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完美程度用十分制來評判的話,在同齡人裡,以憐晨絕對可以得九分。而那一分的不足,絕對是運動能力。
繼承自祖父的體質迫使以憐晨從小遠離劇烈運動,同齡孩子被放出去瘋跑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接收家族精英教育。
他認識很多字詞,因爲母親的關係,英語和法語也是他經常使用的語言,他看了很多書,由於父親的愛好他又積累了很多間接經驗。這些讓他比普通的孩子更快的成熟了,卻不能鍛鍊他的身體。
不過以憐晨同學對於這一點十分坦然,不會踢球並不影響他享受一場比賽。所以,當蘇瑞明裡攛掇建議,暗裡威逼利誘他們班的體育老師找一年一班的體育老師搞這場完全不公平的跨年級足球比賽的時候,他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無視了蘇瑞站在球場中間向他勾手指的動作,跟着班裡其他的同學坐到了看臺上去。
陽光很溫暖,風也和煦,漸漸熨帖了他那從早上開始就不怎麼安分的胃,也緩慢撫平了他煩躁的心情。
雖然還有十幾頁的TOFEl習題沒寫完,前幾天寫的結果也令人不滿意,但是偶爾這樣放鬆一次還是很不錯的主意。
就在以憐晨同學沒心沒肺的享受陽光微風的時候,蘇瑞站在球場上瞪着他咬牙切齒。
這傢伙竟敢無視他!
過去的一週裡,以憐晨幾乎不離開教室,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更是看不到他的人影,除了每天早上跟他那羣朋友高調到校之外幾乎與蘇瑞五人沒有半點產生矛盾衝突的時間。
可是,在過去的這一週裡,關於他的傳聞傳說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甚至有發展到初中部去的勢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年一班有個長得很好看的新生叫以憐晨。
他什麼都沒有做,可是他的光芒卻能夠遮掩住所有人的出色。他聰明,他成熟睿智,他相貌出衆,他幾乎完美到360°無死角。
蘇瑞其實安全不關心以憐晨怎麼樣,他還沒幼稚到跟一個比自己第一年級的小孩過不去的地步。可是過去的一週裡,無論他走到哪裡要做什麼,他的周圍總是充斥着關於以憐晨的信息。
早上他來上課,車子還沒靠近就看得見學校門口聚集着一堆女生,她們三三兩兩狀似不經意的站在一起,實則抻長了脖子往來車的方向張望,爲的就是等着看以憐晨幾人一同上學的畫面。然後在那個孩子間或的輕笑裡,低聲尖叫。
中午他去食堂用餐,某幾樣食物總是會在十分鐘內被一掃而空,如果留意一下以憐晨和他幾個朋友的餐桌,必然會發現那幾樣食物的蹤影,並且,它們都放在以憐晨面前的托盤裡。
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他溜到圖書館想尋求個僻靜地方補眠,可一進門就聽到好幾個稍高年紀的學生圍在借書處嘰嘰喳喳個不停,只因爲館藏的所有《人間喜劇》譯本都被借光了,而這本書是以憐晨開學第一天拿在手裡的那本。
最過分的是他偶爾穿了雙新買的休閒鞋,走在路上被人踩了一下,那人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向他道歉,而是尖叫一聲“這不是以憐晨星期二穿過的那款嗎?”然後就一臉興奮的揚長而去,連他踩的人是誰都沒看清楚。
沒錯,以憐晨什麼都沒有做,可這比他做過什麼更令蘇瑞不爽。他向來是學校裡的焦點,自幼兒園開始,所有人都看着他,口中念着他,眼神裡或欣羨或讚歎,從未間斷。可那個孩子一出現,就迅速吸引走了幾乎全部的目光。就連安萌那個天然呆的破孩子都以晨長以晨短的說着他的事蹟,老師們更是不用提。
分明就只有那麼點破事,那羣人卻翻來覆去的說,樂此不疲。這簡直,就是對蘇大少爺的隔空挑釁。
蘇瑞看以憐晨,那是越看越不順眼,以至於終於盼到這節體育課,他就不顧矜持的要求老師組織這場跨年級的球賽,只爲跟那死孩子一較高下。
結果,以憐晨完全不買賬。
蘇瑞站在球場邊緣,看着不遠處坐在第二排看臺上一臉愜意曬太陽的以憐晨,眼中怒火中燒,冷靜連同理智一併化爲灰燼。
剛剛好,那顆剛做過充氣保養的足球滾到了他的腳邊,蘇同學看也沒看,衝動支配了身體,擡腳,飛踢!
球飛撲向觀衆席而去,或者說,咆哮着撲向以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