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了衣服和禮物,還得去訂間飯店。陸父陸母到了後肯定要一起吃個飯的。在咱們中國,不是最講求“接風”的習慣嗎,陸簡也由着她去鬧騰,陶夭夭能愛屋及烏的在他爸媽身上這麼花心思,也讓他覺得挺安慰的。
定飯店也是個難事。檔次不能很低,顯得太沒誠意了,但是也不能搞得太奢華,老人家沒誰喜歡奢侈的。選了老半天,陶夭夭最後決定去那家“紅色歲月”的革命主題飯店。陸簡不知道她怎麼喜歡這種調調。大門口兩邊的牆上,全是清一色的革命烈士浮雕,招牌上還用了毛爺爺在天安門上的那張照片。
確實很紅色。
陶夭夭說了,因爲陸家老爺子是軍人出身,必然很喜歡這種地方的氣氛。這是軍人的自豪感作祟。進去訂好包廂,挑揀了半天菜色,陶夭夭纔算是完事兒。
晚上,陶夭夭老是睡不踏實,她心裡老在想着,陸簡爸媽是什麼樣子的。翻來覆去的夭夭連帶着把陸簡的瞌睡也趕跑了。陸簡無奈的抱住她,算了,反正睡不着,那……
在和陸簡碰面過後,郝翼更加擔心陶夭夭的處境,過了好幾天,他裝作不經意的提醒林悅然打個電話問問。
“你怎麼這麼關心啊?”林悅然斜着眼睛看郝翼。郝翼也不理會悅然的疑惑,反正理由他是早就想好的。
郝翼拿起電話撥了陶夭夭的電話,聽見裡面接通的聲音,直接塞到林悅然手裡。林悅然只好先接電話。
“悅然?”夭夭剛剛睡下,她看了看躺在身邊的陸簡,陸簡的手還不安分的放在陶夭夭的胸口,他看看電話,意思是讓她速戰速決。
“嗯……我是想問問,你還好不好?那天,搞得我挺擔心的。”林悅然隱隱聽見夭夭發出的一聲不自然的喘息。
陶夭夭不想被陸簡老打斷,直接翻身坐起來:“我沒事兒了,放心吧。讓我想想,這個週末我有事,下個星期吧,我們幾個出來吃個飯,聚聚。”
林悅然答應下來,掛了電話。
“好了?”郝翼問道。林悅然點頭。
“你……”郝翼直接“噓”了一聲,他知道林悅然想問什麼。
“我是看那天你那個朋友情況很不好,是咱們送她回去的過了這些天,按理是不是該問問?”
林悅然想想,也確實是那麼回事,郝翼用哪種不爭氣的眼光看着悅然,她突然想,是不是我把心思都花郝翼身上了,所以,她才連和好朋友之間的關心都忽略了?
第二天。
機場。
陸父陸母的飛機是下午五點到,他們三點多就已經來了,夭夭說了,跟長輩第一次見面,只能早到,絕對不能遲。陸簡擰不過她,中午一點多就出門了。陶夭夭怕路上堵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還是早點出門的好。
陸父陸母出機場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自己的兒子身邊站着一個女人,穿着格子大衣,頭髮很服帖的垂在胸前,左手拿着一束花,右手被兒子握在手裡。隔得太遠,對於女人的長相看得不清楚,但是氣質和兒子還是挺相配的。夫妻兩個相視一眼,點點頭,眼裡都有着讚賞。還有十幾米的距離,陸簡拉着陶夭夭迎了上去。
“爸,媽。”陸簡打着招呼。
