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很多張震驚的臉,我幾乎可以想象那些臉的主人已經在我身上貼上了“惡女”的標籤,看他們的眼神和臉色就能看得出來。而且,想買地上那個男人的人也不止一個,而我這個不想買的也無奈的變成他們之中的其中一個。
地上這個男人,除了髒亂差了一點外,身材結實,是個很好的做苦力人選,想買他的一共有三個人,不算我在內。一個是四十多歲的胖女人,數她看我的眼神最爲兇殘。另一個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從他那細小的眼睛裡我能看出來,這是個小氣的男人,還有一個是相對年輕一點的普通男人。
我現在的手還拖着錢袋半邊,那男人即使被我踹了也還是沒有放手。數錢,我手裡的是最多的,看年紀我是最年輕的,數相貌我也是最好的,但是……他以爲這麼抓着不放我就會莫名其妙的買個男人回去嗎?太天真了!
綠竹急忙走到我身邊,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姐……”
後面那兩個大漢因爲被我吩咐過了不能泄露我的身份,在我讓他們行動前,他們是不會輕易過來的。我看了男人幾眼,從袋子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在男人手心。我寧願破財消災,也不要買一個男人。
這錠銀子已經夠一個單身漢一個月的生活費了,也足夠他安頓好父親。這人長得人高馬大的,處理了父親的後事可以自己去找事做,我纔不養小白臉。給了銀子後,我帶着綠竹甩頭就走,半句話也沒說。
我現在心情有點兒亂,那個男人沒說話前我還沒感覺,他說完那句話後,被強行塞到我腦海裡的劇情就瞬間過了一遍。然後,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
前面已經提到很多次了,女主角的設定是聖母小白花,有一次在她落難後見到一個同樣邋遢落難的男人,當時女主角身上只有最後一個饅頭了,她看這男人可憐,便把饅頭給了男人。沒過多久,女主就被男主之一帶了回去。
當然,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在她被帶回去後又和男主產生了某種虐心的誤會,被男主逼得差點跳了懸崖。這時,被女主救過的男人出現了,他的臺詞只有一句:“跟我來!”
他救走了女主,再帶着女主逃跑,爲了保護女主,在和男主派來的人打鬥的時候,摔下了懸崖,就此炮灰。接着,男主出現,誤會冰釋,男主和女主和好,HE!
這個男人的存在,簡直就是悲劇中的悲劇,跑了一次沒名字沒臺詞的龍套,第二次雖然有三個字的臺詞,但是瞬間就被炮灰了。我現在心情複雜,太特麼複雜了,總之,爲了不再次把一個無辜的龍套禍害死,我決定離他遠遠的。
我帶着綠竹逃難似的走了,自然不會知道我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想起我忘記說不買他的話。這個時候我已經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山頭。我把綠竹安排在離我有段距離的地方,讓她隱約能看到我在這裡,卻看不真切我在做什麼。
我從旁邊拿了石頭和樹枝,很蠢的開始挖坑,我估計要挖很深才能將銀子藏得好,於是我挖得很賣力!
我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覺得脖子被什麼東西搔得癢癢的,我不耐煩的動了動脖子,一仰頭,就看見一個男人倒掛在我面前的樹上,那弄得我癢癢的東西是他的頭髮。我看着他,呆了一下……
“哥們,人嚇人嚇死人你聽過沒有?”
這時我發現面前這張臉很熟悉,圓圓的,帶着點雀斑,很普通卻很有富氣的一張臉。其實算起來,我還是認識這張臉的原主人的,因爲他是南宮渣貼身帶着的小廝,跑腿喊話幫主人泡妹妹必備的那類人。
倒立這種事,本人絕對做不出來,而且我對現在這個人的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想一腳踹過去,問問他敢不敢每次都這麼神出鬼沒的!
