見…引見…,程兄弟,你…也要去…去…。”他似乎特別鐘意程逸風。

“哼﹗無恥之徒。”一個女子的聲音自後面傳來,正是那紅衣女郎。

大家都愣了一愣,立刻有人勃然大怒,指着她大罵道:“無知的女流之輩,你懂甚麼,女人家應該在家裡抱娃兒,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其他人本來也在聽了話後,變了臉色,但是被一個身軀壯碩,相貌威武的漢子以眼神止住,似乎有一些人一同夥的。

聽得有人回罵,有幾個人開懷大笑起來。有人更接着說道:“張兄罵得好呀…”

他們似乎忘了江湖禁忌,對於尼姑、和尚、乞丐和女人等,這些頭痛人物是不能輕易開罪的。因爲這些人一定都是身懷絕技,纔敢身入江湖,所以最好少惹爲妙。

果不其然,那人上未說完,“唰﹗”竹筷已飛射而來,射向所有人,那女子似乎完全不把這羣人放在眼中。

這裡面只有李鬆泉是完全不會武功的,扶着他的程逸風也未見如何作勢,射向他倆的筷子無故不見了。

那個正要說話的人始料未及,被筷子*得滾落在地,雖然勉強躲過,也弄得披頭散髮,十分狼狽。

其他人也更加大怒,紛紛拔出刀劍,含憤出手。那個很有英雄氣概的大漢本來要勸住大家的,他一閃身,擋住那女子和最前面的那位陸兄,正要發話,豈料,那個剛自地上爬起來的漢子,不由分說,舉拳便打將過去。那擋住衆人的大漢一腳踢向他,剛頓住他進攻的身形,那女子又已發動攻勢,其他另有兩人也攻向大漢,大漢這邊的人無法坐視,也紛紛出手混戰起來。

那酒攤的老闆也自出手,原來他跟那女子是一路的,大約三路人變這樣混戰起來,打得不可開交。

程逸風扶着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李鬆泉,正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要去勸勸架,還是一走了之算了,畢竟這些人跟他都是初次見面,幫誰也不好,不幫也不好。幸好這時,那個一起喝過酒的「紅葉山莊」的總管傅鴻升也帶着幾分酒意,帶着幾個「紅葉山莊」的弟子到來。

「驚鴻幻劍」傅鴻升一見前面有人在打鬥,酒意也醒了,趕緊帶人過來,發出了「紅葉山莊」的警訊。

“程公子,唷,李大爺也在這裡,快﹗來人,護送李爺回家。”他見到李鬆泉也在這裡,倒是不敢怠慢,立刻着人護送他回李府,因爲李鬆泉是他們的財神,莊主「一曲斷腸」邱風也禮讓三分,他可不敢大意。

“程公子也要順便一起回去嗎﹖本莊弟子會保護你們安全。”傅鴻升因爲他是李府的貴賓,倒也不想失禮,故此很友善的相問。

程逸風見有人幫他護送李鬆泉回去,倒也非常樂意,正中下懷。只是他也很想去看看這羣武林豪客,欲意見機行事,做個和事佬。所以聽得傅總管一問,響應道:“謝總管關懷,這些人與我有同飲之誼,我還是看看吧。”

“那就請程公子多加小心了,我們山莊會注意你的安全。”驚鴻幻劍因爲不知程逸風的底細,也沒有多說甚麼,正好在這裡觀看一下。

紅葉山莊的弟子已經趕來了一部份,大約四五十人,個個精神抖擻,身手了得。

卻說在混戰中的十幾人,本來就糾纏不清的交戰,這時見到紅葉山莊的人,都不知道會不會是對方的幫手,他們似乎忘了,本來他們是想要去李府的,根本沒有人認識紅葉山莊的人。

「驚鴻幻劍」傅鴻升走了過來,正不知要如何介入,分出誰對誰非,本想問一問程逸風的意見,突然發現酒攤的老闆也在其中混戰,而且武功之高,超出想象。這班人個個都是高手,他預計很難以自己的四五十人來解決,立刻再發警訊,要求強援,他自己要隔岸觀火,再見機行事,這是紅葉山莊很少有的狀況。

程逸風這時已無束縛,走向混戰中的人羣,向他們勸道:“各位,請聽我一言,難得今日一起共飲,實是有緣,何不各退一步,有話好說呢﹖”打鬥中的幾人,本來也有此意,何況他們還有更重大的事情,實在不想爲了這種烏龍之事,混戰下去。許多人都想停下手來,程逸風也正想出手停住打鬥。

事時往往出忽意料,很多事也讓人身不由己,正當大家都想停下來之時,罵聲又起了:“無恥小人,看你一表人才,卻是紅葉山莊的走狗,邱老賊爲害江湖,殘殺同道,你也與他爲伍,真是喪盡天良。看劍﹗”又是那紅衣女子的罵聲。怒罵聲中,她已身劍合一向程逸風出手。

