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你們孃家人來接你們了,想讓你們回去。回去?沒有把這個院子裡的雜草清理乾淨,沒有把每一個角落裡的灰塵擦掉,誰也不許走。別說角落裡,兩塊地磚之間的縫隙裡讓我檢查到有什麼髒東西的話,你們就在這幹一夜吧。”
“真可笑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看我有什麼用?你們第一分院已經廢了,司座大人把你們剛剛調入燕城的時候你們每個人還都挺興奮的吧,尤其是一聽說是最重要的第一分院,是不是有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可是你們一定也沒有想到,你們那個分院已經廢掉了。”
“本來是最重要的一個分衙,現在倒好......該管事的不來,來了也一樣,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你們這些手下似的。他都不在意你們,你們在意什麼?你們瞪我的,我可都記住是誰了......一個分衙裡連檢事校尉都沒有,你們這些最低級的諜衛還想穿這身衣服嗎?”
“我是檢事校尉,我可以把你們的所作所爲寫進風聞薄裡。”
他咳嗽了幾聲後笑着說道:“這就是權利大一級的好處,大一級,能壓死人。”
“是嗎?”
安爭把椅子放在他身邊坐下來,從旁邊的桌子上端起茶壺,挑了個沒用過的茶杯洗了洗,然後倒上茶。郎安生猛的站起來,看着安爭的時候臉色白的好像紙一樣。
“剛纔聽你演講,如獲至寶。”
安爭品了一口茶:“其中有一句是怎麼說來着,官大一級壓死人。”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是這種大嗎?”
郎安生連忙垂首:“卑職,卑職......卑職拜見大人。”
“拜見是跪下,你那個叫作揖。”
安爭碰着茶杯:“茶不錯。”
郎安生臉色由白到青,顯然是嚇壞了。他站在那有些手足無措,兩隻手垂在腿兩側,彎着腰,整個人像一隻可笑的蝦米。他的肩膀顫抖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能怎麼解釋?
“我的人幹活賣力嗎?你告訴我哪個幹活不賣力,我幫你教訓他們好不好?”
安爭看了郎安生一樣,郎安生承受不住壓力撲通一聲跪下了。
“大人,卑職知錯了。”
“噢?”
安爭眯着眼睛說道:“我都沒有說你錯了,你自己知什麼錯?我只是問問你我的人好用不好用,看來不用問,應該是好用,不然的話剛纔我點名發現人少了不少,派人來叫,居然都叫不回去。”
郎安生跪在那,頭頂着地面,一句話都不敢說。
“呦呵!”
外面傳來一個人的冷笑聲:“這是哪兒來的大爺啊,在我第三分衙裡面這麼耀武揚威的。我的人膝蓋也是軟,怎麼就跪下了?”
第三分衙檢事赫連從新帶着一隊人從外面進來,臉色鐵青。他帶回來的這些諜衛一個個手壓着佩刀,似乎隨時都準備打開殺戒似的。
安爭看也沒有看他,附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郎安生。
“剛纔我聽你說,我的人在你這院子裡打掃衛生,兩塊地磚之間的縫隙裡都不準有一點兒塵土,不然的話誰也別想走?我就欣賞你這種做事認真負責的人,剛巧我手裡有些案子人手不夠用,這樣吧,你跟我去第一分衙忙活幾天。”
赫連從新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打狗還要看主人,安爭你不覺得自己過分了?我的人,你想欺負就欺負,你想帶走就帶走?”
安爭坐直了身子,這纔看了赫連從新一眼。
“我們沒有見過是吧。”
安爭問了一句。
赫連從新道:“見過怎麼樣,沒見過又怎麼樣。”
“沒什麼,只是我對姓赫連的從來都沒有什麼好印象,可以往後追溯一兩萬年。我的人你想借走就借走,你的人我想借走也得借走。我不在的時候你的人借我的人沒有跟我打招呼,你在不在有什麼意義嗎?”
安爭擡起頭,微微昂着下頜。
赫連從新氣的笑起來:“你真以爲仗着司座對你偏心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我在緝事司做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地方,輪不到你撒野。”
“你在緝事司裡幹了多久,關我屁事?”