“媳婦兒……你的聰明頭腦塞到什麼地方去了?”他這麼說。
“夠膽你就說我蠢!”我臉色瞬間猙獰,就見他翻了個身,從樹上下來,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他用胖子的臉面無表情的看着我,這讓我覺得很詭異。因爲原主人總是一張笑嘻嘻的臉,所以我不太適應他的面無表情。
“這次出來得匆忙了,臉沒做好,看起來會有點僵硬,媳婦兒你就忍耐一下吧。”他說着,動了動自己的臉,我果然看見他的臉古怪的鼓了鼓,恐怖的樣子可以去拍鬼片。
我換上了無奈的眼神:“哥們你知道什麼叫挖牆角麼?你現在乾的事兒就是在挖你主人牆腳,不過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實在是愧疚的話,可以爲我去做小事兩三件,我是絕對不會嫌棄你的!”
他挑了挑眉毛,臉變得一邊過胖一邊過瘦。
“……”我看着他走神了一下,沒說話。
他問我:“你在想什麼?我直覺告訴我不是好事。”
“臉走形了哥們,整形手術風險太大了,我勸你穩定一張臉比較好。”我一邊說着,一邊拿出我的錢袋:“哥們,我後半輩子的幸福生活就交代在你手裡了,你懂該怎麼做的,我屋裡還有兩大箱子呢,我可不想學杜十娘捧着箱子跳江,要是太重把我壓沉怎麼辦。”
他伸手,把袋子接過去,疑惑的問我:“以前看你不像是喜歡錢的。”
我翻了個白眼:“錢誰不喜歡?再說了,有了我現在賺的這些我足夠找一個好一點的村子過得很好,再找一個壯實的漢子,讓他種點田什麼的。我可以在家裡繡花補貼,這樣過下來的話,這些錢搞不好我一輩子都用不完。”
他大概沒見過比我更胸無大志的人了,於是沉默了很久:“也許那些男人想破頭也想不到,水上花魁的追求就是這個。”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他們會嘔血而死。”
我給了他一個關我啥事兒的眼神,接着挖坑。他還沒答應我幫忙不幫忙呢,我依舊在做蠢蠢的兩手準備。這點小錢,我知道這個人不放在眼裡,而且看他的樣子,是不想再利用我什麼了。見我依舊挖洞,他蹲了下來,伸手挑起我的下巴。
“怎麼?不高興?”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人生太絕望了,我的心情又太複雜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他皺了會眉頭,才接着開口:“你想做什麼?不要再接近南宮,他看起來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我點了點頭:“是啊,絕對不簡單,外白內渣,我不弄得他生不如死我王小花三個字倒過來寫。”
“……你爲什麼對摺磨男人有這麼濃厚的興趣?難道他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
“沒有,我單純看他不爽。”我非常乾脆的回答。
他沉默了,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想你不是審美異常,你是……精神異常。”
聽他這麼說,我乾脆的站了起來,他也跟我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我笑了,提起裙襬就一腳踹過去,就踹向他某個敏感的部位:“你疼麼?”
疤哥早有防備,伸手格擋,十分堅定的開口:“癢!”
我收回了腳,在內心發出兩個大大的,血紅的大字:我擦!
他笑了,臉上的肉扭曲成一團:“媳婦兒,像你這種兇殘的女人,除了我沒人能應付得了。”
“誰說的?”我挑眉看他,一臉的得意:“搞不好那些人被我虐得身心受損後哭着叫着滿地打滾撕心裂肺求我嫁呢?”
我看他把我的錢收好了,接着道:“你晚上來我這一下,把我那兩個百寶箱拿出來,這可是我活了十六年來賺得最大的一筆,跑路逃婚必不可少的東西!”
“媳婦兒,我想你並沒有婚可以逃。”他看起來很自信,頂着一張扭曲的臉和我說話:“和別人成親是沒可能了,但要從我的婚禮上逃走,你就是重新長一次也長不出這麼好的頭腦和行動力,所以,你乖乖的認命就好。”
“我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認命,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我要和你從路人模式進入敵對模式,以後將不死不休!”
“我這裡有兩張□□……”他幽幽的。
“誒呀,我和你誰跟誰啊,用得着這麼生分麼,遲早是一家人對不對?!好東西就該跟家人分享纔對嘛!”