“好一個丫頭,感情是向着我紅葉山莊來的,來人,拿下﹗”「驚鴻幻劍」傅鴻升在聽得她怒罵後,已知他是敵非友,喝令拿下她。

“唉﹗小姐,你爲何總是如此魯莽呢﹖主人大仇何時得報呀!蒼天﹗”一聲悲呼,竟是酒攤老闆的悲語。說着間他也舍下前面幾人,趕來相助那女子,似乎是他的主人。

“老頭子,僞裝得真好呀,在我山莊的眼皮底下混了十幾年,難得呀。”「驚鴻幻劍」傅鴻升滿臉殺機,用話諷刺着那老頭,人也同時出手﹗場中形勢,立即轉變成所有人對付那兩個一老一少的紅衣女子跟老者,紅衣女子攻向程逸風,紅葉山莊的弟子過來圍攻她,老者去解救,「驚鴻幻劍」傅鴻升攻向老者,就在這一瞬間突然交鋒,其他人好像變成置身事外,連他們自己也莫名其妙,會有這樣的轉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眼看就要正面接實,程逸風突然喝道:“且慢﹗”人已同時出手,閃身在三人中間,左手巧妙一轉,托住紅衣女子長劍使出的「天外飛仙」,使她力道化於無形,側身落下。一腳踢起老人柺杖,老人一個筋斗翻飛而出,好一式「仙鶴翔空」,飄然落下。程逸風右手也同時繞轉擊向「驚鴻幻劍」傅鴻升,把幻劍之勢化於無形,輕描淡寫的擊落傅鴻升的一式「驚鴻一劍」,這是他最得意的一手之一,沒想到被人這樣化解。

這只是瞬間的事,四人幾乎同時出手,而程逸風巧妙的看準時機,一出手就把三人的得意絕學化於無形,同時擊落。而在這時,那些本來攻向紅衣女子的紅葉山莊的弟子,卻突然被之前在互打的那十多個人劫殺,這真是最意外的變化,誰也沒有料到這樣的情形。

紅衣女子似乎跟紅葉山莊有深仇大恨,這是很明顯的了,而那女子把程逸風看成幫兇而怨恨出手,老者來幫他,「驚鴻幻劍」傅鴻升又來劫殺他,紅葉山莊的弟子也圍攻而來,程逸風只是想要減少衝突,同時擊向三人,頓着他們。而那些人原來也是紅葉山莊的仇家,只是想找機會混入,見機行事。不料發生一連串的誤會,引來了紅葉山莊的人,反而因爲老者的行跡敗露,使其他人也知道大家是同道,所以在眼看危急之時,突然決定出手相救,這些都是片刻間的事,誰也沒有意料到。本來是很單純的事,卻因爲人的複雜,大家各有動機,性格也各異,所以變化無端,江湖事往往都是這樣子,世間一切事情,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卻說「驚鴻幻劍」傅鴻升被擊退,紅葉弟子又被劫殺,讓他以爲這是設定好的陷阱,驚怒不已。他舉起長劍,大喝一聲:“佈陣﹗”紅葉山莊的弟子臨危不亂,迅速佔據有利地形,排開陣勢,是莊主以奇門之術鑽研而出的紅葉劍陣。

程逸風未料到事情會這樣子,向「驚鴻幻劍」傅鴻升抱拳說道:“傅總管,何不各退一步說話,把話說清楚呢﹖”

「驚鴻幻劍」傅鴻升恨聲說道:“你們欲意謀取我紅葉山莊,還有甚麼好說的。”把劍一揮“上﹗”紅葉弟子便發動攻勢。

“狗賊﹗紅葉山莊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殘殺我父母全家,我與你勢不兩立﹗”,“對,與他們拼了,殺盡敗類﹗”其他人也紛紛叫囔着還手。程逸風雖然不知道雙方的事非曲折,但是隱隱覺得紅葉山莊有些理虧,現在更是以武雄人,不由分說便抓人,所以只好出手與之對抗。只見他身形飄逸,紅葉山莊的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紛紛被他擊退。

紅葉山莊已連續發出警訊,其他人也連續趕來,漸漸越圍越多,不下五六百人。紅葉山莊勢力龐大,弟子不下數千人,而這只是表面上的實力,其他食客、殺手隱於無形之中,更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所以莊主一直能稱雄一方,雄霸江湖。被他加害的人,不是粉身碎骨,就是生不如死,就算有人能苟活性命,也無力向他報仇,所以這些人只能在暗處見機而動,尋找機會。因爲實力差太遠,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徒增傷亡,魯莽如這位紅衣女子,也只能使大家功敗垂成。

紅葉山莊的人已越來越多,高手也不斷增加,程逸風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很難保全這些人,任他殺得七進七出,也難於讓這些人脫身。他又不想大開殺戒,他救出了紅衣女子跟老者,也救出了那個大漢,但是其他人已經被紅葉山莊的人制服,帶回山莊。他們想不到程逸風武功如此高強,可以瞬間救人,差點讓他都把人帶走,「驚鴻幻劍」傅鴻升在擒住其他人後,迅速退回山莊。

程逸風心想,反正有山莊在,不怕找不到人,所以他本來想要擒住「驚鴻幻劍」傅鴻升來牽制他們,但是被他僥倖脫身,他也不急着找到他們的蹤跡,打算直接去山莊要人。

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經黎明瞭,他跟着三人來到客棧略事休息,準備白天去拜會紅葉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