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籌謀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一切的一切都將成爲虛幻的泡影。他的爺爺還在高臺上嘶吼憑什麼,憑什麼要把院長的位置給一個外人,那個外人指的當然就是這個來白勝書院兩年一直默默無聞的朱校檢。
當朱校檢亮出緝事司身份的時候,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扳回一局的可能了。越是地位高一些的人,越是更深的知道緝事司的可怕。
所以當自己的人生徹底絕望之後,魏籌謀將所有的怨恨和憤怒都發泄在了安爭身上。
“我失去了一切,但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魏籌謀嘶吼一聲,朝着安爭衝了過去。疾衝之中,他背後無數道黑光升騰起來,然後如怒龍一般砸向安爭。安爭不知道對方的修爲境界,可是對方一出手他就能感覺到境界上絕對比自己要高。
沒有了瞳術,沒有了天道雷力,安爭剩下的只是最普通的修爲之力。可是這普通之中,安爭就是要殺出來一條血路。
安爭一招手,黑重尺出現擋在他身前,那些怒龍一般的黑光轟擊在黑重尺上,砰砰砰的聲音之中安爭的身子被撞擊的向後平移出去。
“你這個雜碎!”
魏籌謀咆哮着衝了過來,伸手往天空一指,然後手猛的下壓指向安爭。天空之中雲層震動了一下,緊跟着萬道金光利劍一般刺穿了雲層,迅疾的朝着安爭落下。
那些金光之劍的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令人頭皮發炸。而不管安爭怎麼移動,那暴雨一樣的金光之劍都如影隨形。地面上擦擦擦的聲音不絕於耳,只片刻就插滿了長劍。令人震撼的是,這些長劍居然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修爲之力所化。
“那就是魏筍當年行走江湖時候用的千機盒。”
老院長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對牟中平說道:“想當年魏筍也是一個意氣風發之人,在江湖上行走懲惡揚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年老之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千機盒有一千種變化,當年打造了這件法器的人稱得上一代造器大師。”
“那些金光之劍,其實都是千機盒內金針所化。傳說金針數量一共有一萬八千枚,越是往後力量越是強大,不知道那個小傢伙能不能扛得住。”
牟中平笑道:“我邊軍出來的人,就是不會退縮。”
老院長哼了一聲:“還想騙我?”
牟中平尷尬的笑了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遠處圍觀的中院弟子,一個個都緊張的往比武場那邊張望着,攥緊了拳頭。好像比他們自己在場上還要緊張似的,一個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邊。其中幾個人格外的引人注目,身邊被諸多美少女圍繞着的平策。一個人坐在高牆上喝酒冷冷看着比武場的向問。還有一個蹲在高塔上如同一頭隨時都要撲下來裂石的許脂豹。
“這個安爭扛不住多久的,不管怎麼說魏籌謀也是咱們中院最優秀的一級弟子。”
“是啊,不是傳說不久之後他就將要被保送到總院了嗎,還說明年的四宗三君武道大會,他是必然要參加的。”
“想當初王師兄也是不服氣向魏籌謀挑戰,可是被打的吐血,臥牀三個月才緩過來。而且自那之後,王師兄的修爲境界再也沒有提升,他自己不願多說,可我們都猜着是魏籌謀比試的時候下了狠手,將他的丹田氣海打壞了。”
“魏籌謀最陰狠,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這個安爭只怕擋不住多久。”
圍觀的幾百個弟子都熟悉魏籌謀,但沒有人熟悉安爭。所以他們幾乎全都認爲安爭不會贏,而且會輸的很快。拋開魏籌謀的人品不說,這個傢伙在修行上的天賦確實很恐怖。
【滅絕】
隨着魏籌謀一聲暴喝,更多的金光之劍從天空之中落下來,這次不僅僅是從頭頂直落,還分出去很多從四面八方朝着安爭衝擊。安爭好像被無窮的金色海浪包圍了一樣,下一秒就會被金光直接切割成碎片。
“千機盒,果然名不虛傳。”
教習坐的地方,有人點頭說道:“這件法器若是流傳出去,只怕很多人都要紅了眼睛啊。”
“千機盒再強大,也要看使用的人如何。魏籌謀一直以來都是咱們中院最出色的弟子,先後多次進入內院修行,能和他不分伯仲的也就那三個人了。安爭纔剛剛從邊軍過來,用的都是野路子,根本擋不住的。”
“就是啊,他這樣的挑戰,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啊。”
坐在稍微遠一點地方的溫暖玉冷哼一聲,那些人立刻閉嘴。這中院之中的教習,沒被溫暖玉揍過的還真不多了。大家都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暴脾氣,一旦惹惱了她的話,她纔不管是什麼場合會有什麼影響。
而坐在溫暖玉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臉色鐵青,顯然很憤怒。他是魏籌謀的教習,在中院之中地位舉足輕重之人......顧憲成。
“溫先生,你若是再不阻止的話,你那新入門的弟子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冷冷淡淡的說了一句。
溫暖玉哼了一聲:“不一定吧。”
正說着,安爭被無窮無盡一樣的金光之劍撞飛了出去,手扶着黑重尺站起來的時候嘴裡顯然有血,潔白的牙齒縫隙裡都是紅紅的血跡,咧開嘴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猙獰。
“小角色而已,我還真以爲你有多大的本事。”
魏籌謀看到安爭嘴裡有血,眼神變得輕蔑起來:“你這樣的垃圾,也配向我挑戰?”
