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人做好了早餐,行至中午的時候路旁已經放好了午餐,晚上更是連宿營帳篷都搭好了,而且吃完用完還不用管,拍拍屁股就能走,這種日子真是再舒心不過了。
一開始陳繁以爲是秦瑜做的,可是兩天下來他覺查出不對了。
早上他走的時候,故意把鍋碗帳篷都留在了原地,中午差不多的時候,路旁卻已經放好了午餐和湯藥,他吃完依舊把鍋碗放在路旁就騎馬上路,晚上不僅有晚餐和湯藥,還要把帳篷都搭好,那除非秦瑜會飛,否則如何能趕到他前面,還能有時間煮飯熬藥。
可是無論他怎麼喊,秦瑜就是不肯出現,弄得陳繁很多次都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或者一切都只是自己因爲病重而產生的幻想。
就這樣一直到第五天的中午,路旁的午飯旁多了一張紙條,告訴陳繁前面不遠的山坳裡有一處溫泉,並告訴他那處溫泉有治病、療傷的功效。陳繁見過秦瑜的筆跡,一看這紙條立刻就知道這是秦瑜寫的。
看到這封信,陳繁的臉又沉了下去,最近因爲身體的康復,他已經漸漸忘了當初在客棧裡所想的,秦瑜是因爲自己得了傳染病才離開的,可是這封信再次提醒了他,秦瑜之所以爲自己準備三餐卻不肯見自己,無非是因爲不想被傳染。
陳繁越想越是氣惱,本不想去那溫泉,可是他這一路行來,錯過了不少宿頭,已經連續很多天都宿在野外,雖然四月初的天氣並不炎熱,可是多日未曾沐浴,陳繁也覺得身上難受,最後還是決定去泡泡那據說可治病的溫泉。
根據紙條上所說的路線,陳繁順着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向着山裡走去。
四月正是羣芳吐豔的時候,只是這裡靠近北方,又是山中,空氣還比較寒冷,山上的杜鵑花剛剛盛開,東一叢西一叢的,在周圍翠綠的灌木包圍之中,看着格外的熱鬧。
走了一會兒,陳繁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越來越溼潤,再走不遠,轉過了兩個彎,前面突然出現了幾棵桃花樹。這幾棵桃樹也不知道在這山坳裡活了幾百年,那粗大的樹幹竟然比成人的大腿還粗,散開的樹冠籠罩了好大的一片土地。
這個時候,京城附近的桃花,大概除了大將軍府後院的那三顆,別的全都已經謝了,可是這山裡的桃花居然還在開,只是也到了快落的時候,一陣風吹過,粉色的花瓣兒紛紛墜落,到似下了一場花雨。
看到桃花,陳繁不由的有些愣神,腦海中已經日漸模糊的小小身影再次浮現出來,他不知不覺的向着那幾棵桃花樹走去,走近了才發現,那幾棵桃樹下居然有一個冒着水汽的小潭。
“怎麼是這裡?”陳繁皺了皺眉頭。他到不是對這裡的環境不滿意,說實在的,如果京城附近有這麼一處景色優美的地方,大概早就被人買下圈禁起來建立莊園了。只是,他覺得這裡太過胭脂氣,自己說好聽點叫將領,說難聽點就是個軍漢,實在是和自己不太搭配。
不過他也不想考慮這些了,如果沒來這裡倒也罷了,現在見到這水清見底的溫泉,立刻全身都開始發癢,他周圍看了一圈,把戰馬系在一棵桃樹上,脫下衣服,慢慢的踏入溫泉。
雖說是溫泉,但這泉水的溫度並不高,只比常人的體溫高上一點,氣味也不像一些溫泉那麼刺鼻,泡在裡面可說是非常的舒服。
陳繁見小潭的一角有一個缺口,潭水順着缺口慢慢的流出去,想來剛纔自己走過的那條小溪就是從這裡形成的。既然是活水,陳繁也就不擔心了,他解開發繩,先用突襲營裡發的洗頭皁洗了頭髮,又用巾子好好的擦了一遍,這纔在水潭裡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靠在旁邊的一塊巨石上休息。
雖然不知道這溫泉是否能治病,可是泡在溫泉裡的確讓人心情舒暢。陳繁感覺到長期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沒多久,他竟然趴在那巨石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他似乎又看到了秦瑜,他正順着自己剛纔走過的小溪過來,在第二個轉彎的地方,他似乎停了一下,不過還是繼續走到一棵桃樹後面,向泡在溫泉裡的自己看去。
這種狀態十分古怪,事實上從草原回來之後,陳繁就很少在夢中看到秦瑜了,他一直以爲那些都不過是在做夢,可是現在看來卻不是。
他順着秦瑜的目光看去,只見自己赤身*的浸在溫泉中,上半身趴在一塊齊腰高的巨石上,一頭長髮披散在身上,縷縷髮絲隨着不斷涌出的泉水不斷的起伏。
陳繁突然間感到有些臉紅,他扭頭瞪了秦瑜一眼,卻見秦瑜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眼神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癡迷。看着秦瑜,陳繁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熟透了,他很想立刻醒過來,用衣服把自己給裹起來,可是他卻連動都不能動一下,更不要說去把自己叫醒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繁看到秦瑜慢慢的走到自己的身邊,然後脫下衣服,進入溫泉中。
“這……這混蛋,他不會是要……”陳繁一眼就看到了秦瑜早已經直立起來的那物,頓時氣得幾乎喘不過氣來,自己現在醒不過來,這傢伙不會要乘人之危吧?
