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梁國從太|祖皇帝開始,就定下了“不以言論罪”的規矩,布衣庶民經常在茶館酒樓裡毫無顧忌的談論天家的家事,比如現在的太子殿下小時候氣走了多少先生,到現在還一直在茶館裡流傳着。一般來說,只要不是口出污言,即使是樑洪烈聽了,也不過是一笑。

不過當年賀驊挑動的那場流言,差一點讓藺秋成爲人們口中的妖魔,所以樑洪烈也開始關注起各種流言,尤其是與天家有關的流言,對那些明顯帶有惡意的流言,樑洪烈絕對不會聽之任之。

後來藺柏掌控的錦衣衛開始大放異彩,宮中和朝堂上的各種流言就已經少了許多,民間的流言也逐漸的掌控其流向。

這次的流言雖然只是針對一個皇子,可是由於現在的太子不肯再娶女子,那麼這個皇子在未來肯定會繼承皇位,所以攻擊小皇子樑煜,基本上就等於攻擊天子。更何況流言裡還包括了太子妃藺秋,頓時讓樑熙憤怒得差點拆了整個後宮。

樑熙行戴冠禮之後,按規矩就必須出宮建府,雖然他常年不在京城,可是太子府是早就建造好了,他回京之後不奉召是不能隨便進宮的,更不可能隨便進入後宮。

聽了幾個侍衛傳來的話,樑熙氣得臉色黑中帶綠,先是把樑煜叫來臭罵了一頓,緊接着就進宮求見樑洪烈去了,甚至還讓侍衛傳書在城外駐紮的突襲營,隨時準備進城。按樑熙想的,如果樑洪烈不給藺秋出這口氣,他就親自帶人去把那些傳播流言的傢伙找出來,一個一個全部杖斃。

不得不說,樑熙這些年的征戰,不僅威嚴日重,就是脾氣也漲了許多,現在的突襲營已經在樑洪烈的默許下,擴充到了兩萬人,全部裝備的是自動步|槍,還有新開發出來的馬拉式火箭車,除了不像坦克那樣行動便利,攻擊力基本上和早期的坦克差不多,絕對是攻城的利器。以突襲營的戰力和對樑熙的忠心度,如果樑熙想謀反篡位,攻打京城再容易不過了。當然,他除非腦抽了纔會這樣做。

這邊樑熙進宮找樑洪烈的麻煩去了,那邊樑煜哭着找辛虎打架去了。

樑煜雖然討厭樑熙,可是心底對自己皇兄還是很引以爲榮的,兩年半滅了和大梁國差不多面積的胡國,這樣的功績大梁國曆史上也沒有啊。所以被樑熙臭罵讓他感覺特別的委屈,偏偏藺秋一早就帶了兩個嬤嬤出去辦事,這會兒樑煜想找人安慰也找不到人,一腔的怒火就全衝着辛虎去了。

可是一個六歲還從來沒習過武的小屁孩,和一個九歲已經開始習武的小少年對打……後果是顯而易見的。

“你……你……我要告訴皇嫂去,讓皇嫂趕你走!你居然打我?!”樑煜既憤怒又傷心,趴在地上一邊用肉乎乎的手掌拍着地,兩條腿還不停的左右亂蹬,哭得幾乎要岔了氣。

辛虎很鄙視的俯視着他,他早就聽到了那個流言,不過他牢記藺秋曾經教過他的一句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認爲自己根本不可能對樑煜有興趣,也不可能調戲樑煜,所以轉頭他就把這話給忘了。不過說起來,藺秋教他的所有話,他都當聖旨一樣記得牢牢的,別人說的話,他一向是選擇性失聰,只聽自己想聽的。

再鄙視的看一眼樑煜,哭起來真是太難看了,一張圓乎乎的小臉哭得通紅,居然還冒鼻涕泡……辛虎嘆了口氣,丟了張手巾在樑煜的臉上,說:“趕緊擦擦鼻涕……”免得藺秋回來看到不高興。

樑煜兩腿叉開坐在地板上,拿起辛虎丟來的手巾擦了擦鼻子,想了想,突然又把手巾丟了回去,說:“你的手巾一點也不香,我纔不用呢。”

辛虎的腦門上猛的跳起了幾條青筋,說:“男子漢大丈夫,纔不需要用薰香呢。”

“哼!”樑煜一下跳起來,大聲說:“我皇嫂也是用薰香的,你想說我皇嫂不是男子嗎?”

