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子的,我不是不說,是害怕,怕這感情只是個空殼,我自己抓不住。更怕,我只是他的玩物,卻陷了下去。”陶夭夭的語氣似乎在說着別人的事,但是言語裡透出的慌張,很濃,很濃……
朵朵突然一把抱住夭夭,陶夭夭感覺到肩頭一涼,朵朵正咬着下脣哽咽着。
“怎麼了?”陶夭夭奇怪了,她都好好的,朵朵怎麼卻哭了?夭夭伸手想越過朵朵,去拿牀頭櫃上的面紙,朵朵卻先一步,胡亂抓了幾張往臉上一抹,笑了起來。這笑,讓人感覺苦澀。
“夭夭,知道嗎,我沒怪你。有些事,說出來,是給朋友負擔。既然今天你看見了,我也告訴你。剛剛,送我回來的人,是我的導師。”
“姓陳的那個?”陶夭夭見過那人幾次,年紀其實不大,卻總愛留着鬍子,說這是藝術。像個小老頭。朵朵頷首,繼續說道:“現在最流行的事情,不是小三,是潛規則……”說到這,朵朵停了。
夭夭也聽出點頭緒:“你是說……”
“沒錯,我被他潛了。那麼多的同學設計做的比我好,他憑什麼把那麼多案子交給我來做,憑什麼讓我去做助理,又憑什麼把他自己做的一份份論文,寫上我的名字。”朵朵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平靜到讓人心疼。
“那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在他無數次的暗示後。既然不能改變,那麼,至少,我不能讓自己被動。”
夭夭突然想起什麼:“那這房子?”
“是啊。也是他。對不起了,夭夭,我也瞞了你了。”
這是朵朵對於好朋友的定義:報喜不報憂。不開心的事情,是負擔,對自身是,對關心你的人而言,同樣。
“原本,我是真的以爲,畢業了,我就自由了,結果,上週的一個飯局上,我才知道,他已經辭去導師的職務了,並且,正和我們老大一起做世界建築模型大賽的參賽設計。”朵朵輕輕嘆口氣,反過來安慰愣着的夭夭:“很正常,真的。”看見夭夭不放心的樣子,朵朵嬉皮賴臉的笑着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陶夭夭說不出心裡的感受,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幫朵朵,幫她逃開這個噩夢。兩姐妹在牀上聊了很多,直到哄着朵朵睡下,陶夭夭纔回房休息。
早上七點半,陶夭夭下樓。
心裡惦記着發燒的朵朵,陶夭夭也沒注意周圍,更別說停在路邊的車。
“嘟……嘟……”突如其來的車鳴聲震得夭夭一驚。略微往後退了幾步,看見的就是陸簡的俊臉。夭夭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上車。”
“幹嘛?”陶夭夭假裝警戒。
“不能和你一起上班?”陸簡看向夭夭,伸手替她打開車門。陶夭夭微微一笑,看得出來,陸簡併不是很習慣做這些事情。
現在和陸簡在一起,很多事情,她都會覺得不是她再是一個人,時刻都有很強大的力量支撐這她。
不過,陸簡無意間提醒了她一件事。
“對了,公司有沒有辦公室之戀的禁忌啊?”聽見陶夭夭的問話,陸簡皺眉了。這妮子,打算讓他做地下情夫是吧。這一刻,陸簡明白,自作自受這個詞是怎麼來的了,就是說他。以前定下的規矩,現在自己來嘗。
“嗯,是又怎麼樣,規矩是我定的,我說的是‘陸氏員工不能談辦公室戀愛’,而我,是老闆。”
“你……”陶夭夭不想公佈關係,就是因爲她深知陸簡在公司女性心裡的地位,做秘書的,四處和人打交道,以後萬一天天被人穿小鞋兒,那還過不過日子了。
“那你開除我吧,你不是員工,我是。”
“你不會是想讓我永遠做你‘地下的男人’吧?”陸簡有些諷刺,在陶夭夭面前,他的自傲,他的霸道都是浮雲。
“可現在不行,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說完,陶夭夭扭過頭,故意不看陸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啊。陸簡不在和夭夭爭執。他有的是辦法治她,就讓她慢慢得瑟得瑟。
“就在這停吧。我自己走過去。”在離公司不遠的路口,陶夭夭叫囂着要下車。陸簡沒好氣的說道:“你能不能給我安分點兒。什麼事兒都聽你折騰。”行,你是大爺,我閉嘴。陶夭夭暗暗罵道。
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一羣人嬉笑的說着:“夭夭,你男朋友把花都送公司來了?哪天帶來我們瞧瞧?”