陶夭夭把手裡的花遞給陸母:“伯父,伯母,你們好。”陶夭夭微笑的和陸家兩老對視一眼。陶夭夭的禮貌乖巧讓陸母印象不錯。陸母和藹的衝着她笑了笑,主動拉起夭夭的手:“這就是夭夭吧?長得真漂亮。”陸母的大加讚賞,讓陶夭夭的緊張頓時消失了大半,招呼陸父陸母上車,去了早就訂好的飯店。
昨天去訂菜色的時候,陶夭夭可把那經理給磨死了,一會兒是這個菜不能放辣了,一會是那個湯要記得打掉油再端上來。總之,這一桌子的菜都是她根據陸父陸母的口味喜好做過調整的。要不是有陸簡這個大老闆在旁邊站着,保不準,那個經理就要開口趕人了。
趁着陶夭夭出去接電話的機會,陸簡低聲問着陸家老爸:“怎麼樣?這個媳婦還滿意嗎?”陸父指着陸簡笑了起來。陸母在陸父背後對他豎起大拇指,陸簡心裡有了底。
飯桌上,幾個人聊得很歡,酒足飯飽,陸母把陶夭夭拉到一邊聊起了家常。
“走,夭夭,我們到邊上說會話去,別理這兩個人,一見面談的不是政治軍事就是經濟的,真是的,沒一點意思。”說完,陸母把陶夭夭往角落的茶几方向拉去。
“你懂什麼啊,我們這是大事,國家大事,你知道什麼?”陸父頂回來。
“喲,還以爲你在當司令呢?”陸母不再理被氣得不輕的陸父。
看着他們的相處方式,陶夭夭很是羨慕。這就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吧。
陸簡還是不太放心夭夭,一直往她們的方向看着,陶夭夭發現後,對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安心。
“夭夭啊,你現在是在陸簡那兒上班?”陸母給夭夭到了一杯菊花茶,放到她面前。
陶夭夭接了過來,抿了一口:“是啊,我是他的行政秘書。”她不知道陸母問這個是不是有別的意思,難道是怕在公司影響不好?還是別的什麼?
“那就好,這男人啊,就得管得緊點,你在他身邊呆着,他也不會多花那麼花腸子。”陸母的回答,讓陶夭夭心裡覺得暖暖的,她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婆婆吧。
“對了,都還沒問。你家裡是哪裡的啊?父母現在在幹嘛?”聊了再多的鋪墊,也會說到這個必問的問題,身家背景!
陶夭夭很爲難,說了?他們估計是接受不了的。不說嗎?遲早他們也是會知道。以前,陸簡也曾問過,陶夭夭只是說父母都不在了,只剩她一個人,還記得說的時候,陸簡以擁抱打斷了夭夭的話……那之後,陸簡再也沒問過。
“我家裡,沒什麼人了。”陶夭夭說這些的時候,心裡瀰漫着苦澀。陸母繼續問道:“怎麼?”她是在等着夭夭自己說說。
陶夭夭卻只是抱歉的搖搖頭,不再深提。
陸母眼裡有一絲不悅,但也怕弄僵了關係,不再堅持問下去。
送了陸父陸母回家休息,陶夭夭顯得不太開心,陸簡邊開車邊問着:“見完了還不高興什麼啊?”陶夭夭不做聲。陸簡在紅綠燈口停下:“說說,不要這樣一副鬱悶的樣子。”
“我……哎,我就是怕,你媽媽他們,會介意我的出身。”陶夭夭知道他那樣的家庭必定不會想找她這樣的一點背景沒有的媳婦。
陸簡用左手掌着駕駛盤,右手握住陶夭夭的手:“放心吧。我不會讓這種事情影響我們的。難得,你不信我?”
