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拿出了一個演員該有的素質,隱藏得很好了,卻沒想到還是敵不過花春這敏銳的洞察力。
青嫋的臉跟現代的秦嫋一點也不像,這也是爲什麼花春一直沒認出來的原因。但是今兒這卷子實在暴露了太多。聯繫上她的名字和給她的熟悉的感覺,花春要猜出來了也是正常的。
前頭咱們提過,秦嫋這姑娘呢,是花春同學的閨蜜,中國好閨蜜的那種,也是她把少年丞相的電視劇推薦給她的,所以現在,花春內心有點崩潰,生怕她張口說這其實都是她僱來的演員,這一切都是一場戲。
那樣她可能會當場一個托馬斯迴旋從養心殿屋頂跳下去!
秦嫋心裡亂成一團,喝了好幾口水壓了壓驚,才斟酌着開口道:“其實。怎麼來的這裡,我也不太清楚……”
花春猛地一拍大腿:“對啊,我也該想到的,這電視劇有古怪,要是我穿越了。你看了之後也應該一併穿越了纔對!”
秦嫋一愣,跟着呆呆地點頭:“是啊,我也是看着看着就穿越過來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花春瞪眼看着她:“最開始沒認出來?”
花京華和現代的花春長得也一點不像,就算那時候遇見青嫋,雙方都認不出來對面這人是誰也很正常。
秦嫋本來很慌張的,被花春這三言兩語一帶,瞬間就鎮定了下來,點頭道:“沒錯,我也是現在纔敢肯定,你是花春。”
“穿越過來的時候我孤苦無依的,就流落進了青樓,沒想到遇見你就被帶了回來,覺得你讓我感覺很熟悉,所以我就默默幫了你點忙。”秦嫋說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次懷孕是我用了特殊的藥,讓脈象看起來像喜脈。其實是沒有身孕的。只是爲了幫你瞞着身份。”
花春恍然大悟,直拍大腿:“我就說嘛,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也感覺很熟悉,就算現在都變漂亮了,咱們果然還是情投意合的!”
秦嫋乾笑:“情投意合?”
“不要在意細節,反正就是那個意思。”花春擺手,感概萬千地拉過她的手來:“有朋友在身邊這麼久,竟然現在才發現,真是太可惜了!”
來古代這麼久,也很久沒看見秦嫋了,以至於花春現在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當即拉着秦嫋一起躺上牀去,跟以往一樣,兩人蓋着被子躺着聊天。
“那片子你到底從哪裡得來的?爲什麼會含着時空隧道啊?”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花春還是問了一下這個關鍵的問題。
秦嫋閉着眼睛道:“我也是從網上找到的。沒注意。”
“那你應該看完了吧?最後結局是什麼樣子的?”花春連忙問。
“我看完了,但是那片子的結局跟現在不一樣。”秦嫋笑了笑:“就剛我瞎掰的那個故事,那就是少年丞相真正的結局。”
年少的丞相愛上了帝王,雖爲女兒身卻無法與之相守,帝王發現其身份,不曾怪罪,一直寵愛有加,暗地授受。結果有一天,真相還是大白了,帝王親手將丞相送上了刑場,眼睜睜看着她被斬首。兩月之後,帝王薨逝,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後有豪傑起義,帝王與丞相的故事,也就永久停留在了史冊裡。
花春有些唏噓,眨巴着眼道:“這麼說來,我還是改變了花京華的命運了?”