“啊?男朋友?”陶夭夭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陸簡,陸簡是在她後面進辦公室的,不過他沒有動聲色。
夭夭見狀也知道,這花,肯定不是陸簡送的。上前看看,是白玫瑰,十一朵。很漂亮,但是沒有卡片。
匿名嗎?
陶夭夭見周圍的人還在八卦着,笑笑說:“這八成也是人送錯了,我哪來什麼男朋友啊。”裡面辦公間傳來“砰”的一聲。陸簡的聲音繼而傳來:“上班時間到了吧,陶秘書,幫我泡杯咖啡。”衆人一副掃興的樣子,陸續走了出去。
這
樣的情況並不能用誤會來解釋,連續五天,陶夭夭都會收到不同的花,除了那天的白玫瑰還有香水百合,桔梗花,風信子,粉色薔薇。
陸簡看在眼裡,心裡沒點滋味是不可能的,他沒怪夭夭,因爲陶夭夭的不安寫在臉上。是誰呢,陸簡心煩意亂的摁滅菸頭。
陶夭夭在越來越沒辦法自圓其說的狀況下,心裡急了。同事間的打趣對她來說是小事情,陸簡越來越深沉的臉纔是她最擔心的。剛剛兩個人有了眉目,現在就出這麼一檔子事情。這些天,他們還是正常的約會,親吻,聊天。但是感覺就是不對。
“怎麼了,擺一苦瓜臉,嚇誰呢。”朵朵倒了一杯牛奶給夭夭。
“就那些花害的。”陶夭夭沒好氣的看看放在角落的幾束花。
“你們那位生氣了?”朵朵猜測。
陶夭夭無語的趴在桌上:“陸簡什麼都沒說,纔是我最煩的。”
“你說,有沒可能是那個葉家小公主給弄出的事兒?”朵朵想着可能性。陶夭夭想想,搖頭。
這邊陶夭夭心煩意亂,那邊陸簡也不太好過。好面子是男人的天性,陸簡也不能例外。當然,不問,並不代表他不能查。
交待門衛處“過問”一下花店的具體情況。陸簡自己找上門去。
開車找到了紙片上寫的地址,走進花店,店裡唯一的員工正在忙活着,聽見推門時帶動的風鈴聲,放下手中剪刀的花店小妹熱情的跟陸簡打招呼。陸簡微微點頭:“你好,我想向你問點事情。”
“你說吧。”
“我想請你幫忙查一下,每天讓你們送花到陸氏公司給陶夭夭小姐的是什麼人嗎?”