其實,藺秋並不在意衣服或者房間是否薰香,他穿到這個世界開始,他的周圍都是用香薰的,所以他也就很自然的認可了。只是辛虎並不知道,所以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只好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你居然敢不理我!你個死虎頭!”樑煜氣得在後面直跳腳。

要說起來,樑煜從小跟在藺秋身邊,從來沒有與他一起玩的同齡人,辛虎可以說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玩伴,雖然辛虎從來不陪他一起玩鬧,他也很討厭辛虎總是搶走藺秋的注意力。可是樑煜同樣認爲,辛虎必須聽他的話,必須寵着他,必須陪着他……嗯,就是這麼個狀況。

幾天後,一直病怏怏的秦貴妃在自己的宮中病逝,又幾天,那則針對小皇子樑煜,和他的侍讀辛虎的流言逐漸消失。

王騫在自家後花園裡偷偷的燒了些元寶蠟燭,想起樑洪烈剛剛登基的時候,秦貴妃剛剛進宮時的嬌俏豔麗,再到樑洪烈讓他給秦貴妃送去的那些香料,最後一次見到秦貴妃時的面容枯槁,王騫在心裡嘆了口氣,那句話叫什麼來着?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後還不是被撐死了……秦貴妃,您一路走好,下一世投到一個平常人家吧。

秦幕天聽到消息後當場昏迷,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半邊身子動彈不得。樑洪烈聽聞後派出了宮中所有的御醫,又廣招天下良醫爲其醫治,可惜沒有醫師能醫治得了中風,只能用湯藥慢慢調理。

到是原本北疆大營裡的幾個醫師聽聞後,上奏皇帝,說根據他們研究,中風的人通暢是因爲顱內出血導致,只要把腦殼打開,把裡面的淤血清除就能很快好起來。

樑洪烈讓人把信送到秦幕天面前,誰知道秦幕天看完後再次昏迷,醒來後嘴也歪了,人也傻了,連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認不清了。

因爲秦幕天的突然中風,繼承人都還沒確定。秦幕天一共只有兩個嫡子,嫡長子秦琰官居吏部尚書,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放棄尚書之位,最後只好由秦幕天的嫡次子秦瓏繼承了家主之位。那秦瓏說難聽點就是風花雪月的腦殘患者,如果不是還有他的長兄看着,他能三年就把秦家偌大的家業敗光。

就在這一堆鬧騰騰的環境之中,秦瑜輕鬆的嫁進了陳家,對此那些企圖分家產的秦家子弟非常滿意,畢竟秦瑜已經是突襲營裡三大將領之一,如果他一直留在秦家,那就不能以庶子的身份看待了。

當然,陳家也很滿意,這樣身份的兒媳,可不是一般人能娶得了的,只有陳繁在進洞房的時候黑着臉,想到裡面蒙着紅蓋頭的新娘子,他不由的揉了揉腰。

不管這京城或者天下發生了多少事,太陽還是一如既往的東邊升起,西邊落下。

樑洪烈終於如願以償的把皇位傳給了樑熙,僅僅兩個月後就帶着楚皇后去了南部的一處行宮居住,其餘的宮妃願意離宮的允許離宮,願意留下的也可以留下,但是不能隨行,只能繼續住在後宮裡,連按慣例升一級都沒有,幾乎等同打入冷宮。

只有原來的賢妃賀氏,因爲照顧楚皇后的時候盡心盡力,又曾經幫過藺秋,被特許住在了慈安宮,一應份例比照太后等級。

樑熙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冊封藺秋爲皇后,只是這個皇后註定無法像以前的皇后那樣,常年住在後宮裡,好在樑熙從來沒打算再納別的妃子,所以後宮裡很蕭條,也很簡單,藺秋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經常的出宮辦事。

朝堂上那些樑熙一直看不順眼的“老頭子”們到是想反對,可是剛剛從沙場上歸來的樑熙,註定不是他們能夠輕易撼動的,單是那一身殺氣就讓文臣們膽顫,武將們歸心。

現在最幸福的莫過於大將軍藺斂了,他終於平安的告老辭官,獲新皇封了個武王,成爲大梁國曆史上第一個異姓王,不過在藺斂看來,這個武王的封號還不如他的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來得可愛。哦,我們不能要求一個前兒控,現孫控的藺斂來搞清楚什麼叫可愛,反正他現在是有孫萬事足,甚至常常一手抱一個孫子,然後把孫女架在脖子上到處顯擺,即使每次回來都要被蘇紅衣罰跪算盤也樂此不彼。

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曾經在北疆地區興辦的學堂現在幾乎遍佈了大梁國的各個角落,包括利用移民制度逐漸滲透的草原地區,當然,草原上的牧民也開始向山區遷徙,十年過去,無數學習新知識的學子們離開學堂,開始在國家的各個部門裡工作。

就在這時,當了十年皇帝的樑熙藉口贊古國擾邊,把皇位迅速傳給了皇太弟樑煜,率領前突襲營,現在的皇家御林軍攻打贊古國去了。

年僅十六歲的小皇帝樑煜氣得在大殿裡跳腳怒罵,你去打贊古國就去啊,你把皇嫂也帶走幹什麼?!還有那隻笨蛋虎頭爲什麼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