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雷鳴即將碰到白衣之時,虛空之中突然延伸出一根根燃燒着金色火焰的樹枝。
樹枝交叉在一起,形成一道木牆,將白衣護在身後。
雷鳴手掌拍在木牆上時,被上面的火焰灼燒的痛呼一聲,下意識地飛快收回了手掌。
雷鳴、風掣、幻波三人驚疑不定地看着白衣身後的巨樹,最終雷鳴忽的驚呼道:“是……扶桑神木!”
一時間三人看向白衣的目光中滿是貪婪,神樹對他們的誘惑甚至比一件會認他們爲主的異寶還有吸引力。
不過……雷鳴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掌被扶桑神木灼燒過的地方,那裡正有一團金色的火焰在燃燒,他試圖用真氣撲滅火焰,可卻收效甚微。
若是尋常,即便是神樹的火焰,他想撲滅也並不困難,畢竟離開神樹後,這火焰已經是無根之火,
但現在,這火焰竟在快速吸收火劫的力量增強,以至於他根本無法撲滅。
強忍着手上劇痛,雷鳴看向白衣說道:“小丫頭,將你手中的異寶和神樹交予吾,吾可以饒你不死!”
白衣語氣冷冽地輕嗤道:“給你?你也配?!”
雷鳴一聽頓時大怒,正在再度出手攻向白衣,這時第二重火劫突然降臨,赤紅的劫火漫天飛舞,無數火星化作火雨墜落向地面,幸虧有重天傘遮擋,否則整個明月城恐怕都在在劫火下灰飛煙滅!
本來若是白衣一人渡劫,天劫的波及範圍絕不會這麼廣。
雷鳴三人在劫火的侵襲下,不得不出手防禦,再不能像第一重火劫那般輕鬆。
尤其是雷鳴,他手上的火焰因爲第二重火劫的到來,燃燒的更加強烈了。
白衣在扶桑神木的護佑之下氣定神閒,她端坐在重天傘傘尖之上,冷眼看着三人被天劫焚燒。
第二重紅色火劫之後,緊接着是第三重橙色火劫、第四重黃色火劫、第五重綠色火劫、第六重青色火劫,雷鳴三人漸漸由開始的遊刃有餘,變得手忙腳亂。
因爲他們的存在,白衣的天劫威力幾乎是成倍增長的,而白衣本人卻有可以吸收結果的神樹護佑,苦的可不就是雷鳴他們這些外人了嗎?
“賤婢,莫要猖狂,你以爲這小小的靈臺境天劫就能殺死吾等?笑話,等天劫結束之時,便是身死魂消之日!”雷鳴怒聲喝道。
白衣見對方還有心思罵人,於是輕笑着說道:“看來天劫對汝等來說確實不值一提,那本城主就再給你們送上一份大禮吧!”
只見她伸出右手,一座古樸的小鼎出現在她掌心,她伸出另一隻手對着小鼎輕輕一點,鼎腹的四顆狻猊頭顱頓時像是活過來似的,齜牙咧嘴地發出陣陣嘶吼。
下一秒,四道流光從鼎中飛出,於半空中化作四隻渾身裹挾着七彩火焰的神俊狻猊。
“吼~~”
四隻狻猊咆哮一聲,張嘴對着滿天的青色劫火一陣猛吸,吸收了海量劫火之後,它們渾身的氣勢開始暴漲,一時間竟彷彿和天劫融爲了一體。
“吼!”
它們再次咆哮一聲,朝着雷鳴三人飛撲而去,一隻撲向風掣,一隻撲向幻波,剩下兩隻撲向實力最強的雷鳴。
風掣擡手揮出一掌要拍滅撲向自己的狻猊,卻見那狻猊被拍中之後,化作滿天飛舞的火焰,但很快又聚攏到了一起,重新化作狻猊的模樣撲向他。
風掣下意識用手格擋,卻被狻猊咬中了手腕,他本以爲狻猊破不開他的護體防禦,卻不想狻猊那佈滿火焰的獠牙藉助天劫之力,輕輕鬆鬆咬破了他的手腕。
當尖銳的牙齒嵌入風掣的血肉之中後,天劫之力順着傷口向他體內蔓延,一時間風掣渾身真氣開始受到影響。
“滾!!!”
