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是在第三天才出現的,沒錯,真的是第三天……
他沒有愧對作者給他的設定,果真是一個病嬌男。掉一下山崖,加上心情過於激烈,讓他好不容易爬上來後便病倒了,完全沒有機會過來找我。而且,我還得來了他果真被那妹子逼婚的消息,那妹子還很有身份,是村長的女兒。
雖然人家長得不怎麼樣,怎麼也是官二代,就算才子是別的地方的強龍,也壓不住這個地方的地頭蛇。再說了,才子這樣一表人才,這麼有才華的人,早就村長那老頭盯上了。對他們來說,才子這樣的好男人是燒香拜佛都求不來的,現在有了這樣一個機會,必須得抓緊了,死活不鬆手。
村長一家也的確是抓緊了他,怎麼也不鬆手。
本來那村長的女兒是炮灰都算不上的路人甲,誰知道疤哥那一手,竟然誤打誤撞製造出了一個女配來,真是可喜可賀!話說,像這樣的文,女配的存在絕對是一大亮點,特別是這樣的女配。要是照原文來,發展出這樣一個女配,她就百分之百是男女主角愛情這條大路上的一顆頑石!
才子被這兩父女纏死了,自然沒空來我這裡。可惜才子那嬌弱的身板,才病倒又被逼婚。照我說,他也有點活該。要不是他對誰都溫柔對誰都好,哪裡能冒出這麼一顆頑石來呢?不管是喜歡的還是討厭的都同等對待,看,吃虧了吧。
不對,才子也是佔到一些便宜的,畢竟他是……摸到了。
才子是那種很不擅長拒絕別人的,在我以爲他會被逼婚成功時,他竟然強硬了起來,死活沒從那對父女。才子對外說,那天發生的事有很多人看到,完全就是誤會,他並沒有碰到那妹子的身體。
隔着衣服算碰麼?這是個問題。
不管怎麼說,這厚臉皮的妹子都被他狠狠拒絕,狠狠的傷害了,人家現在每天在家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村長的家人也常常光顧才子家,搞得他煩不勝煩。最後,他特別堅定的告訴別人,他有愛的人了,那人是他表妹。
他這話一放出來,幾乎村裡所有妹子的視線都盯上了我這裡。那天我叫他表哥也有不少人看見的,而且村子就這麼大,出了我這麼一個人,沒幾個人不知道。
當然,不是所有妹子都能那麼厚臉皮的,因此我沒多少困擾,反倒是綠竹比較麻煩。因爲她每天都要出去買菜,很容易就被外面的妹子逮住了猛問問題,問的那些問題自然是關於我的了。一開始,綠竹怎麼也不肯說,在我點了頭後,她才裝模作樣的透露些什麼。
她家小姐呢,是個身體非常弱的千金小姐,不能隨便出來吹風的。
她家小姐呢,可是和才子有過婚約的,可是卻因爲某種原因沒有成親。
她家小姐呢,可是很有才華的才女。
這種話放出去後,那些妹子盯着我家院門的目光便更火熱了。而才子,也終於知道給我帶來了麻煩,終於出現在了我家的面前,貌似是賠罪來了。
這個時候,綠竹狂練的演技終於派上了用場。
在綠竹發揮她的演技的時候,我偷偷藏到了一個視野寬闊的地方,埋伏好,來驗收這幾天訓練綠竹的成果。好吧,我其實只是很單純的來看戲。
阿三這個腦補帝面癱一流,因此,他能站在綠竹身邊,因爲他不會破功而笑。
那天,疤哥在和我說了那些話後,就沒再用真面目見我了,他把他的臉再次弄得疤痕交錯慘不忍睹網遊之無上霸主。就算我多次抗議看着他這張臉我就吃不下去飯,他也沒有換一張沒疤的臉,一意孤行着。我肯定,他一定是覺得面對我尷尬,或者是,他認爲說了那樣讓人害羞的話後,很不自在。
可是,就算他把自己的臉全部堆上人造疤,但是卻沒有把他的耳朵也整一下。因此,在他面對我的時候,我總是很容易發現他的耳朵紅了,非常紅非常紅的那種,我想裝成看不見都不行。在沒面對我的時候他耳朵的顏色都是正常的,但是我和他說了超過三句話,他立刻耳朵紅。
這副樣子,那不是剛跟暗戀的人告白後不小心撞到暗戀的人的少女樣麼?就算是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的時候會不會太長了……
對於他這個樣子,我已經有點吐槽不能了,我寧願相信他是疤貼得太多導致無法呼吸而耳朵漲紅,也不願意相信他是在害羞。他是一個大老爺們,就算臉長得漂亮,他也是一個大老爺們!不要再刺激我的神經了好嗎……
然而現在,疤哥依舊在刺激我,因爲他就趴在我旁邊,我一扭頭便能見到他發紅的耳朵。
我覺得,我已經沒脾氣了,這兩天我真是對他太好了!
