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安抿脣道:“能好好說還是與他們好好說,這個時候開戰,對大梁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內憂外患,雪上加霜。”
“微臣也覺得,先與西夏議和。大不了給點甜頭。”旁邊的老臣出來道:“也總比來硬的好。”
議和?宇文頡不悅地皺眉:“我大梁泱泱大國,要與小國議和,豈不是讓人踩了臉?”
“可是……”唐越也皺眉道:“現在要打仗,根本沒有足夠的兵力和民力。”
大戰剛歇,又是各種天災人禍,怎麼打?
“先讓他們來進貢。”帝王道:“至於議和,朕不考慮,他們若是想打,朕奉陪。”
賀長安皺眉,還想再勸,皇帝已經甩袖子離開了。
“這可怎麼是好?”旁邊的老臣們擔心極了:“皇上好戰咱們都知道,可也不該在這種時候打啊!”
“是啊。可誰去勸?皇上看樣子是下定決心了。”
衆人紛紛將視線落在攻玉侯的身上,賀長安抿脣:“各位方纔已經看見了,哪怕是本侯去說,皇上也不聽。”
“不,臣等的意思是。還有德妃娘娘在。”唐越道:“若是娘娘能勸,也是好的。”
平時寫摺子把花春罵了個從頭到腳,現在一有事情倒是想起她來了?賀長安沉了臉,掃了他們一眼:“娘娘最近在安胎,又有大人上奏過不許她干預朝事,不是麼?”
旁邊的人一頓,唐越出來打圓場:“這也與參與朝事沒什麼關係,就是幫忙勸勸皇上而已。”
除了德妃,也實在沒人敢在皇帝已經拍板之後還反覆去勸說啊!
“唐丞相可以去求見德妃娘娘。”攻玉侯笑了笑:“本侯還忙着準備婚事,就先告辭了。”
說罷,轉身就走,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覷。
“沒關係,就算德妃不勸,咱們幾個寫寫摺子也行。”幾個老臣嘀咕道:“又不是非要勞煩娘娘。”
說是這麼說,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的,並且很怕惹惱皇上。萬一給罰個廷杖什麼的就不好了。
唐越搖了搖頭。看着這羣執迷不悟死要面子的,也決定不去打擾德妃了,順其自然吧。
花春的肚子又大又圓,沒事就躺在院子裡曬太陽,看起來像一隻吃飽了的懶貓。
瑞兒聽見了西夏的消息,跑來告訴了她,花春眯着眼睛想了許久,點頭道:“皇上的決定沒錯。”
“這怎麼能沒錯呢?”瑞兒不能理解:“朝中的大人們都要急壞啦,這個時候開戰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不懂。”花春搖頭:“大梁是大國,西夏不過是個小國,瘦死的駱駝逼馬大,皇帝抱着一戰的態度來面對他們,總比卑躬屈膝一味求和要好得多,事情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怎麼轉圜?”瑞兒皺眉:“現在國庫空虛,已經是打不起仗了。”
“咱們宮裡是不是還存着不少銀子啊?”花春眨眨眼,轉頭看着青嫋。
青嫋點頭:“五千多兩。”
有從皇帝那裡掙的。有的是變賣寶貝換的。這宮裡雖然不用錢,但是有錢是很必要的。
“那就正好可以用了。”花春頷首。
青嫋瞪眼:“娘娘要拿這些去充實國庫不成?”
“你看我像那麼傻的人嗎?”翻了個白眼,花春撇嘴:“這點銀子還不夠塞國庫門縫的,能充實得了個什麼?況且國庫裡的東西,能有一成是當真用在該用的地方的,那就是不錯的了。”
瑞兒好奇地看着她:“那主子打算怎麼做?”
“不怎麼做,青嫋幫本宮寫個單子,你們按照單子上的東西去置辦就是。”
“好。”青嫋點頭。
燕京裡的盜賊風波已經平息,日子尚算過得去,畢竟沒有天災,又是天子腳下,看起來還是一片祥和的,只是有些民心惶惶,生怕災禍一個不注意就到了燕京。
眼瞧着西夏使臣已經在來燕京的路上了,朝中大臣慌亂,帝王態度堅決,不少人都覺得很絕望,這一場仗再打下來,大梁肯定支撐不住。
但是,西夏使臣到京的時候,發生了些奇怪的事兒。
道路兩旁都是鮮花盛開,整個燕京比平時美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片繁華景象,引得百姓紛紛上街來看。
使臣車到的時候,就感覺道路兩邊全是百姓,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這……”使臣有點慌了:“不是說大梁正在鬧天災麼?一路走過來與平時沒什麼差別也就罷了,燕京怎麼反而更熱鬧了?”
隨從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使臣也就滿心疑惑地跟着去皇宮。斤呆豐扛。
與上一次來一樣,這次還是一個丞相在門口接應他們,只是沒有上次那個好看。臉色緊繃,看起來不太友善。
使臣心裡更沒底了,還以爲趁火打劫一把,至少也能讓他們笑臉相迎呢,沒想到態度還是一樣倨傲,又是什麼意思?
皇宮裡富麗堂皇,一路走過去都有紅毯鮮花跟仙女一樣的美人,空中還灑了花瓣,一片盛世繁華之狀。
“有可能是他們虛張聲勢啊。”旁邊的使臣小聲道:“咱們的消息說得很清楚,大梁現在內憂不斷,皇帝不會有精力打仗的,頂多是做做樣子嚇唬我們。”
說得也是,使臣定了定神,決定以強硬的姿態,將失去的金礦統統都拿回來!
結果沒想到大梁皇帝比他強硬多了。
“在這個時候來進貢,朕希望你們不會讓朕失望。”板着一張臉,宇文頡目光凌厲地盯着下頭的人:“若是比上回的貢品少,就沒必要來這一趟了吧?”
被嚇得腿軟,幾個使臣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臣等此次來,並非主要爲了進貢,而是希望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帝王眯眼,看了他們一會兒:“你們有什麼能幫上朕的?”
“臣等聽聞倭寇對大梁虎視眈眈,而西夏位於倭寇與大梁之間。”使臣笑着道:“西夏作爲大梁的友邦,可以幫忙抵禦倭寇。”
“那就多謝西夏王的好意了。”皇帝點頭。
“可……這也是要代價的。”西夏使臣試探性地小聲道:“總不能讓人做白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