陶夭夭自然是信任陸簡的能力的,甩開陸簡的手:“好了,好好開車吧你。”
陸父回來自然會問到葉家,他回來第二天就和葉老通了電話了,葉老邀請陸家夫婦第二天去他們家。
“要不,你和我們一塊兒去吧,雖然你公司的事我不管,葉老對你還是有幫助的。”陸父說道。
陸簡皺眉,葉家嗎?他不想再去了,而且,他去,葉老他恐怕也不見得喜歡吧。
“算了,我不去了,您去和葉叔叔敘舊,我去幹嘛呀。我還有公事呢。”陸簡儘量說得正常點,他沒必要讓陸父因爲他少了這個朋友。
葉家父女對陸簡還沒有死心,一接到電話,兩父女又開始計劃了。葉嵐本來已經死心了,葉老的一句話讓她又有了鬥心:“你難道比那女人差?要知道,豪門之家的婚姻多半是強強聯合,你陸伯伯和我這麼多年的交情,肯定會樂見其成,再說,陸簡的媽媽是個骨子裡有門第觀念的人,只要,把握得好,我們的勝算,不見得就很小。”
葉老鼓勵自己的女兒去鬥不僅僅是爲了葉嵐的婚姻,那次陸簡拒絕他的好意,就要走承擔後果的準備,他的陸氏,遲早會落到他的手上。
葉家。
陸父和葉老在後花園裡聊着以前的事情,葉老不斷地說着以前和陸父當兵時候的事情,說道激動之處,兩人眼裡都有點溼潤。
葉嵐也特意打扮的乖巧,吃飯的時候不斷地給陸母夾菜,她爸爸說了,要想成功,這陸母是個關鍵。她性子沒有陸父的深沉,最好挑撥。而且,她雖然是個人精似的人物,但她對於出身好像有着某一方面的偏執,所以用她來反陶夭夭是最好的。
陸母看着葉嵐,也挺滿意的,聽葉嵐開口一個簡哥哥,閉口一個簡哥哥,陸母知道她對陸簡有那意思。不過兒子心裡有人了,不然,這段感情,她還很看好的。
“陸媽媽,你見過簡哥哥現在的女朋友了嗎?”葉嵐相信陸母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意了,那麼後面只要勾出陶夭夭的背景問題就行了。
“見過啊,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見過?”陸母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葉嵐掩飾住自己的反感:“見過幾次啊。”
陸母點點頭。
“對了,陸簡哥哥有沒去她家裡見見女方家長啊。這可是獻殷勤的好機會哦。”陸母聽到這話,心裡的不舒服翻滾起來。她對陶夭夭的印象很滿意,她的長相、談吐、氣質都是上層的,只是提起她的背景,她就不自然。
父母雙亡也不是大問題,但是她的態度卻讓陸母覺得不是那麼簡單的。私下問過陸簡,陸簡也只是避而不談。
葉嵐原本只是試探,現在看見陸母的反應,知道下對了藥,陸母確實對出身很在乎。葉嵐父女之所以走這一步棋,是找人從陸氏檔案部裡面查出她的父母雙亡。她相當於是個孤兒。自然不會有什麼背景。
有了這根火線埋在這裡,她就會有辦法。
聯繫到一個比較有名的
“啪。”
葉嵐點起一支菸,輕輕吐出一個菸圈,往桌上丟了一沓錢,對着面前被這錢勾去魂魄的男人說道:“去查,我要這個女人全部的資料,從小到大。一點都不要放過。”
男人急急忙忙的伸
手把錢往自己懷裡一塞,點頭哈腰的應承下來:“一定一定,我還會把她爸媽的底細也查清楚的。”
葉嵐看着這男人的貪婪樣子,輕哼一聲,鄙夷的轉過臉:“那是最好,要是資料找得齊全,有價值,還有獎金。”
“是,是,是。”男人一聽還有更多錢,心裡開了花,舉起手裡陶夭夭的照片,好像她就是他的財神爺。
“去吧。”打發男人出去,葉嵐眼裡有着期待和竊喜,陶夭夭,想和我搶男人嗎,你還太嫩了點。
尚子淵在和朵朵確定關係以後,也就加入了同居大軍,朵朵也搬出了那個屋子。那個房子的房租費付到了明年七月,她們也省了不少麻煩,不用和誰交代去處。
朵朵興致一來盡然說爲了慶祝他們都同居了,要聚餐。這個理由陶夭夭覺得牽強,不過聚聚也沒什麼不好。陸簡和尚子淵說了,他和夭夭是媒人,這頓飯由尚子淵請了。尚子淵美人在懷,掏荷包掏得心甘情願。
陶夭夭看朵朵氣色不錯,也覺得心裡舒坦,再看看身邊的陸簡,幸福感油然而生。她們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朵朵最近學習做一個上層淑女,商量吃什麼的時候,她很果斷地選擇了尚子淵最愛的法國菜。陶夭夭真是不知道吃個飯爲什麼還要這麼麻煩,一道道的菜這麼上下來,吃得她累壞了。朵朵和尚子淵卻是柔情蜜意的。夭夭埋怨的看向朵朵:“你這女人,就是不想讓我好好吃頓飯。”