扭回頭來,我儘量讓我的目光不放在疤哥身上,我困難的看向正在對話的綠竹和才子兩人。之前,才子才猶豫着問了我的病情,現在綠竹擺出一張厭惡才子的臉上,傲慢的擡着下巴,在這麼說着。
“喲,表少爺也知道過來看看了,我家小姐可還活得好好的呢,要讓表少爺失望了。”綠竹那副腔調,果斷的讓我想起了混宅斗的妹子。她眼神到神態,再到肢體動作,將傲慢表達到底,表現好得我都想爲她大聲的鼓掌。
聽了綠竹的話,才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卻還是溫和的道:“我並不是你們嘴裡的表少爺,或許那個人是跟我長得很像,但我不是那個人,我只是想知道你家小姐的病怎麼樣了,沒有惡意。”
這樣都不生氣,果然是個會忍的。
綠竹從眼睛裡透露出一絲疑惑,道:“表少爺,您這又是玩什麼把戲?難道換了個身份,您對小姐的傷害便不存在了?您也想得太輕鬆了。”
沒錯,就這樣咬定他的身份,讓他解釋不能!綠竹,好樣的。
“不是我做的事,我自然是不能承認的。”出了那逼婚妹子的事,這才子的對人的態度明顯多了一些強硬,看來他也是察覺到了一味溫柔是不行的了。可惜啊可惜,我們偏要讓他解釋不能,讓他嚐嚐那種憋屈又解釋不能的感覺。
綠竹很得我的心,接着開口道:“表少爺,無論你說什麼,奴婢都是不能讓你去見小姐的,現在小姐會變成這樣,還不是表少爺您的功勞。之前倒是深情款款的說會娶小姐進門,一副除了小姐不會再愛上別人的模樣。可轉身呢?轉身便告訴小姐要出遠門,嘖嘖,誰知道呀,哪裡是出什麼遠門……”綠竹斜着眼,眼裡滿是鄙視與看不起,看得才子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的,各種顏色變換得十分精彩。
“我,並非一定要見到你家小姐,你只需告訴我你家小姐的如何了便行了,好讓我安心。”
“表少爺也會過意不去嗎?真是笑死人了。要是真的關心小姐,當初就不應該說出那種笑死人的謊話。小姐本來便帶病在身,被您刺激得,沒去了已經不錯了。”綠竹一邊說,一邊笑了起來,笑着笑着還拿着帕子擦一擦笑出來的眼淚。
她在大笑中,慢慢的流露出了一絲擔憂與心疼。在才子發現些什麼的時候,立刻揮動着帕子趕人。
“知道我家小姐還活着便夠了吧,表少爺。您哪,哪兒來回哪裡去,不要再來打擾小姐清淨的生活了。就算小姐想見您也不行,奴婢雖然是做丫鬟的,可比表少爺更心疼小姐的身子。”綠竹雙手叉腰,做潑婦狀:“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走?呆子,開趕人,要是晚了被小姐發現了,又該難過極品教父,溺寵嬌妻。”
阿三應了一聲是,動手做勢要趕人。
那才子可是極要臉面的人,被趕出去那多丟面子?於是,他還是耐心對着綠竹道:“下次再來打擾。”說完後他才轉身,一副裝十三的樣子,自己慢慢的離開。
見才子的身影慢慢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我纔出來。我高興的看着綠竹,給她鼓掌。
“做得好!”
綠竹害羞狀的笑了笑,擰了阿三一把:“都是小姐教導有方,阿三都沒話說呢,真沒用。”
阿三:“……”
“呆三這麼呆的人,就算給他詞也記不住,還不如讓他做堵活動的牆。”我說着,走到阿三身邊,使出吃奶的力氣用手肘頂了一下阿三的肚子。然後,我成功的聽到了阿三疼得抽了一口氣,我轉頭看過去時,阿三卻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我嘴角一抽,真能裝。
“走了走了,回屋,進行下一情節。”我帶着頭,回到了裡屋,我從裡面把琴搬了出來,搬到牆邊。在這個地方彈的話,會很容易傳到才子那邊。我這裡準備了好幾個相似類型的憂傷曲子,要是連着彈的話,一個月我能不重樣的彈。
我這次,就朦朧開始,先以憂傷的曲調撩動才子的心絃,等時機成熟了纔會計劃下一次與才子的真正會面。現在我和才子還不熟,雖然說了那樣的話,卻也過於突兀,所以我現在要緩一緩,用其他的方式才向才子表達我的深情。
當然,表達深情前我還能順手錶達一下我的才情。
有才情的女子可貴,有才情又死心眼的深愛着某個男人死不悔改的女子更可貴,而我,還額外的頂着裡張天下一第美人的臉,那就更可貴了。
彈琴這種事對我來說太簡單了,那種悲悲切切的調子我也是極會的。醞釀了一下感情,我便下手撥動琴絃。我相信,只要沒人來逗我笑,我能悲傷整個晚上。
現在我們四個人都分工合作了,綠竹負責發揮她的演技,阿三負責趴在圍牆上盯着,看着才子有沒有過來。而疤哥……我把他打發去糊風箏了,讓他糊個一整天,他就沒機會搞其他的,瞧,我這麼一安排,他就聽話多了。