安爭站起來,掃了一眼那些茫然無措的第一分衙在這打掃衛生的人。
“都自己滾回去等着我問問你們腰板爲什麼那麼軟,幸好你們也只是腰板軟,膝蓋不軟。我喊你們回去你們因爲害怕他而不回去,僅此一次。從今兒開始,我喊你們,誰攔着你們都不行,誰攔着就只管幹,出了什麼事也輪不到你們扛。”
安爭走到赫連從新面前,兩個人幾乎臉對着臉。
“我在說明白一些,以後別在打我第一分衙的主意。你怎麼對他們,我怎麼對你手下人。”
赫連從新氣的哈哈大笑:“我還真就不信了,這第三分衙裡還沒有人敢這麼張狂過。”
“我不是張狂,我是真的狂。”
安爭擡起腳踩着跪在那的郎安生的腦袋,一腳踩下去,郎安生的腦袋就撞進了地磚下面。那麼厚重的地磚直接被撞成了粉末一樣,半個腦袋都紮在土裡去了。
“你能怎麼樣?”
安爭看着赫連從新:“就好像你這個手下剛纔對我的手下說的那樣,我就欺負你了,你們能怎麼樣?我真不是個合格的做頭兒的,如果是的話應該早就想起來問問他們日子過的怎麼樣。你們是不是以爲我不來緝事司,掛着一個第一分衙檢事的頭銜在白勝書院裡修行,我的人就是沒孃的孩子,誰想跺幾腳就跺幾腳?”
他的聲音忽然提高起來:“跺了的,誰也躲不掉。怎麼跺在他們尊嚴上的腳丫子,我就怎麼剁下來。”
安爭的腳往下一踩,砰地一聲,郎安生的腦袋整個扎進了地面之中。炸開的土好像子彈一樣往四周激射出去,將赫連從新的衣服都掃的向後飄過去。
“你夠了嗎?!”
赫連從新咬着牙問。
“沒有,你們一次欺負三十個人,一共欺負了幾次?”
安爭轉身看向自己的人:“帶之前在這院子裡看押着咱們的那些第三分衙的諜衛回去,我剛纔數了,一共七十八個,少一個都不行。包括這個......”
安爭把腳擡起來,郎安生的腦袋掙扎出來的時候,臉都憋紫了。
“這些人我要借用,大概用十天,十天之後你自己去帶回來,因爲他們可能自己走不回來了。”
“我看誰幹動!”
赫連從新怒斥一聲,他手下的諜衛全都把刀子抽了出來,隨時準備拼命。
“我看誰不敢動?”
安爭一腳將郎安生直接踢出了第三分衙的院門:“讓他們砍,別還手,我瞧着他們能砍死幾個。人一個不少的給我帶回去,我不想再說一遍了。”
早就受夠了氣的那些第一分衙的諜衛全都動了起來,上去就抓人。那些拿着刀的第三分衙的人就在那掂着刀子,卻誰也不敢真的砍下去那一刀。
畢竟大家都是緝事司的人,真的到了刀子剁下去的那一刻,性質就變了。
“真不敢是吧?”
安爭走過去直接將一個諜衛手裡的刀子打落在地:“真不敢就別拔刀嚇唬人,緝事司的諜衛手裡的刀子不是用來嚇唬人的。之前你們可能還在沾沾自喜,覺得跟着一個能欺負別人的檢事是好事,最起碼不被別人欺負了。但是從今天開始這事得換過來,你們以後見到第一分衙的人繞着走,不然會有很不愉快的後果。”
“你今天把人帶出去,你我勢不兩立!”
赫連從新瞪着安爭說道。
“你是不是傻?”
安爭的腳步停住,然後走回到赫連從新身前。
“從你欺負我的人那天開始,你我就已經勢不兩立了。十天之後來我第一分衙領你的人,早一天都不行。如果你覺得受不了就去哭啊,找地方哭。”
安爭擡起手拍了拍赫連從新的臉,啪啪的響。
“我不在緝事司的時候也就罷了,我以後會天天來,只要我在緝事司人,誰動我的人都不行。我想動誰,都行。如果你不服氣,隨便你怎麼辦,是你找我單獨打一架,還是把兩個分衙的人拉出去打一架,你說出來,我接着。”
安爭大步往外走,第一分衙的人壓着七十八個第三分衙的人往外走,剩下的第三分衙的諜衛站在那,一個個要麼氣的臉色發白,要麼嚇得臉色發白。他們平日裡欺負第一分衙的那些新人已經成了習慣,誰多擔心自己以後有一天也會落在安爭手裡。
“安爭!”
赫連從新猛的轉身,朝着安爭的背影喊了一聲。“
“你他媽的一定會後悔的!”
安爭頭也沒回的說道:“我後悔不後悔那是以後的事了,但你心裡肯定已經在後悔當初爲什麼要欺負我的人。不過別擔心,我這個人大度,不會和你一般見識。這件事......還沒有到此爲止。我什麼時候欺負夠了再說,還是那句話,不服......打就是了。”
“嗷!”
也不知道是那個第一分衙的諜衛扯着嗓子叫喚了一聲,如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