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之所在
這天晚上，秦小贏趁邋遢道人睡着，準備開溜。
月黑，風高，逃跑夜。
“拜拜了您，我不伺候了。”秦小贏只想趕緊離開這破道觀。
走了還沒五十步。
“乖徒弟啊，這麼晚了你去哪啊？”一個聲音說道。
“我出來撒尿。”秦小贏順口說道。
“撒尿需要跑這麼遠嗎？”
“撒尿近了容易對祖師不敬。”
“乖徒弟啊，你知道我們祖師的故事嗎？”
“沒錢吃個屁的牛肉？你夢裡吃去吧！”
“乖徒弟……”
道人也被他氣笑了，“我看我崑崙一脈中，就數你會耍賴，我十三歲上山學道，何時跟我師父這麼說過話？”
“所以我們要去買米？”
“不懂。”秦小贏不是一點也聽不懂，而是不明白有和無爲什麼是道。
“我沒有師兄師姐之類的嗎？”等菜的時候，秦小贏出口問道。
結果到晌午的時候，米袋已經滿了。
任憑道人如何說，秦小贏就倒地不起：“我還有幾天就死了，我想吃口牛肉怎麼了？”越想越委屈，大哭起來。
已經是上山的第三週。
“對不起，沒有，你還是正着走吧。”
“我去……”
鬧市之中，道人沒有動用萬劍訣。眯眼笑：“你有錢嗎？”
“拳頭！你想打我我可是不怕你的！”秦小贏一點也不懼。
“但是這玩意顏色不對吧？”
“真沒有，我崑崙一脈，一直一脈單傳，一代只傳一人。”
但被封住奇經百脈的秦小贏也走不動了。他看到街上有家飯館正在賣熟牛肉。
“但是我們崑崙一脈香火不旺啊，也沒啥名氣啊。”秦小贏嘆道。
把食指縮了回去，“這便是無。”
“爲何？”
“名聲所累，盡是虛名。”邋遢道人不願多談。
“我要是僥倖活下來，有個牛比哄哄的師兄師姐，我能出門橫着走。”
太公師又伸出一根食指，問：“這是什麼？”
“並沒有。”秦小贏嘆氣。
“錯。”太公師笑道。
“我要吃牛肉！”秦小贏撒潑。
“隨爲師下山。”
秦小贏說：“是有。”
“那誰啊，我沒道袍啊。”
“幹嘛這麼問？”
“哦，好。”秦小贏無奈，只好裝作無事發生，要回到道觀繼續睡覺。
他又伸出自己的拳頭，問秦小贏：“這是什麼？”
口水一下子被勾了出來。
“因爲道觀裡沒米了！”
邋遢道人身後帶着一個小邋遢，小邋遢還帶着一個空米袋，下山化緣。
“你不是有錢嗎？”
“吃，吃，吃。”道人無奈，帶着秦小贏去吃牛肉。
秦小贏問過邋遢道人，他聽人說收徒總要辦個儀式之類的，怎麼自己就沒有這個所謂的儀式？
反正化緣和乞討差不多，對秦小贏來說也是輕車熟路。
邋遢道人深處一根手指，問秦小贏：“這是什麼？”
“對。天下道法，歸根結底，源頭皆在我崑崙！”邋遢道人無比自豪。
“沒有。”秦小贏身上的法寶也大多換不了錢。
秦小贏這次沒有再衝動的回答，而是想了一會，然後說道：“這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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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就是有和無。”太公師笑了笑。
太公師又將自己的食指伸了出來，“這是有。”
太公師搖搖頭，“錯，這是一。”
不過秦小贏的行頭不對，邋遢道人給他束髮盤髻，紮上一個木簪，倒是有些小道童的氣象了。
“不知道啊。”
“我們來做個遊戲吧？”邋遢道人說道。
如果邋遢道人所算不錯，還有一週，秦小贏就要跟這個世界拜拜了。
秦·小邋遢·小贏，誕生。
“聽了這個故事，你竟然沒有對無名祖師產生一點敬意？想當年我聽到這個故事，可是激動的一晚上都睡不着覺，去給祖師禮拜去了。”
這天。
一盤牛肉中只有寥寥數塊，幾碟鹹菜，三碗米飯，一壺美酒。
“你說我們崑崙一脈是掌管天下道法總訣的？”
菜不多時都上齊了。
“嗯？”
“又錯！我想打你可不會用拳頭。”太公師大笑道，他用筷子趕緊夾了兩塊牛肉在自己嘴中。
“我不管，我就要吃牛肉！”秦小贏耍賴。
秦小贏這才破涕爲笑。
罕見的，邋遢道人沒有用萬劍訣。
邋遢道人怒道：“萬劍訣！”
“一。”秦小贏沒好氣的說道。
又開始了被萬劍訣追殺的快樂一天。
“我跟你說啊，萬劍朝宗，乃我崑崙一脈不傳之秘。無名祖師，乃劍道天才，人間劍神，羣劍見之必屈劍身，以示敬意。因當時人間被邪鬼妖魔侵略，他的一聲：‘劍來’，天下名劍就會匯聚到他身邊，助他斬妖除魔。後來他以萬劍匣供養萬道劍氣，符篆封之，遂成我崑崙一脈至寶。後來歷代祖師亦不斷往劍盒之中供奉那些劍氣。”
“買？”邋遢道人冷笑道：“那叫化緣！”
“是真沒有還是假沒有？”秦小贏好奇道。
太公師拊掌大笑，“你終於對了一回。”
“好說。”邋遢道人從地上取了些塵土，隨意的往白蟬衣上塗抹。
“有錢能亂花嗎？一點都不知道節省！”邋遢道人呵斥道。
秦小贏微怒：“老狐狸，你耍我！”
太公師也不理會秦小贏，伸出三根手指，問秦小贏：“這是什麼？”
“叫師父！做身道袍多貴啊。”邋遢道人不滿說道。“你這白蟬衣就行。”
摳門精。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我沒忘，可爲啥素墨虛、葉傾城他們名氣都那麼大？斬魔斬罪業，殺魔護正道的兩大正道巨擘，妥妥是我從小就崇拜的偶像。”
每到一家，小邋遢都笑臉相迎，嫺熟的討要，哦，不是，是化緣。那些人家看秦小贏笑容可掬，可親可愛，紛紛掏出援手。
牛肉不多，誰猜對誰吃。
“什麼遊戲？”秦小贏來了精神。
“要那些繁文瑣節幹什麼？”邋遢道人一句話給頂回去了。
“你忘了那句話了嗎？”
秦小贏趕緊夾了牛肉就着米飯吃了起來。
太公師又喝了一杯酒，突然變得豪情萬丈，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以一是道，三是道，萬物亦有道！道在萬物，萬物之道各不同，但殊途同歸，最終還是會化成“一”，一便又是道。所以你問我道，我沒有辦法用我的經驗告訴你，因爲‘大道無言’，你要追尋的‘道’還是要你自己去找尋。”
秦小贏飛快下筷夾牛肉，絲毫沒有聽道人在講什麼，邋遢道人看後怒道：“給我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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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