“你是誰?”花店小妹很戒備。
“我是她的親哥哥,最近看見妹妹被騷擾很是擔心。所以……”這世界,什麼最多。答案是——演員。陸簡要真進演藝圈,不說影帝,至少也能混個一哥做做。
“可是……真對不起,我們是不能泄露顧客資料的。”花店小妹困惑的撓撓頭,滿臉的爲難。
陸簡也順着眼前的情形擺出焦躁的形態。狠狠心:“那算了吧,我自己再想辦法。不能讓你爲難啊。”陸簡說罷,轉頭走向大門口。
“這……你等等。”一直低着頭的花店小妹叫住陸簡,在回頭前,陸簡心裡偷笑。
“現在老闆不在,我還挺想幫你的,這樣吧,我幫你查查看。”說完,就進櫃檯去了。沒讓陸簡失望,小妹很快就出來,手上拿了張紙條,上面抄着一串數字。
“那個先生沒有留下他的具體資料,我只能找到這個,他的電話號碼。”花店小妹語氣裡還有些抱歉。
“謝謝你了。”陸簡道謝後走出花店。
坐上車的陸簡,臉色陡然一變,拿出手機:“喂,陳叔叔嗎?是我,陸簡,想請您幫個忙。”
拿到陳局傳真來的資料,陸簡心頭一緊,是他。照片上的人陸簡有印象,那次來接夭夭的好像就是他,八成沒錯。雖然沒看太清,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郝翼。
陸簡猶豫了,他究竟要不要告訴陶夭夭,這件事情是他無聲無息的解決掉還是讓夭夭自己去決定?
陶夭夭舉手在陸簡眼前晃了晃:“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出神,叫你好幾聲了。”
“我送花你吧。”陸簡回神後試探的說道。
“什麼?”夭夭眉毛一橫:“嫌我還不夠煩是吧。”陸簡收到滿意的答卷,喜笑顏開。
“對了,之前有一次次我誤會你有男朋友,那人是誰啊,給我說說。”陸簡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哪次?”陶夭夭一時沒想起來,回想半天總算知道他問的是誰了:“那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他們都快結婚了。怎麼?這也吃醋?”陶夭夭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嬌嗔。陸簡順勢點點頭,也沒說話。也許,他是該試着和夭夭進一步融合融合了。那麼,這個頭,就讓他來開吧。
“明天晚上準備準備。”
“又有飯局?”沒上班多久,陶夭夭就厭倦了各色各樣的飯局了,一聽就頭疼。
“不是,帶你見個人。”陸簡故作神秘。
“不會,是你爸媽吧?”夭夭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啊,別說不是,就算是,有我呢,你怕什麼。”
送了陶夭夭回家,陸簡把車掉了個頭,開向尚子淵的窩。
尚子淵走進餐廳時,陶夭夭心裡就一個想法,這男人肯定是個極品,好貨。斯文但是大方,不自覺的,把他和好友朵朵弄一塊配配,不錯,不錯。當然,陶大小姐的本次yy結束在尚子淵向她伸出友好的雙手後。
“你好,久聞大名了,我是陸簡的鐵哥們兒,自我介紹一下,尚子淵,年齡保密,收入頗豐,目前單身。”尚子淵不失幽默的向陶夭夭打招呼,瞬間打破了原先的緊張氣氛。
陸簡一拳打去:“跟我的女人瞎說什麼呢。”陶夭夭只能笑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三個人
聊的熱火朝天,陸簡看看情況差不多了,在桌下伸腿踢踢尚子淵,然後起身去了洗手間。
尚子淵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然後不自然的清清嗓子:“那個……”尚子淵不知道怎麼開口,心裡罵着好友,把這棘手的事情交給他。
“怎麼?有話就說啊。”陶夭夭笑着說。
“你可是第一個陸簡帶來給我見的女人。而且,我是早就知道你了。”
“很早?”夭夭不解。
“恩。”尚子淵點頭,“那是幾個月前,陸簡和我一起去酒吧打聽你的消息。我沒見過陸簡對哪一個女人這麼上心。後來,他告訴我,找到你了。看着他認真,其實我會覺得我不認識這人。”尚子淵看着認真聽他說話的陶夭夭,心一狠,就直說了吧。
“最近,他很不好,因爲你。”
“我?”
思前想後,難道?
“不會是因爲那些匿名的花?”夭夭不安的詢問道。
尚子淵點頭,繼續說道:“不是匿名的,是一個叫郝翼的人送的。你認識嗎?”