就在陳繁糾結不已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自己肩膀似乎被人摸了一把,他嚇得扭頭去看,可是身邊什麼也沒有,然後自己的脖子似乎也被人觸碰了一下,他頓時驚慌起來,可是當他四下張望,才發現觸碰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秦瑜。
只見秦瑜輕輕的覆着自己的身體,親吻着自己裸|露的肩膀和脖子,然後是額頭和嘴角,最奇異的是,秦瑜明明親吻的是自己熟睡的身體,站在旁邊觀望的自己卻能清晰的體會到每一絲觸覺,而且,或許是因爲自己在旁邊看得更加細緻的原因,這觸碰的感覺也越發的明顯。
“混蛋,不要再親了!”陳繁怒不可揭的想上去分開秦瑜和自己,可是他再次悲哀的發現,自己還是怎麼也無法移動位置,始終停留在距離秦瑜一米多遠的地方。
“陳繁……陳繁……”
陳繁目光復雜的看着秦瑜把自己抱起來,自己坐在石頭上,然後把陳繁擁在懷裡,一點一點的用嘴脣描摹着陳繁的臉,那副深情癡迷的樣子,讓陳繁心裡一酸,忍不住扭過頭去。
他知道秦瑜喜歡自己,可是卻不知道他居然對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不,或許他是知道的,如果秦瑜不是用情如此深沉的話,又怎麼會捨得用命來爲自己解毒?只是陳繁自己不願意相信罷了。
說起來這一方面固然有藺秋的關係,另一方面卻是陳繁自己不願意接受,不是不願意接受秦瑜這個人,而是不願意接受做別人的男妻。
要知道,在大梁國雖然男妻可以繼續從軍,但離開軍營就什麼都不是了,不能從政,沒有後代,除了平民以外,大部分做人男妻的都是家族中沒有地位的庶子,即使嫁過去做了正妻,也比不上別的家裡女性的正妻。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多男人娶了男妻之後,還會再納妾來傳宗接代,這些都是陳繁無法接受的。
“陳繁……陳繁……”
秦瑜親吻着陳繁的嘴脣,似乎要把他整個人吞下去一般,他下面明明已經腫脹得讓陳繁看了都害怕,可是卻只是一直緊緊的摟着陳繁,不住的愛戀的親吻他,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陳繁看着面前的兩個人,感受着嘴脣上傳來的柔軟,突然覺得眼睛發澀。
就在這時,正在親吻陳繁的秦瑜驚疑不定的擡起頭來,只見懷中陳繁那緊閉的雙眼裡竟然流出淚來。
“陳繁?”秦瑜低聲喊了一聲,可是陳繁還是那般一動不動。
其實,中午的那餐飯裡,秦瑜加了一些能讓人安睡的藥物,最近陳繁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不斷的趕路再加上精神壓力,陳繁或許自己都沒發現,可是一直跟着他的秦瑜卻看得清楚明白。
所以秦瑜特意讓陳繁來這一處,自己以前無意中發現的溫泉裡休息一下,順便他也能一解相思之苦。
原本秦瑜想着離陳繁遠遠的,只看上一眼就走,可是當他看到陳繁那副毫無防範睡着的樣子,他忍不住想擁抱他,親吻他,哪怕只是一會兒也行。
可是剛纔正在親吻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股鹹味,擡頭一看,只見陳繁居然流淚了。
從他十歲開始,陳繁在他的心目中就一直是快樂、強大的,即使後來他把陳繁壓在了身下,也沒有改變過這種想法,他絕對沒想過陳繁會哭泣,更沒想過是因爲自己而讓他哭泣。
“對不起,我這就走。”秦瑜懷疑陳繁是不是在昏睡中也有着意識,知道自己的作爲,因爲生氣而哭。
可是他剛想把陳繁放開的時候,一雙手臂突然摟住了他的脖子,懷中那人的聲音傳入耳中:“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