安爭右手抓着黑重尺衝了上去,他面前的金光之劍形成了一條洶涌的大河,正面朝着他拍擊過來。安爭將黑重尺擋在身前,金光之劍連綿不斷的撞擊之下他無法向前,黑重尺上傳來的力量讓他的雙臂都在顫抖,而腳則在地上向後平移出去。
“不入流。”
魏籌謀道:“是我高估你了,我真不該給你臉接受你的挑戰。你是不是在剛纔覺得很得意?是不是覺得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你很有成就感?沒錯,剛纔我確實很失望,甚至一度絕望。但是現在我忽然間想明白了......哈哈哈我爺爺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倒了,我又不會死。以我的天賦,就算是沒他的照顧我一樣可以出頭。而你呢?你不覺得自己是被那些陰險小人當槍使了嗎?”
他跨前一步:“你這樣不入流的小角色,也只配被人當槍使。而我,早晚有一天都會飛上天空,成爲至高無上之人。”
安爭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你懂個屁。”
沒有人知道,他開啓了八倍反震。
黑重尺上傳來的力量,是魏籌謀力量的八倍疊加!
在這種生死一瞬的時候,他居然還敢這麼做。
高臺上,溫暖玉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起身快步走到牟中平身邊,蹲下來壓低聲音說道:“好像不對勁,安爭的修爲境界雖然比魏籌謀要低,可是也不至於剛一接觸就被打的吐血,他到底怎麼回事。”
牟中平搖了搖頭:“我對他的瞭解,並不比你多。但是我也覺得不對勁,不應該這麼弱纔對。”
而坐在牟中平身邊的老院長代玉籌卻眯着眼睛嘴角帶笑,似乎很欣賞。
一萬八千金光之劍的轟擊之下,安爭還開啓了八倍反震,換做和他同一境界的別的修行者只怕早就已經被反震之力震得肉身破碎了。就算是安爭,他身上的皮膚都已經裂開了很多口子,肩膀在顫抖,嘴脣都在顫抖,唯獨握着黑重尺的手不再顫抖了。
那場面如同瀑布正面砸過來一樣,全靠一把黑重尺擋着。而每一柄金光之劍打在黑重尺上,安爭都要承受這柄金光之劍八倍的力量。
哇的一聲,安爭噴出來一口血,眼神卻越發的明亮起來。
“過一萬了,不過如此。”
他忽然站直了身子,兩隻手推着黑重尺開始向前。魏籌謀臉色一變,雙手向前齊推。隨着金光之劍波濤洶涌而來,在他背後還有無數的黑光如黑龍一樣繞到安爭的背後襲擊。
安爭卻好像沒看到一樣,繼續推着黑重尺往前走。他的腳步看起來無比的沉重,每一步落下都踩的大地震動一下。
金光之劍的數量明顯稀少下來,安爭向前推進的速度卻越來越快。而那些繞到了安爭背後襲擊的黑光轟擊在安爭的後背上,安爭接連吐血,卻沒有倒下去。他眼神裡嗜血的光芒越來越亮,和野獸一般。
蹲在高塔上的許脂豹眼睛也很亮,看着安爭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對手。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和安爭大戰一場,他眼神裡的驚喜和震撼根本就掩蓋不住。
平策捏着一個漂亮女孩子的下巴,看了一眼後笑了笑:“魏籌謀完了。”
坐在高牆上的向問將酒壺扔在一邊,負手而行:“無趣。”
安爭將黑重尺舉起來擲向魏籌謀:“該我了!”
那黑重尺去勢極快,快的不可思議,魏籌謀根本就沒有時間避開,也根本就做不出別的反應,只來得及雙手往前一推想將黑重尺擋住。
轟的一聲,魏籌謀雙手接觸到黑重尺的一瞬間雙臂就爆開了,身子好像炮彈一樣被黑重尺撞飛出去。幾十米外,他的後背撞在牆壁上,那是比武場的圍牆,經過法陣加持,小聖境以下的力量根本衝不破。可若是能衝破就好了,魏籌謀後背撞在牆壁上,黑重尺緊隨其後,砰地一聲砸在他胸口,直接把人砸的幾乎裂開了一樣。
魏籌謀吐出來一大口血,感覺自己的肋骨可能全都斷了。他被黑重尺和牆壁夾住,擠在那根本動不了。站在幾十米外的安爭擡起手虛空一推,黑重尺便向前推進了一些,魏籌謀疼的嗷的叫了一聲,然後開始瘋狂的哀求:“我認輸!我認輸了!不要殺我......咳咳,我還不想死,不要殺我啊。”
安爭一招手,黑重尺飛回來,他將黑重尺背在後背上轉身就走。
“用這尺子殺你,是對尺子的褻瀆,你不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怎麼都沒有反應過來爲什麼就這樣結束了。明明都是安爭一直被壓着打的啊,怎麼就安爭就贏了?
魏籌謀的教習顧憲成冷哼一聲,站起來拂袖而去。這麼多年來他在書院裡一直壓溫暖玉一頭,就是因爲他培養出了魏籌謀,可是現在,他的這點驕傲被安爭打的破碎不堪。
溫暖玉在高臺那邊興奮的喊了一聲,動作太大,胸前波濤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