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要碰。”龐嬤嬤擋開藺柏要去拿那些綠色果子的手,說:“先把邢嬤嬤叫來看看,我總覺得這些果子有些詭異。”

藺柏覺得她有些危言聳聽了,不過還是依言讓人把邢嬤嬤喊了來。

“這難道是金線花的種子?!”邢嬤嬤把那些綠色果子一拿上手就喊了起來。“我一直以爲金線花已經絕種了,想不到居然還能見到它的種子!”

“金線花?”龐嬤嬤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大變,說:“這金線花可是幽魂草?你確定嗎?”

“可不就是幽魂草嘛!”邢嬤嬤開心的拿起幾顆來,在手上捏着看了又看,說:“這種子很好分辨,首先上面有三根金錢,其次你看這重量,比得上同樣大小的金子重量了,雖然我也只是聽聞過,可是這麼明顯的特徵,我肯定不會認錯的。”

藺柏在旁邊聽得莫名其妙的,什麼金線花、幽魂草的,他爲什麼從來沒聽過?其實也難怪他,這金線花並不是大梁國的產物,而是贊古國的一種神奇植物。

金線花又名幽魂草,原本是位於高原地帶的贊古國的一種常見植物,每年的四五月份,就會開出大朵的金紅色的花,而且每片花瓣上都有三條金色的條紋,十分的美麗,贊古國信仰妖神,每年的四月是妖神的生日,贊古國的百姓就用金線花來禮讚妖神。

雖然金線花很漂亮,可是因爲太過常見,就和路邊漂亮的野花野草一般,從來沒有人會在家中種植,所以從來沒有人知道金線花的種子是什麼樣子的。

直到後來有人種了幾棵在家中,並無意中在金線花的根部發現了種子之後,才知道這居然是一種很可怕的植物,只要讓某人吃下金線花的花粉,再讓他聞金線花的種子所帶的香氣,這人就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莫名其妙的死去。

其實自然界有很多含有毒性的植物,比如夾竹桃的花葉就能讓人心臟驟然加速,服用多了還會死亡,這種金線花大約也是如此,只是在普通人看來那是很可怕的,所以又被人稱爲幽魂草,以爲是有鬼魂附着在花上。那之後有人利用這種花來殺人,甚至皇室之中也因此而死了不少人,最後贊古國的國王發下命令,徹底清除國內的所有金線花,從此金線花就絕種了。

那已經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邢嬤嬤對毒|藥深有研究,可也只是聽聞而從來沒有見過,現在居然在樑熙將要睡覺的枕頭裡發現了這種花的種子,如果說這是無意中被放進去的,在場的人沒一個會相信。

藺柏看了看之前從房中拿出來的各色點心,說:“怕是那些點心裡就有金線花的花粉吧。”想到之前死去的四位皇子,藺柏微微眯起了雙眼,如果沒有發現這金線花的種子,或許他也會相信之前所謂的詛咒,可是現在……之前四位皇子竟然全都是被人害死的嗎?!

“捉兩個人來試試就知道了。”邢嬤嬤不以爲然的說道。

藺柏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決定天亮後把東西拿回去給死囚試試,這裡可是護國寺啊,在這裡捉誰來試毒?而且,這種東西還是不要透露出去的好,等確定以後再上報給皇上。

“這種花粉和種子,可有什麼解藥?”藺柏想了想問道。其實他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一般人又如何能發現吃下了那幾乎看不見的花粉,或者每天注意自己的枕頭下面或者裡面是否有這種子。

沒想到邢嬤嬤卻點了點頭,說:“說起來,這金線花的毒雖然可怕,可是太子和太子妃卻是不怕的,就是大將軍和夫人也是不怕的,因爲只要體內真氣充足,服用再多的金線花花粉,聞再長時間的種子,也是無礙的。”

樑熙和藺秋都吃過珍珠白玉果,體內的真氣甚至能讓他們二人駐顏,可想而知有多深厚,區區金線花還不能傷害他們。只是那些企圖謀害樑熙的人並不知道,所以纔會繼續沿用金線花來下毒,不過從這一點來看,下毒者必定不是熟知情況的人,也就是說,是外人做的。

這個推測讓藺柏的臉色好了許多,因爲內賊纔是最難防備的,既然是外人做的,只要把安全做到位應該是能保護好樑熙的。

之後的戴冠禮一直很平順,雖然每天樑熙都累個半死,但還是堅持了下來,到最後一天,樑洪烈親自來爲樑熙戴冠,並取字子安,可想而知他有多希望這個兒子平平安安。

樑洪烈臉色平靜的看着跪拜祖先神位的樑熙,眼中卻是一片的陰霾,金線花的事情他已經聽藺柏原原本本的說明了,而且也親自看了死囚試吃後的樣子,和之前幾個皇子的死狀幾乎一模一樣。

