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省得她再費心費力地想辦法。只是,心裡還是會忍不住罵這個重色輕江山的人一百遍啊一百遍!
宇文頡看完,將信紙重新摺好,道:“還到他們手裡去吧。你晚上的時候進宮一趟,在紫辰殿裡等着。”
“晚上?”花春一愣,皺眉:“皇上有何吩咐?”
“等着就是。”帝王道:“朕自有安排。”
好吧,看來是不打算提前讓她知道的,她還是認命地應了,然後去準備。
信紙交到西夏使臣手裡,幾個使臣高興壞了,西夏王鬆了口,他們就不必左右爲難了。給兩處金礦就兩處,也正好合了大梁帝王的心意,再加上凌娘得寵,西夏與大梁的關係定然會更上一層樓!
這樣想着。楊遠塵就去找了花京華,笑眯眯地轉達西夏王的意思。
“知道了。”花丞相淡淡地笑了笑:“你們也可以安心準備回國了。”
看起來怎麼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呢?楊遠塵皺眉,這丞相是不是太貪心了?難不成當真還惦記着十處金礦?
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臉上笑着與花丞相辭別,一轉頭楊遠塵就黑了臉,招手喊來身邊的人。問:“花丞相有什麼弱點麼?”
身邊的人紛紛搖頭。大梁的人都抓不出花丞相的弱點,他們這人生地不熟的,就更不知道了。
楊遠塵抿脣,正鬱悶呢,就見遠處跑來個人道:“楊大人,羲王爺在旁邊的花園裡,您要是有空,不妨去見一見?”
羲王爺?楊遠塵想了想,點頭道:“臣下馬上過去。”
花春回去丞相府,板着臉吃了晚膳,默默地等着天黑,然後準備進宮。
“爺今天是怎麼了?”青嫋好奇地問:“一整天都心情不好的樣子。”
擺擺手,花春道:“大概是要做的事情太多給累的。”
“不對啊。”青嫋搖頭:“您累了是會趴着休息的,但是今日是一直坐着看着遠處,應該是有心事。”
微微一頓,花春側頭看着她:“夫人。你爲什麼不去當偵探?”
“爺有什麼心事。可以同妾身說說。”青嫋無視了她的打趣,坐在她身邊道:“就把妾身當朋友傾訴,也總比您一個人悶在心裡來得好。”
說嗎?這要怎麼說?花春長嘆了一口氣:“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就是覺得心情很低落。”
“這個好辦。”青嫋道:“您先回答妾身,今天都發生過什麼讓您有印象的事情?”
花春想了想:“早膳吃了好久沒吃到的醬蘑菇、上朝的時候跟羲王爺起了爭執、皇上收到消息,西夏要獻出兩處金礦,他大概是默認了,就因爲一個凌娘,放棄了八處金礦!”
青嫋失笑:“您自己聽聽自己的語氣,都還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麼嗎?”
說到最後一件事,分明是咬牙切?的啊。
“好吧。”花春認命地點頭:“這事兒我是有點生氣,雖然想想也沒必要,輪不着我來操心,但是還是生氣。”
“覺得沒必要卻還是生氣,那就說明您在乎的不是表面上的東西。”青嫋道:“很簡單的道理,就像您要是賞妾身一盤點心。妾身把它掉地上了,雖然一盤點心不值得可惜難過,但因爲是您賞的,妾身肯定要傷心好半天。”
花春一怔。
青嫋的話像是一把鑰匙,咔擦一聲把她鎖死的疙瘩全打開了。
在乎的不是表面上的東西,那她在乎的是什麼?宇文頡?
怎麼可能呢……那麼好色的帝王,半點比不上賀長安,她怎麼可能在乎?
可是,仔細想想,自己所生的氣,好像都是從皇帝把凌娘從丞相府帶走的時候開始的。她一直拿着皇帝重色誤國的理由擋着,但是揭開這掩護,她真實的想法……大概是不願意看見帝王寵幸別的女人吧。
雖然,這皇帝又不是她的,但是,又親又抱了之後還不把她當回事,依舊一個個女人往後宮裡帶,她怎麼都是覺得生氣的,不氣他,更多的是氣自己。
人家壓根沒放在心上,她卻悄悄打開了心門,像個傻子一樣暗戳戳地期待着什麼,結果根本沒人來。
這種發現自己是一廂情願之後的惱怒,足以讓她將門再次狠狠摔上。
“我知道了。”想通了之後心情更差,花春嘆了口氣,起身道:“要準備進宮了,也不知道還回不回來歇息,你就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是。”青嫋頷首應了。
上轎入宮,花春收斂了心神,開始猜今晚上皇帝要幹什麼。這麼大晚上讓她進宮,肯定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難不成是要與她密謀怎麼將金礦再多挖兩處?
雖然不太現實,但是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到別的讓她這會兒進宮的理由了。
到了紫辰殿,秦公公迎着她進去,道:“皇上請丞相稍等片刻。”
宇文頡竟然不在?花春驚訝了:“他去哪裡了?”
“皇上還在萬寶殿。”秦公公道:“要等一會兒去了,您先喝會兒茶。”
花春:“……”
這個時辰在萬寶殿,能做什麼?大半夜把她叫進宮,自己跑去風流快活還要她等?花春撇嘴,在心裡給他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她又不是啥貞節烈婦,與他又沒有什麼實際的身體接觸,用不着連帶着想那麼多,就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而已。他丫的都做到這地步了,她也實在沒必要再抱啥幻想。
等着吧,事情辦完了就回去睡覺,有吩咐就做,沒吩咐也不瞎操心了,今兒開始她不給宇文頡當保姆了,自己過自己的逍遙日子爲好!
嘟着嘴翹着二郎腿,花春把桌上放着的點心都吃了個乾淨,等了半個時辰,才聽見外頭有了動靜。木爪助才。
這動靜還不小。
“來人吶,快!去叫御醫,先把陛下扶進去!”秦公公慌張的聲音響徹整個紫辰殿,嚇了她一跳。
急忙跑出去看,花春被眼前的場景震住了。
明黃色的龍袍上染了鮮血,從胸口的位置下來,一大片都被染得通紅。宇文頡臉色蒼白,無力地靠在霍子衝的身上,正慢慢往她這邊來。
“丞相!”霍子衝急得滿頭是汗:“快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