“是啊。”秦嫋點頭:“原來的花京華太過死板,認死理,覺得自己連累了花家全家,就該一起死,連皇上想救她都被她拒絕了。”
花春失笑:“換我頭上肯定不會那麼傻,能多一個人活下來都是好事,起碼上個墳也還有人啊。而且,我算是幫她渡了個大劫,如今再也沒人能逮着她女子的身份要置之於死地了。”
“嗯。”秦嫋頗爲感動地抱着她,聲音都哽咽了:“真是太好了。”
“你看戲是不是太入迷了,這也哭?”花春哭笑不得地摟着她:“只是電視劇而已啊。”
“是啊……只是電視劇。”秦嫋喃喃道:“你沒事就好了。”
從小到大,花春爬牆摔個膝蓋秦嫋都能哭,花春已經對她的淚點低見怪不怪了,只是還得安慰一下,免得她哭得太傷心又把自己哭暈過去了,她從小身子骨就不太結實,也不知道在現在這個身子裡有沒有什麼好轉。
“既然咱們找到了彼此,那以後就可以並肩作戰了。”花春長出了一口氣:“終於不是我一個人在戰鬥。”
“嗯。”秦嫋溫和地笑道:“以後我還是當你的宮女,就跟着你護着你,你也別表現得對我太親近,保持點主僕該有的距離。”
花春有點彆扭:“以前披牀單玩角色扮演的時候,都是你是娘娘我是宮女來着。”
“那也是你強迫要求的。”秦嫋低聲道:“我更喜歡當宮女。”
“好吧。”花春點頭,心情極好地道:“咱們就當組團來旅遊了,好好玩玩,什麼時候玩不下去了,再一起想穿回去的辦法。”
說完,打了個呵欠:“眯一會兒吧,天氣轉涼,真是困得很。”
秦嫋點頭,看着她閉上眼睛,才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
“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啊……”
花春沒看見,帶着十分興奮的心情,她決定睡醒了再起來嗨。
皇帝和攻玉侯坐在紫辰殿裡,氣氛凝重。
賀長安垂着眸子,不再如往常那樣掛着溫和的笑意,而是公事公辦地說了一系列要處理的事情,然後就等着皇帝回話。
“長安。”宇文頡沉聲開口:“朕不希望與你之間有什麼隔閡。”
“皇上多慮了。”賀長安搖頭:“沒什麼好隔閡的。”
“那你爲何這樣沉悶?”
賀長安擡頭,看着他道:“臣只是擔心罷了,以她那樣的性子,當真適合呆在後宮?”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宇文頡抿脣:“你總要尊重她。”
是自己的選擇,還是一時被衝昏了頭腦?賀長安不想與帝王爭辯,但是冷靜了幾天,心裡也依舊空洞得難受。
“罷了。”他道:“臣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是。”
帝王不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殿裡又繼續沉默了下去。
花京華和賀長安是帝王的左膀右臂,沒了左膀已經很傷,右臂還要斷不斷的,實在讓他疼得難受。
等賀長安出宮,宇文頡就黑着臉去了養心殿,心情差得想發火。
然而,剛進殿門,就有個小傢伙飛撲進了他懷裡,抱着他的脖子,踮着腳就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木嘛!”
帝王傻了,低頭愣愣地看着她。
花春笑得滿臉春暖花開,拉着他就往外走:“別在裡頭呆着了,今天真是個天氣特別好的日子,咱們出去散散步!”
“發生什麼事了?”帝王挑眉:“你怎麼這麼開心?”
“沒什麼事。”花春笑眯眯地道:“就是覺得天氣好。”木樂貞弟。
她笑起來完全不復花京華的冰山美人之感,臉頰上起了很多褶子,還有酒窩,傻里傻氣的,卻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跟着一起笑。
“天氣哪裡好了?”嘴上嫌棄着,帝王還是轉了方向跟着她往外走,繞過前殿,直接去了後院。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哪裡不好?”深吸一口氣,花春一手抱着他的胳膊一手指四周:“您看,百花齊放!”
忍俊不禁,帝王好險保住了自己的撲克臉,心裡壓着的石頭好像也變輕了一些。
花春有時候神裡神經的,但是恰好,這一點兒逗趣,能把他的鬱悶全部驅散,莫名其妙就能讓他覺得輕鬆愉悅。
“這是什麼東西?”看見了後院的籃球架,帝王皺眉:“你又想幹什麼?”
“您別緊張啊,這是一種遊戲。”花春轉頭,青嫋便將做好的牛皮籃球給呈了上來。
“看着啊。”
伸手將宮裝裙襬扎進腰帶裡,花春拍了拍籃球,彈力不錯,三步上籃,直接將球拋了出去。
“嗖——”空心入筐。
帝王抿脣,掃了背後的宮人一眼,秦公公立馬帶着一羣太監宮女面壁思過。
“怎麼樣?”花春得意洋洋地看着帝王:“我厲害吧?”
“嗯。”帝王點頭:“就是不太優雅。”
“這個其實是男兒家的運動。”撇撇嘴,她道:“女人玩,想優雅也不行。”
說着,又看向秦嫋:“來來,咱們來攻防。”
秦嫋抿脣,看了皇帝一眼,撈起袖子走過去,配合地防守。
於是皇帝就眼睜睜看着花春左躲右閃,帶着個球瀟灑地越過阻攔的人,將球送進了籃筐。
“您要不要也試試?”花春興致勃勃地將球捧到皇帝面前:“就是讓球投進那個籃筐就可以了。”
“看起來有點難。”
宇文頡伸手把球接過來,走近了兩步,瞄了瞄,然後手腕一動,籃球就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空心入筐。
花春一句“沒關係,誰都是從新人過來的”的安慰,被帝王這一個不跳躍的三分球給堵回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