他暴怒一聲,一掌將火焰狻猊拍的粉碎,隨即連忙運轉功法壓制體內受天劫之力影響的真氣。
而被拍碎的火焰狻猊在化作無數火焰碎屑之後,在空中飛舞一陣又重新聚攏,再次化作狻猊的模樣。
此時第七重藍色火劫恰好到來,狻猊對着劫火又是一頓猛吸。因爲吸收了更加強大的火劫,重新恢復的狻猊變得更加強大了。
“吼!”它咆哮一聲,再度朝着風掣撲了過去。
可以說,在天劫之火下,能夠源源補充自身,而又無形無質的火焰狻猊幾乎堪稱無敵。
再度藉助天劫解開了一部分“天之封印”的六丁玄火鼎變得更加強大了。
不僅風掣狼狽無比,雷鳴和幻波同樣被火焰狻猊追的抱頭鼠竄。
如果換作平時,那黃毛丫頭修爲不過介於先天境和靈臺境之間,她控制的異寶就算再強大,也敵不過他們一招,可此時此刻情況特殊,平時不過擡手就能拍死的螻蟻卻讓他們無比狼狽,無比憋屈。
“可惡,賤婢!賤婢!你安敢欺辱吾等至此!”雷鳴咆哮道。
長月聞言厲聲呵斥道:“老賊,欺你又如何?爾等滅殺我明月城子民何止千百,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別說欺辱,便是將爾等千刀萬剮,也難消本城主心頭之恨!”
下方明月城衆人見城主維護他們至此,甚至不惜與修爲遠高於她的強者殊死搏鬥,一時間感動不已,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他們一邊在城主府衆人的安排下飛速撤退,一邊在心裡暗暗發下誓言,此身奉與滄月閣,即九死,亦不悔!
一時間那些揹着親朋好友屍體,攙扶着受傷師兄弟姐妹的滄月閣弟子間,瀰漫起了一股悲壯而又決絕的氣氛。
“你!豎子!”雷鳴再次發出咆哮之聲。
等到最後一重黑色火劫消失,四隻火焰狻猊當即放棄追逐雷鳴三人,化作四縷火焰飛回到長月身邊,下一秒重新鑽回她掌心的小鼎之中。
火劫消失,狻猊沒了力量之源,自然不敢再與三人纏鬥,不過此時雷鳴等人渾身已經被火焰傷的破破爛爛,頭髮更是成了雞窩。
當然了,他們也就看着狼狽,其實所受傷勢並不傷筋動骨,不過這三人卻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當宗作祖這無數年,他們何曾受過如此欺辱?
雷鳴怒極反笑,“賤婢,劫火已經消失,看你還有何手段保命!”
說着三人同時朝着白衣衝去,打算將白衣誅殺在當場。
白衣默不作聲,將六丁玄火鼎收起之後,快速揮動手臂,只見生長於她背後的扶桑神樹的枝條開始瘋長,帶着金色的火焰朝着三人刺去。
咔嚓嚓!
在三人攻擊下,扶桑神樹的樹枝、樹葉、火焰,四散紛飛。
顯然,沒了火劫作爲力量之源,不僅六丁玄火鼎威力大減,扶桑神樹也後繼無力。隨着時間的推移,扶桑神樹的樹枝越來越少,樹上的火焰也越來越暗淡,顯然已經傷到了本源,而雷鳴等人也離白衣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這時,白衣的第二道天劫來臨了。
只見無窮無盡的水浪從虛空之中涌出,朝着劫中的四人席捲而去。
見第二重天劫竟是水劫,白衣轉憂爲喜,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她快速將扶桑神樹收起,下一秒,逐浪照君琵琶出現在懷中,同時她的外貌也快速發生了巨大變化。
修長的雙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美麗的藍色鮫尾,手臂之上多出一片閃耀着水光的鱗片,眉心和眼角也多出了道道藍色波濤紋路。
叮叮咚咚~~
清脆的琵琶聲響起,原本席捲向白衣的水流竟紛紛化作滔天巨浪打向雷鳴等人。
又一件異寶?
看到逐浪照君琵琶後,雷鳴三人心裡俱是一驚。
這到底什麼情況?不是說滄月閣只是毫無根基的後起勢力嗎?那把護住明月城的傘,眼前這把琵琶,再加上先前的神樹和小鼎,這哪是普通勢力該有的底蘊?
還有那自稱是明月城城主的賤婢,雷鳴驚疑地打量着白衣的鮫尾。
那是……鮫人?
