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黑色契約(下)

摩多還以爲沈破所謂的“從來”是指烏迪內斯和巴里,試探着道:“烏迪內斯和巴里的事情,我們一筆勾銷如何?從此以後,九幽當鋪與閣下之間的誤會隨風飛散,相互再無半點瓜葛!”

沈破盯住摩多,兩人的精神力都十分強大,至少在互相戒備的情況下,都無法看清楚對方所想,破哥哥開口問道:“你說的話…能算數?”

摩多忙道:“當然算數!”

沈破:“可我信不過!”

“信不過你,也信不過九幽當鋪,更信不過你能代表九幽當鋪!”

摩多道:“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沈破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你想活?”這其實根本不需要問,摩多熱心談判的表現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捨不得紅塵俗世。

摩多嘆道:“還不想死!”

沈破道:“那就好商量,我想要你腦袋裡的東西,全部!”

摩多臉色劇變,他知道沈破身邊有個高階亡靈法師,擅長操控靈魂和提取記憶……但那與死無異,還不如放手一搏!

此時摩多已經顧不得毒發身亡了,他陡然喚出法寶【幽靈權杖】,激起層層死亡波紋,涌向沈破。

沈破不慌不忙,似是早有防備,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唵!契羯羅!娑弗訶!”雙手竟不自覺的結印,雙手外縛,兩無名指豎起,指端相合;兩小指申豎相交爲輪;正是隨求八印中的第五印【輪印】!

【輪印】,象徵法輪常轉,無有窮盡,沈破身周更是隱約間有一蓮花金輪,輪轉不休的滾出陣陣金色輪影,似海浪般涌向那層層死亡波紋,輕而易舉的破滅之!

此時的摩多哪裡抵擋得住隨求八印的威力,手中的法寶【幽靈權杖】頓時碎裂斷開,他整個人也吐出一口黑血,萎頓於地。

沈破也有些意外,臉色竟比摩多還難看。

他剛纔明明只想用真言驅動隨求八印,以免功力消耗過大,卻未曾想到手腕那串念珠竟自動感應,還控制住雙手結印,發出了一記完整的【輪印】,好不容易回覆的功力,幾乎瞬間又再被一清而空。

而那串來自隨求菩薩手腕的念珠,竟還顯現在沈破手腕之上,其中一顆念珠甚至還在閃閃發光!沈破取來一看,那顆念珠的頂部,正刻着一個很大的【心】字。

十八粒念珠,上面各自刻有一字,乃是:【一切如來心中心法,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上面還細細密密的鐫刻着關於隨求八印和心中心法,以及關於心密和其他流派的一些重要經文,這些早在隨求寺之時沈破就已知曉,然而今天,在那發光的第五顆念珠內,竟然又多出一句醒目的金色話語:一切如來灌頂真言。

佛宗法術的威力,往往與真言的長短是成正比的。破哥哥所念的“唵!契羯羅!娑弗訶!”,實則是一切如來灌頂真言的綜合總結簡化版,也算是隨求菩薩偷懶悟出來的。只要唸經文中的少許幾個字節,就能達到部分威力加成的效果。

而沈破佩戴的那串念珠,則似乎是自動將完整版的真言融入了【輪印】之中,是以這【輪印】的威力,竟不受沈破控制的再翻了幾番!

沈破不由感嘆,這隨求菩薩還真了得,即便以破哥哥如今的實力,也已經很強很恐怖了,那如果隨求菩薩親自來施展,會是什麼場面?

無論如何,摩多是完全服氣了。剛纔他只是被沈破的【輪印】波及到一些,就險些喪命,如今更是連半點抵抗沒有。只得任由老黑龍像捏一隻臭蟲般的抓起,緊跟着莎娃又在他脖子上留下脣印,即便是最後趕回的帕茲尼,也用大錘將他的右腿砸得粉碎……如果摩多沒有記錯,帕茲尼手中的大錘,正是當年他親自曾與巴里的防身法寶。

“破主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處理他?”莎娃忘着沈破的眼中充滿了期待,似乎很希望破哥哥能夠將摩多美味的鮮血賜予自己,她剛纔搶先喝了一口,摩多的血液蘊含的能量充沛之極!

沈破瞪了她一眼道:“不怕死你就多吸幾口,他體內的【山澤聚】毒性猛烈,憑你的功力,再吸兩口保證中毒身亡!”

沈破調息了片刻,勉強恢復了少許,這才走上前來對摩多道:“摩多掌櫃,在下只想要提取你的記憶,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若是你不配合要反抗,吃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身爲九幽當鋪的掌櫃,摩多當然清楚,在提取記憶的時候,如果配合則幾乎沒有任何痛楚;若是抗爭,那等痛苦絕對是痛徹靈魂。

不過最令摩多驚奇的確是,沈破竟然對於提取記憶的口訣和手法十分純熟,根本不像是不久前才從烏迪內斯處獲知方法的新手!

