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燕皇

燕皇

那人劍眉星目,輪廓深刻,這些倒不出奇,難得的是他眉目之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難言的尊貴傲岸之意,便是人羣之中,也必然是衆人矚目的焦點。

此人正是當朝天子蕭濯,十八歲登基,至今已有十年,在位期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確是一位極有作爲的君主,頗有□□之風。

兩方見面,自然由國師互相引見。 當世玄門地位崇高,上玄宗又是玄門之首,就是九五之尊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但蕭濯畢竟不同常人,尊敬之餘,又不失天子氣度,就是元衡之這幾個親傳弟子也不由高看幾眼。

作爲皇帝,早有人把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稟告了蕭濯,他嘆道:“榮安自小被朕這個做哥哥的寵壞了,這才養成了如今這副刁蠻的性子,朕這便讓她給幾位仙師賠罪,”

榮安公主是蕭濯一母同胞的幼妹,從小就被太后眼珠子似的養着,但有所求,無所不應,簡直是寵上了天去,除了自個兒的皇帝哥哥以外,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太后一怒,她撒個嬌癡纏半晌也就消了氣,從小到大真是半點的虧都沒吃過。

現在讓她賠罪,心裡真是一萬個不情願,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皇兄言出必行,說出的話再無半分更改餘地,只得不情不願的道了歉。

只是榮安公主的這番做派不免讓元衡之等人心中不滿。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如今道個歉還是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架子端的高高的,倒像別人上趕着求她似的。

榮安公主的這套對付其他人還真沒什麼,畢竟她是一國公主,皇帝胞妹,其他人只能生受着,公主給你道歉過了,你要還不滿就是藐視皇家,這罪名足夠喝一壺的了。可元衡之幾人是誰,那是修真界中毫無疑問的天之驕子,走到哪也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就是面上不顯,心裡着實也是有一股傲氣在的。

但他們到底是大宗子弟,自有氣度,也不屑的和一個凡人小姑娘計較,加之蕭濯爲人襟懷疏朗,英才雄略,讓人結交之心頓起,也就不好不給榮安公主面子。

蕭濯的想法就更不難猜了,正因爲他是個英明君主,才更要爲大燕計。當今之世,皇族若想坐穩江山,背後必然少不了修真宗門的影子。上玄宗是首屈一指的大宗,地位崇高,元衡之幾人又是親傳,和他們交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蕭濯畢竟是一國之君,若是刻意討好,反倒落了下乘,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眼;倒不如顯出自己的氣度,同時又以禮相待來得好。

雙方既然都有結交的心思,那事情就好辦了。

一番交談下來,去掉了開始的生疏,氣氛不覺熱絡起來。榮安公主早就離開了,蕭濯想的也清楚,以自家妹子的那個性子,再待下去也不知要惹出多少事來,反倒鬧心,還不如早早的讓她告退,也免得多生是非。

沒多久,雙方就熟悉起來,蕭濯和元衡之尤其投緣,不過這也難怪,何簡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顧綺年雖說聰慧通透,但到底是個女子,很多事情上看問題的角度就不一樣,而柳盈風也是個內斂的性子,這麼一看,蕭元二人互相欣賞也就不出奇了。

說到興起,蕭濯吩咐宮人在御花園中擺宴,此時正是金秋,桂花飄香的季節,宮中特製的桂花釀也呈了上來。

蕭濯笑道:“這桂花釀清甜香醇,後勁也不甚大,倒是不妨多飲幾杯。”

四人一嘗,果然是好酒,就是修真之人不重口腹之慾也忍不住又喝了幾杯。喝到一半,元衡之陡然想起昔年清霄酒醉之事,心中複雜難言,面上不覺也帶出幾分來。

蕭濯恰好瞧見,問道:“可是這酒有何異常?”

元衡之手指一頓,極細微的痙攣了幾下,隨即掩飾般的搖了搖頭:“這酒並無異常,只是想起衡之離宗日久,身爲弟子卻不能侍奉師尊座下,不免心中慚愧。”

“哦?”蕭濯言道,“相必令師定是位品行高潔,道法精深的大能。”

國師一直在旁邊作陪,此時聽見蕭濯之言,面上露出慨嘆之色:“陛下卻是不知,昔年老道也曾有幸見過元道友之師清霄真君一面,真君風采,至今不忘,實則再無第二人可堪比肩。”

蕭濯聽得此言,不由神往:“國師如此說來,倒讓朕也好奇起來。”

元衡之掩去異色,恢復了一貫的從容:“恐怕陛下要失望了,家師向來深居簡出,陛下又坐鎮龍庭,兩下相加,怕是不易得見。”

他又轉向國師,問道:“不知國師何時見過家師?”