我負責的,是比較靈魂的地方,我要像撥動手下的琴一樣,撥動才子的心。我對我的技術很有自信,對自己選的曲子也很自信,而且這個存子裡,除了我之外,沒人會彈琴了,這絕對能讓才子第一瞬間就知道是我彈的。
而且,能彈得出這種悲傷中帶着懷念的曲子,也只有我。
我才彈到一半的時候,阿三突然就回頭提醒我,才子有反應了。
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的彈,將我的激動化做強烈的悲傷,傳達出來,彈到最後,曲調都亂了。曲子亂了後,我便放下了手不彈的,悄悄聽阿三說才子那是什麼反應。
“他拿着書,朝這邊望過來,神情很複雜……”
“具體點。”
“……”阿三果斷的陷入了沉默。
我眼角一抽,那天他不是很會說話麼?還一說就說一大堆,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又變成沉默是金了?這時我深深的懷疑起了自己的決定,讓他去盯梢好嗎?真的好嗎?可是,我又不太想讓疤哥去盯,我怕他會扭曲事實,在觀察的時候加上自己揣測的東西。
我也不敢讓綠竹去盯,因爲她一定會在觀察的時間加上自己揣測的東西進去。
幽幽嘆了口氣,我決定還是先靜觀其變陰陽獵心訣。
第一天,才子只是遠遠的聽我彈,手裡還拿着一卷書。
第二天,才子慢慢的走過來了些,將手背在身後,靜靜的聽我彈的曲子,沒有再拿書。
第三天,才子走到了我這的圍牆邊,就差沒趴上來看。我知道,以他“正人君子”的作風,他是絕對不會趴上來看的。在他越靠越近的時候,我知道,我離他的心越來越近了,而我這以聲動人的計劃,也要慢慢到尾聲了。
對付這次的才子,算是我最用心,最用腦子,最費勁的一次。這次我不能用太陰的招,不然把他陰得去了那邊的世界怎麼辦?老實說,對付這次的才子讓我有些苦惱,我既要溫和這來,又要虐到他,着的確不容易,現在我只算讓他吃憋,還不算真正的虐呢。
而且,那塊怨念體也表示很不滿意,顏色都沒怎麼變淺。
在確定才子非常靠近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手,沒有再彈琴了。相信這個才子已經明白到了我對錶哥的感情有多深,表哥對我的傷害有多深,我有多麼悲傷多麼絕望,又有多麼期待他會回頭,多麼癡心的等待。
我是在用琴聲來讓他了解這個僞裝過了的我,以此來讓我最開始出現的形象豐滿起來。不再是單調的哭泣和悲傷,而是用這種方式,告訴了他一個故事,一個妹子愛着自家表哥即使遍體是傷也不後悔的故事。
在阿三確定了才子就跟我有一牆之隔的時候,我開始唸詩了。
唸的自然也是跟懷念有關的詩句,我念的詩沒有非常絕望悲傷的,只是表達出一種淡淡的懷念與傷感。我總不能一直悲傷,就算才子不煩我也得煩,這個時候念這樣的詩句氣氛最好。我那聲音是軟綿又帶着堅定的,堅定又帶着淡淡的傷感的,很容易迷惑人的。
唸了一幾就後,我便適合的咳那麼幾聲,在阿三表示才子想說話的時候,我扭頭,便被綠竹扶進房了。
第二天,我彈完了後,再次念。在才子再次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我又是幾咳,進了房間。
如此反覆了幾次後,我終於虛弱的對綠竹開口:“小綠,明天我們出去放風箏吧,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放過了呢。”
綠竹看向院牆,用很是擔憂的聲音開口:“可是,小姐你的身體。”
“無礙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小綠,表哥真的完全沒有過來過嗎?明明知道我在這裡的。”
“小姐!清醒一點吧,表少爺是什麼樣的人,小姐不是很清楚嗎?期待他有一天良心發現想起小姐來,還不如小姐忘了表少爺,再找一個真心疼愛小姐的男人。”
“你這丫頭,還真是不害臊,那有女孩子說找什麼男人的。好了,便這麼決定吧。”我說着,先一步走回了房間裡,綠竹跟在我身後也回了來,阿三還小心的留在樹上朝外觀察着。
我進了房間的時候,看到疤哥還在努力的工作,看到他那副樣子,我輕鬆的笑了起來。
還真是非常努力,就連糊風箏也是。
我把他糊好的風箏拿過來,讓綠竹準備好了筆墨,我開始在上面提詩。我提的詩很有某奶奶的風格,大意就是愛一個無怨無悔,以風箏來寄託感情,就算沒有迴應也沒有關係,女方默默的愛便行了。
疤哥糊好風箏後來看了好幾眼,看着看着他就打了個冷顫,轉身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搖頭嘆息,就這樣的酸詩就受不了了麼?要知道,我還打算着做更酸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