贊古國、羽林軍、消失的小宮女,或者還要包括護國寺,這裡面到底有些什麼聯繫?爲什麼要用這麼詭異的方法來害死他的兒子?還有那個坐化的易塵大師,到底是因爲道破天機而死,還是因爲泄露了機密才被人謀害的?不過不管怎麼樣,樑熙已經是他活得最長的兒子了,而且他會一直保護着自己的兒子。

樑熙哪裡知道這些,他惡狠狠的盯着誦讀祝詞的護國寺長老們,恨不得把他們全一個個拍扁了,再踩上幾腳,到底是誰弄出來的這麼麻煩的戴冠禮?!半個月啊,整整半個月啊!!天知道他都快瘋了,每天忍受着無聊的儀式,累得象死狗也罷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經足足半個月沒見到秋兒了!

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麼想念藺秋,想念他聽自己說話時專注的神情,想念他不瞬眼的看着自己的清澈眸子,想念他細瘦而又修長的手指,想念他柔滑的脣瓣,想念他纖細的腰肢,想念他牀第間的熱情……咳咳,後面不算,反正太子殿下就是想念他的太子妃了!以至於每天晚上都把被子捲成一個卷,摟在懷裡幻想那是他的秋兒。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儀式結束了,樑熙恨不得飛回去,如果不是樑洪烈壓着他坐到輦轎上,他怕是能獨自一個騎馬飛奔回去了。

“父皇,你叫我上來幹什麼,這玩意兒磨磨嘰嘰的,我還沒老呢,爲啥叫我坐這個?!”樑熙一臉的不耐煩,別看他心底還是挺怕樑洪烈的,可是該吐槽的時候絕對不忍耐。

樑洪烈的額角青筋直跳,看這蠢兒子的意思,朕是因爲老了才做輦轎的?揉了揉眉心,樑洪烈決定假裝沒聽見,說:“你之前不是和朕說過,戴冠禮之後就要回北疆嗎?”

“對啊。”樑熙說完,突然眯起眼,盯着樑洪烈說:“父皇,你不會是反悔,不許我去了吧?!”

樑熙那副打量小人的樣子,把樑洪烈給氣了個夠嗆,差點一腳把他從輦轎裡踢出去,勉強收回踢出一半的腳,樑洪烈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去藺大將軍那裡也好,不過你得答應父皇一件事。”

樑熙見不是阻止自己去北疆,連忙點頭,說:“父皇請說。”

樑洪烈臉色陰沉的說:“你也看到了,你母后……暫時是醒不過來了,煜兒沒人照顧不行,我又不放心把他交給別人,你如果去北疆肯定要帶上太子妃,就讓太子妃帶着煜兒一起去北疆吧。”

“不行!”樑熙一聽就跳了起來,自從那個小傢伙放在秋兒身邊,秋兒陪他的時間就明顯減少了許多,這堅決不可以啊。不過等他喊完了才發現樑洪烈的臉黑得嚇人,連忙說:“父皇,北疆苦寒啊,你看京城多好,都十二月中了,下的雪才這麼薄薄一層,北疆那邊可都是及膝大雪了,煜兒纔剛滿月沒多久,去北疆三兩天就得病了。”

樑洪烈瞥了他一眼,說:“當初太子妃身體那麼弱,不也在北疆過了一個冬天嗎?現在回來到是健康得很呢,你不用擔心煜兒的身體,朕會派足夠的人手照顧他的。”

樑熙更不樂意了,現在才四個嬤嬤就經常的打攪他和藺秋,再多了個小皇子,然後再多一大堆伺候的人,哪裡還有他和藺秋親熱的時間和空間,還不如讓那幾個嬤嬤去照顧小皇子,他正好可以和藺秋沒人打攪,他立刻說:“照顧的人倒是不用了,那幾個嬤嬤能把秋兒……咳咳,太子妃伺候的好好的,照顧一個小屁……咳咳,照顧煜兒完全沒問題。”

樑洪烈這次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過卻沒有說話。

皇子二十歲之後,要分府另住,太監、宮女、侍衛的數量都是有規定的,一年前樑洪烈就已經派人開始建造太子府了,不過因爲樑熙還要回北疆,只好先空着,不過人員還是要安排好的。

至於是否要另派人手去北疆,樑洪烈並沒有意見,他現在能相信的人太少,連原本最信任的羽林軍也出了問題,現在他實在分不出多少人給樑熙,還不如讓藺秋和他的人來照顧小皇子,然後把樑熙交給藺斂,至少藺斂父子的忠心他是相信的。

一路無話,車輦晃晃悠悠的終於回到了皇宮,樑熙顧不上別人,急匆匆的回到景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