半年閉關之後,尤其是在恢復功力後感覺到體內九幽真氣的活躍,破哥哥忽然對九幽秘法從新產生了濃厚濃厚的興趣,烏迪內斯和巴里所知的九幽秘法,顯然都多過當初林雪原傳授的那點,而作爲懷古大陸掌櫃的摩多,自然界知道得更多,沈破自然不會放過。若是在其他地方,沈破或許還不是摩多的對手,但這裡是黑金澤,一切陣法禁制都能爲沈破所利用的黑金澤,就算摩多再強橫十倍,也絕對是有來無回。

正當沈破就要動手抽取記憶時,摩多開口了:“關於記憶抽取,也許你不知道,若沒有被抽取者心甘情願的契約,得到的記憶就會很不完整,如同雞肋!”

曾經在凡界九幽當鋪打過工的沈破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對於這些九幽當鋪中的粗重活,他甚至可能比摩多更清楚。畢竟凡界九幽當鋪的生意可比冥界好得多,一個最底層代理的一年的營業額恐怕能頂整個蒼茫世界百年的總和。

究其原因,冥界之所以費盡心思在凡界開九幽當鋪,就是爲了賺取靈魂賺取本源和其他資源以增強冥界對本源的掌控,而在冥界卻不需要。

在冥界,九幽冥神並不需要九幽當鋪賺取些什麼,因爲這裡的一切都是九幽冥神的,都是自己的東西。

所以九幽當鋪在冥界,典當的職能反而成了副業,更多的則是作爲九幽冥神治理凡界的工具,故而哪怕是當了懷古大陸掌櫃兩千多年的摩多,也不見得在典當和抽取的知識上強過破哥哥。

沈破不置可否,卻是停下了動作,問道:“你想說什麼?”

摩多道:“多半是你上次運氣夠好,得到烏迪內斯的記憶比較完整,剛好將關於提取的手法和口訣完整的學成。但你不會總那麼好運,也許你這次從我記憶中什麼都得不到。”

既然摩多一直認爲自己的九幽秘法是來自烏迪內斯的靈魂,沈破也不點破,只道:“就算只能得到一部分,我也要試試。反正失去的是你痛苦的也是你,我又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麼?”

沈破裝作又要繼續的樣子,摩多急了:“等等……再聽我說兩句!”

沈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的手緩緩停了下來,有些不耐煩的道:“有話快說,我趕時間!”

摩多忙道:“我有辦法可以令你得到你想要的,根本無需提取記憶。”

“哦?說來聽聽。”破哥哥饒有興致的道。

摩多:“您與我可以簽訂最安全可靠的主僕契約,我將永遠不會也不可能背叛您、忤逆您,當然也不可能拒絕您的命令和要求!”

沈破冷笑一聲:“是嗎?可我怎麼聽說,九幽當鋪中的高手,至少有數百種方法可以解除那些所謂的契約,你的提議似乎沒什麼可行性吶!”

眼見沈破又要動手,摩多忙叫道:“再等等……讓我想想……對了,我知道一個遠古奴隸契約,傳說只有九幽冥神親自出手才能解除,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沈破搖搖頭:“不,還是不放心。”

摩多聞言,面如死灰,看來沈破是非他性命不可了。

卻聽沈破接着道:“雖然我信不過你那些契約,但你的提議還是不錯的,在九幽當鋪裡我還真缺一個忠心的僕人,不過……我還是對我自己的契約相信多一點,那就用我的契約吧!”

說完沈破搬出一篇八卦真訣裡的黑色契約與摩多簽下。八卦當鋪的黑色契約,高深異常、黑暗非常,沈破也想不到八卦當鋪也會有如此黑暗的東西存在。這篇黑色契約,相信就算是九幽冥神,也不那麼容易破解吧,破哥哥心中得意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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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當鋪的黑色契約,比之之前沈破與雙嬌的契約更加高深更加強勢,除了沈破可以完全掌握摩多的生殺予奪大權之外,只要沈破願意還能隨時知道摩多心中所想,獲取摩多腦中記憶這種小兒科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於是,理所當然的,冥界九幽當鋪升級版的【九幽秘法】就成了破哥哥囊中之物,附帶另外幾種傳自冥界九幽當鋪高層的修練功法,也都統統被沈破蒐羅了過來,有時間再慢慢參詳。

事實上,破哥哥並不缺高深功法,他目前所知的無論是【鴻蒙序】還是【八卦真訣】,都遠比從摩多腦中得到的功法高深萬倍,就算是佛宗的心中心法,也是深不可測。

然而或許正是因爲破哥哥的這些心法實在太過高深太過深不可測,纔不太適合目前的沈破修練。這幾種功法,如果落在某位神仙手中自是如獲至寶,但現在的破哥哥是什麼貨色?既無名師指點,自身實力也不過合體期左右,無論在凡界還是冥界,這樣的高手都是一抓一大把……

雖然客觀的說,破哥哥的資質還不錯,但那並不代表現在就是適合他全力修練【八卦真訣】和【鴻蒙序】的時候,尤其這兩種功法,實在太過高深,無名師指點容易出錯不說,進展也十分緩慢,至少很難達到沈破所期望的那種立竿見影的效果。

而偏偏破哥哥心中,對於力量的追求非常迫切,他渴望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擁有很強大的力量。

只要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到那時候,他就能做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

但是現在,破哥哥還無暇趕回艾恩城,他必須先往北方走一遭。

雖然對於八卦當鋪的測算之術未曾學會幾分,但至少他的預感遠比普通人更強更準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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