大概是我變臉的速度過快,他有點反應不及:“你不會整容真可惜,就憑你這小樣,別說一天扮三個人,就是五個人六個人也行,媳婦兒,我突然覺得我們天造地設了。”
“射你個球,東西給不給?”
見我瞬間翻臉,他只好摸摸鼻子說東西沒帶在身上,我果然翻臉了,威脅他必須今天晚上把東西給我送到!雖然我表現得霸道,也怪他說的話實在欠虐,這種人不抽打抽打不行!我不想知道他爲什麼會扮成南宮渣的人,也並不想再次捲進什麼奇怪的任務裡去。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沒想去猜。
他上次出現的是南宮渣所在的房間,這次又是這副樣貌,我大概知道他現在的目的和南宮渣有關。雖然我想虐南宮渣一把,這個時候卻不得不猶豫一下。
我知道疤哥是專門來給我提個醒的,南宮這人不簡單,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想對付他必須打起十萬分的精神,要不是因爲劇情實在太讓人氣憤,我也不會執念這麼深。如果實在不能再接近了的話,我還是……由簡單的身體虐而不是心靈虐好了。反正虐過就跑,多容易,而且我知道他的據點,躲起來並不困難。
別了疤哥後,我便帶着人回去了,我沒想到的是,南宮渣這麼心急,等我回去的時候畫舫已經被查封,據說是老鴇犯了事,被關了起來,畫舫裡的姑娘大多也被請去做客了。我想着自己遺留在房間裡的錢財,瞬間升起了擡腳碾碎南宮渣下面的想法。
綠竹憂心忡忡的陪在我身邊,我這個時候已經打發走了那兩個負責盯我的人,主人都不在了,他們還盯什麼?現在畫舫外守了很多官兵,除了官兵之外,還有一直等在那裡的那個男人,南宮渣。
我朝他走了過去,微微低下頭:“南宮公子……”
他見到我,立刻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掛着安撫人心的笑容:“芍藥姑娘,現在畫舫出了一些事情,如果不介意的話……”他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喧譁聲響起。
我擡頭,見到非常多的年輕人朝這邊過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見芍藥。現在老鴇落難,正是畫舫危機之時,有十幾個男人吵鬧着說要幫我贖身。南宮渣的臉色有些難看,官兵雖然儘量的攔着那些人,可是人羣的力量是強大的,一個推一個,很快就推出了一個小口子,人羣朝這邊涌了過來。
“芍藥姑娘,請先跟我離開這裡。”
看情況,也只有這樣了。我點了點頭,跟在南宮渣身後。南宮渣伸出手來,想拉住我,我本來不想被拉的,可是看到他那副堅定又暗含期待的樣子,還是把手放進了他的手心。
打了這麼多棒子了,好歹給顆糖也是不錯的。不過,我大概也只會給他一顆了,我想我是個吝嗇的人。
南宮渣的家並不比那王爺住的地方小,因爲他沒有妾室,所以後院空蕩蕩的,還算乾淨。因爲作者沒有給他安排親密的家人,所以他現在是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裡,這裡除了下人就只有他。而且他表面上溫和,實際上卻是一個多疑的人,能得他信任的人並不多。
就是我,也是演了很多戲才能被他肯定。
高貴,才華橫溢,聰明,潔身自好,就算呆在那個地方,也如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比之那個女配實在出彩太多了,也不枉費我幾乎全天候鍛鍊演技。女配有的優點,我全部有,而且還超出了,她沒有的東西,我依舊有,除了一開始的氣質相似外,我相信這個男人已經能清楚的分別我和女配誰是誰了。
女配高傲,對很多事情都不屑一顧,雖然說是善良卻沒有具體的表現,說是才女,還是沒有具體的表現,這就是我和她的巨大差別之處。我相信,就算我和她站在一起,我光是用氣勢就能把她壓成渣渣,讓她和渣男主虐戀情深去。
明明是男人的錯,爲什麼要女人相爭呢?還不如我來撩撥撩撥,讓他們相愛相殺去。我保證,挑起了他們的不和諧就滾得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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