作爲雲霞宗的先祖,雷鳴等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可鮫人不是已經消失在下界了嗎?難道眼前的鮫人來自上界?一時間雷鳴等人思緒萬千。
就在雷鳴等人驅散水劫的同時,螺女一族和鯪人一族全部受到召喚趕到了明月城之中。
似乎感應到天劫之下的人數變多,水劫來的更加兇猛了,道道劫水化作遮天蔽日的水箭,像雨滴一般落嚮明月城中,但都被重天傘給擋下了。
嫘涅看着高空中驅動天劫與敵人對陣的白衣,輕呼一口氣說道:“還好來的及時。”
說完她看向濤和青姬父女倆說道:“讓我等助主上一臂之力吧!”
“固所願也!”濤說道。
“鯪人族兒郎們,讓我等唱起戰歌,助主上旗開得勝!”青姬高舉手中三叉戟喊道。
“祝願主上旗開得勝!”
“祝願主上旗開得勝!”
“祝願主上旗開得勝!”
……
鯪人族高呼結束之後,只聽得整齊的歌聲響起,直達天際。
那是鯪人之歌。
歌聲響起的瞬間,白衣渾身一震,她的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同時身上浮現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來的好!”她高喝一聲,撥動琴絃的手指變得更快了,於是無數天劫之水在她的控制下涌向雷鳴三人,以至於他們根本無法靠近白衣。
“姑娘們,該我們出場了!”看着空中大發神威的主上,嫘涅笑着對潮汐螺女們說道,說着她取下腰間的白玉海螺放到了嘴邊。
其他螺女見狀也紛紛取下腰間的海螺。
瀧站在鯪人一族的族羣中,他不是鯪人,並不會唱鯪人之歌,看着螺女們即將吹響海螺,他猶豫了一瞬,最終緩緩取下了腰間的青鱗海螺放到了嘴邊。
雖然他不想提及自己螺女的血脈,但還是想助主上一臂之力。
“嗚~~~”
很快,此起彼伏的海螺聲響起,像是響起了鼓舞士氣的戰鼓,配合着鯪人之歌,將白衣和昭君琵琶的力量增幅到了最大。
嘩啦啦~~嘩啦啦~~~
一重重水劫接踵而至,劇毒水劫、重水之劫、沉淪之劫、極刑水劫,一重水劫比一重水劫強大,這已經遠遠超過了靈臺境天劫的威力。
白衣因爲有了鯪人之歌和白玉海螺聲的輔助,此時將鮫人族控水的天賦發揮到了極致,水劫不僅不能傷害到她,反而成了她的助力。
鮫人可是水中王者,強大的鮫人即便是天劫之水都能操控,白衣雖說還沒能強大到那個地步,但逐浪照君琵琶和鯪人、潮汐螺女的存在,讓這其中的差距大大縮小了。
在恐怖的天劫下,風掣和幻波兩人已經被水劫消融的傷痕累累,腐爛的血肉之下露出森森白骨。
相比較之下,天門境的雷鳴就要好的多,再加上他本是水行武者,對水劫比一般武者有着更強的抵抗能力,因此纔沒有傷筋動骨。
極刑之劫消失後,第八重凋零之劫緊隨而至,到了這個地步,便是又螺女和鯪人輔助的白衣也有些把控不住了。
這時白衣張開了嘴巴,高昂的歌聲從它口中飄出,和鯪人的鯪人戰歌融爲一體,一時間空氣都隨之震動了起來。
叮叮咚咚~~~
逐浪照君琵琶彈奏的琴聲越來越急促、激烈,重天傘保護下的螺女和鯪人們甚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第九重弱水之劫涌出,一道長河浮現於天際,白衣沒有多想,縱身一躍朝着弱水之河躍去。
只有渡過弱水之河,她才能順利度過水劫。
看到這一幕,雷鳴三人彼此對視一眼,想要去追,但又不敢,弱水之劫非同小可,它不同於一般劫數,非蠻力可破,一旦沉淪其中,極有可能永困弱水之中。
此番渡劫的是白衣,他們只是受了波及,白衣度過弱水之劫就好,他們沒必要冒險。
當然,若是那賤婢死在劫中更好,這樣他們麻煩也解決了,天劫也會自動消失
涉入弱水之河的瞬間,白衣漸漸朝着河底沉淪而去,沒了一絲動靜,雷鳴三人還想着要不要趁現在對明月城內之大開殺戒,就見白衣已經化作一道流光從河底竄出,並一躍跳上河對岸。
劫數已過,弱水之劫緩緩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