郝翼?陶夭夭聽見的那一刻,腦子蒙了。怎麼可能?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還有,那,陸簡知道了嗎?”陶夭夭覺得這真是難以接受的現實。尚子淵瞥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腦子裡飛快的運轉着:“呃……事情是這樣的,前不久,有天陸簡約我出來喝悶酒,斷斷續續地聽他說了一下,他心裡其實挺介意的。”廢話十分有效的拖延時間,讓他能好好整理整理接下來的情節。
“介意?你沒說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是誰啊。”陶夭夭覺着自己無辜,都是受害者,誰跟誰啊。
“你想啊,你們剛在一起沒多久,他對你周圍的人啊事啊什麼的,都不瞭解不是?”
陶夭夭不服氣了,打斷尚子淵的話:“我也不瞭解他呀,你知道葉嵐嗎?”陶夭夭趁機問道。這燙手山芋接得難受。尚子淵搖頭:“我們從認識,直到現在,一直是最好的兄弟。我剛剛說過了,你是他第一個帶來見我的女人。”這話說得夭夭心裡熱乎乎的。還好,她不算是傻帽,高興之餘還記得正事。
“對了,還沒說你怎麼知道郝翼的。”
“我挺擔心這小子,就私下找人查了查。”尚子淵說得很是簡單,陶夭夭也沒問,她知道他們這樣的人,有的是手段。
“我想想,還是沒告訴他,怕他衝動。所以藉着這機會,先給你透透風,你呀,自個看着辦吧。”尚子淵看着陸簡遠遠走來,立馬收住話。
陸簡一入座,就伸手揉揉陶夭夭的頭髮:“怎麼了?我走了一會兒你就泄了氣了啊?”轉而對着尚子淵:“你別欺負她。”尚子淵攤攤手,心裡把這兔崽子罵了個從頭到腳。
一頓飯就在各懷心思中吃完了。陸簡送了夭夭回家,立馬給尚子淵打電話:“兄弟,今天謝謝了。改天給你宰一次怎麼樣?”
電話那頭的尚子淵沒好氣的說:“宰你是小菜,下次有機會讓你給還回來的。”
陶夭夭一臉落寞的回家,躺在牀上,要多鬱悶有多鬱悶。郝翼?怎麼會?如果是他送的,那麼又是把悅然放在什麼位置。不行。這事情一天不解決,始終是塊心病。被周公拉去聊天的最後一瞬,夭夭想着。
陸簡在通過尚子淵的嘴把該說的告訴給夭夭後,就在等着,等着看她的解決之道。他陸簡看上的人,不會這麼沒本事。
有些人就是你想躲的時候他哪兒都能冒出來,這不,陸簡下午有私人飯局,提前走了。陶夭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在公司樓下等着朵朵。
“夭夭。”有人在叫她。陶夭夭回頭一看,竟然是郝翼。別人叫夭夭,她能接受,就他不行。先不說他們關係有沒有好到這份上,就他送的那些花……
“郝翼?你怎麼在這兒?”陶夭夭專業的戴上面具。
郝翼有些侷促:“我找你的。”
“找我?是悅然姐怎麼了嗎?最近有些忙,有段日子沒見她了。”
“不是,是我……你晚上有空嗎?”郝翼心裡急得很,見到陶夭夭,他連一整句話都理不清。
還沒等陶夭夭回話。朵朵就下來了。
“夭,走吧。”朵朵直奔陶夭夭這兒,一回身才看見郝翼:“這不是郝翼嗎?你怎麼來這兒了?應聘嗎?”朵朵不是省油的燈,三句兩下的就讓郝翼沒了下文,只能告辭走人。
看着揚長而去的倆人,郝翼心裡堵得慌。
和陶夭夭只見過兩次面,第一次在機場,夭夭飄逸地走到他面前,他着了迷。第二次,他和她在車上,他只希望路上一直堵着,不要到達終點。
她就這樣在他心上紮了根。匿名送花也只是想緩解緩解心裡控制不住的衝動。
感情,是說不上來緣由的東西。他不是不清楚這是悅然的姐們,碰不得。只是感情到了某個地步是會超越理智的。閉上眼,想的都是她,甚至在和悅然做~愛時,閉上眼也全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