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佛就得送到西啊,答應了花瑕瑜要走,那就得乾乾淨淨地走,不給她留半點麻煩,不然就不是當真誠心要幫忙的了。
“你……”賀長安皺眉。目光幽深地看了她許久,語氣有些低沉:“不喜歡這裡?”
“沒有,有二哥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花春一笑,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所以哪怕去行宮住着,你有空來看望,那也是一樣的。”
最近這麼亂,怎麼可能有時間去行宮看她?賀長安覺得很不放心,在侯府裡至少自己還能一直護着她,去了行宮,就不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了。
不過,皇上應該會安排周全吧。
沉默了一會兒,賀長安還是點了頭。讓人收拾好了行禮,準備了馬車,送花春出去。
“瑞兒回宮去稟告皇上,我與娘娘直接去行宮爲好。”青嫋道:“娘娘這肚子也經不起馬車來回顛簸。”
“是。”瑞兒點頭,青嫋聯繫攻玉侯派了護衛隊。一路護着花春去了京郊的行宮。
這地方一般是避暑用的,現在有些清涼,因爲是臨時來,也沒怎麼收拾,於是花春就看着青嫋帶着行宮裡的宮人忙碌了一整天。
晚上的時候瑞兒纔回來,低聲道:“皇上說他知道了,現在正病着,不能出宮來看您。”
“又嚴重了?”花春有些擔憂:“御醫怎麼說?”
“御醫說皇上得的應該不是天花,但是不知爲何高熱一直不退,現在在紫辰殿裡養着。”
微微皺眉,花春是有點擔心的,奈何現在宮中戒嚴,她想回去都不行,又怕害了肚子裡的孩子,只能老實在這裡呆着。
行宮的消息比侯府閉塞多了,以至於她知道的事情都是一天以前發生的。比如朝臣聯名上書要爲國除害。再比如皇上大怒,病中也派了侍衛長來行宮守着她,生怕她被傷着。
“奴婢有些擔心。”青嫋皺眉道:“衆口鑠金,積毀銷骨,雖然皇上一直很相信您,但是要是每天都有人在他耳邊說您的壞話,時間一長,難免皇上會聽進去。”
“真有那個時候,咱們就逃跑好了。”花春道:“回不了現代,咱們兩個也能隱居山林。”
青嫋一愣:“您……不要皇上了嗎?”
“我是說萬一。”花春道:“他要是可以不相信我到那個地步,那要來也真沒什麼用,還不如咱們姐妹兩個好生過日子呢。”
青嫋有些感動,還以爲談戀愛的人眼裡都是情人最重要,沒想到自家主子還會這樣想。
“可是,大梁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她抿脣道:“若是犧牲奴婢一個,能換回天下太平。是不是也很值當?”
花春衝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你這憂國憂民捨己爲人的優良品質是跟誰學的?先不說你與現在的災禍沒什麼直接的聯繫,就算是有,難不成你當真去死?”
青嫋凝重地點頭:“總比害得您與皇上兩地相隔不得相守,又害得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來得好。”
“別傻了。”花春道:“就算當真有閻王的存在,咱們也不能完全迷信啊!應該注重科學發展!這些天災來了就要面對,而不是拿人去血祭。”
“問題是,這裡又不是現代,沒有藥,天花是死亡率極高的病。”青嫋皺眉:“就算想面對,也怕是無能爲力。”
花春沉默。
“不管了。”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道:“總之你好生呆着就是。”
秦嫋是她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兩人一起幹過不知道多少事兒,小時候就說過了,要嫁人一起嫁人,以後房子都買在隔壁,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現在嫁人沒一起嫁就算了,她難不成還眼睜睜看着她去死?開什麼國際玩笑,迷信的東西不能信的!
青嫋張嘴還想再說,花春已經扭身進去內殿休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燕京漸漸荒蕪,難民出逃,京郊的人倒是多了起來,有不少憤怒的百姓朝行宮這邊丟石頭,雖然是砸不着花春的,但是聽見外頭的罵聲,誰心裡也不好受。
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許久,青嫋握拳,挑了一個夜晚,拿着腰牌進了皇宮。
帝王嘴脣慘白,靠在龍椅上閉目,腦子裡全是一個人的聲音。
“罪臣花京華,願一力承擔罪責,只求皇上不要牽扯花家之人。”
“罪臣不後悔,若有來世,只願不再遇見陛下。”
“宇文頡,看着我的眼睛,你當真捨得下我嗎?”
……
這些話是她什麼時候說的?爲什麼他總覺得聽過,又像是沒有聽過?帝王皺眉,揉了揉眉心,那丫頭在行宮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該到臨盆的月份了吧。
“皇上。”秦公公進來道:“青嫋求見。”
青嫋?帝王一愣,連忙道:“讓她進來。”
青嫋低着頭跨進紫辰殿,上來就跪下道:“請皇上屏退左右。”斤團私亡。
心裡一緊,宇文頡連忙揮手讓其他人出去,皺眉看着她問:“你家主子出事了?”
“主子很好,已經睡下了,奴婢來,是有與江山有關的事情要與皇上商議。”深吸一口氣,青嫋認真地道:“還請皇上一聽。”
微微一愣,帝王抿脣,看了她一會兒才道:“你說吧。”
“想讓大梁恢復正常,皇上可以拿奴婢一試。”青嫋道:“讓知禮大師來對奴婢做法。”
“爲什麼?”宇文頡不解:“你與這國禍有什麼關係?”
“……奴婢身上陰氣重,算命先生以前也說過奴婢命中帶禍,會危及身邊的人。”不能直接解釋,青嫋就只有換一種說法了:“若是不信,皇上可以讓知禮大師來看看。”
危及身邊的人?帝王一頓:“那她呢?”
她一直在她身邊,沒關係嗎?
“娘娘是好好的,但是奴婢也的確不適合繼續在她身邊伺候了。”青嫋閉眼:“還請皇上成全。”
帝王抿脣,他是不知道花春與青嫋之間的故事的,知道的只是花春與她關係不錯,主僕感情深厚,所以也能理解青嫋爲什麼如此替花春着想。
既然她有這個意願,那試試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