看着吃得那麼痛苦的夭夭,朵朵很淑女的拿起餐巾沾沾嘴角。那一個優雅啊……
陸簡知道陶夭夭辛苦,體貼的把她盤子裡的鵝肝切成一片片的。
後來,尚子淵離席,朵朵立馬撤掉僞裝,對着夭夭說了句:“還真他媽的累。”兩個女人相視一笑。
一個星期過去了,葉嵐花重金找了好幾傢俬人偵探所,卻沒有一個人能查出陶夭夭的出身來歷。
葉嵐覺得這也太奇怪了,她陶夭夭只要不是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就總會有個出處。花了這麼多心思,卻什麼也查不到?就算是個孤兒,也能查出在哪間孤兒院待過吧。而所有偵探社派出去的人出來能查到她的大學資料,大學校園以外的陶夭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難道說有什麼勢力在幫她?
陸簡嗎?不會,如果真是陸簡,他不可能只是現在讓她的人查不到東西,以陸簡的雷厲風行,他一定會上門來還一份兒“大禮”給她。
出了陸簡,又還能有誰?
葉嵐坐在葉氏副總辦公室裡,看着成堆的垃圾,心裡怒火沖沖。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她的秘書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敲門都不會嗎?你不想做了是吧。”正愁着一肚子的火沒地方撒,這秘書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葉小姐,我是……您交代過,有偵探社的人找您,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剛剛一着急,就……”秘書急着解釋,這個刁蠻的大小姐可得罪不起。
葉嵐聽見有偵探社的人來,喜形於色。說不定就是個好消息。葉嵐揮揮手,讓秘書出去,把那個人叫進來。
“葉小姐,您好,我是槍手偵訊社的。這是您的委託資料。”男人把資料恭敬的放在葉嵐的桌上,就退了下去。
葉嵐打開來,裡面只有幾張陶夭夭在學校的照片,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葉嵐恨恨的把一疊照片扔到地上。這個陶夭夭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她還不信了,她就無際可尋?葉嵐站起身,在辦公室裡踱步,高跟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更是增添了葉嵐的焦躁,葉嵐順手在窗臺上拿起一個花盆就往牆角摔去。
秘書在外面聽見裡面的這麼大動靜也不敢進去看。只是在窗子旁邊張望着。
“怎麼回事?”身後傳來一聲威嚴的質問。秘書被嚇了一跳,往牆上靠了靠,看見是葉總,心裡懊惱不該這麼專注裡面的動靜。
葉老低聲嗯了一聲,秘書結巴的回答:“那個……葉小姐,在……發脾氣……”秘書說的沒頭沒尾,葉老也不再聽了,直接開門進去。
“又不敲門,誰準你進來了?”葉嵐正背對着門,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大吼道。
“我也不行?”葉老看見女兒這麼失態,臉上有些不高興。
葉嵐聽見葉老的聲音,馬上換上委屈的模樣。
“爹地……我什麼都查不到,我……”葉嵐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葉老打斷了她,葉嵐這才發現葉老身後還站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正是也是銷售部門的經理——萬經理。
他剛出了一趟差回來,葉老就帶着他來見見這個未來葉氏的接班人。
葉嵐恢復正常神情,越過葉老,走到萬經理面前,微笑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葉嵐。聽我爹地常提起你,說你銷售能力在界內數一數二。以後我來公司了,你可要多多指教指教啊。”
萬經理也微微彎腰,伸手握住葉嵐的指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