其他三人也不覺有些好奇,就是他們作爲師侄,入門以來也不曾見過清霄幾面,如今這在他們眼中出身一般,資質平平的老者竟說有過一面之緣,如何不讓他們驚訝。

國師笑道:“幾位雖然修爲不凡,但畢竟年紀尚輕,對上一輩之事不甚瞭解也屬正常。”

他捋了捋長鬚,目中露出神往之色:“兩百多年前,老道隨師門前往小寒山秘境參加試煉,有幸見到真君,當時五宗弟子齊聚,是何等的盛況,其中出色者不知凡幾,即便如此,堪與真君相提並論的也唯有天微派溫行真君。這二位並稱玄門雙璧,乃是修真界千年來最驚才絕豔的人物,在老道這一輩,當真是無人不曉。

何簡,顧綺年與柳盈風聽得心馳神往,不由在心底勾勒出昔年盛況,元衡之卻悄悄握緊雙拳,只覺不忿,溫行的名字憑什麼就能與師尊出現在一處,旁人談起,都覺美玉輝映,親密和諧,而自己,永遠只能作爲附帶出現,彷彿師尊是遙不可及的天邊明月。

如此一想,滋生出的嫉妒就像一根藤蔓緊緊勒住他的心臟,酸澀難言。

只是他到底頗有城府,心中所想面上半點不顯,與諸人互相談笑,一頓飯吃下來,表面上倒是賓主盡歡,沒有絲毫不悅。

蕭濯順勢請四人留下游玩,左右也無急事,四人便欣然應下。

其間榮安公主數次前來挑釁,她倒是認準了元衡之,一通胡攪蠻纏的功夫都用了出來。元衡之不好與她計較,乾脆不理不睬,冷漠以對,誰知榮安半點不管,偏揪住他不放。

知女莫若母,榮安公主的心思,太后是瞧得清清楚楚。

太后將榮安召去,仔細盯着女兒:“你告訴母后,是不是喜歡上了那位元仙師?”

榮安一聽,面上飛紅一片,嬌嗔道:“母后你在說什麼,女兒怎麼會喜歡上那麼個又冷又硬石頭般的性子?”

太后一見榮安情態,心中就明白了大半,自小自家女兒見到的男子都是對她千依百順的,這會兒突然來了一個不買賬的,外表又是英挺峻拔,榮安這樣的少女最是抵抗不了,自然一腔情思都傾注上去。

“你且聽母后一言,”太后雖是凡世裡身份最高貴的女人,但她同時也是一位母親,在爲女兒深深憂慮的母親,“你與那位仙師必然是沒有結果的,他是修仙中人,日後可得長生,你雖然貴爲公主,但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一介凡女。何況女子容顏短暫,待你日後年華老去,他卻仍然如昔,你又該如何自處?倒不如現在就熄了這份心思,在京中尋一名世家子弟,他必待你如珠如寶,不敢相負。”

榮安嫣紅的面頰隨着太后的話語慘白下去,這會她也顧不上少女的矜持,倔強的望着母親,眼中蓄滿淚水:“可我就是喜歡他!那些唯唯諾諾的的世家子我一個也看不上,就是在京中被他們捧着又如何?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女兒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太后眼見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哭成這樣,心裡早軟了大半,只是她到底是經歷過宮廷沉浮的人,還不至於這樣就改變了主意,撫摸着榮安的烏髮,嘆道:“你喜歡他,那他若是不喜歡你呢?”

榮安臉上猶有淚痕,聽了這話卻怔在當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元衡之喜歡她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榮安自己也十分清楚,沒有哪一個男人在面對自己心儀之人時還能這般冷淡,像一塊永遠也捂不熱的石頭。

但榮安卻不肯死心,從小到大,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開始如何,最後都一定會得到,這次也絕不會例外。

一個男人,若是有身份高貴,容顏美麗的少女不顧一切的向他表明心跡,便是開始無意,最後也會生出憐惜,不忍拒絕的。

榮安如此想來,再也按捺不得,急匆匆的往殿外衝去:“母后,我這便找他問個明白!”

太后急的上火,連忙命侍衛攔住榮安,可是侍衛也曉得公主是太后的心頭肉,哪裡敢真的阻攔。

太后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顫聲道:“哀家如今是管不了這丫頭了,快去請皇帝處理此事!”

說完,整個人跌坐在榻上,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再過一兩章小云出場,然後沒多久是小云X清霄專場,親們可以敲碗等JQ啦~\(≧▽≦)/~

話說今兒渣作者看到了諫山創真人圖,終於明白爲何兵長如此牛B了,因爲兵長可是有着創娘光環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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