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蕩然派人去聯絡古家的家主古蕩平,趁着這段時間給大天烈他們解釋了一下封印之地的事。本來這件事不能當着安爭他麼的面提起,但是大天烈強烈要求之下,古蕩然也就不好意思堅持。
“當年您是跟着魔主一起離開的魔界,所以後來發生的事,您都不清楚。”
古蕩然解釋道:“其實在後來,長莫長老曾經顯像過。”
“什麼意思?”
大天烈的臉色一變。
“那時候,正是徐冉家族的後人突然發起戰爭的初期,他們的軍隊一開始勢如破竹,殺了我們很多人。那些曾經仗義執言的魔族前輩,幾乎在一夜之間被他們屠戮殆盡。當夜我們也是倉促應戰,幸好守護魔宮的禁衛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經過一夜廝殺將徐家的人趕出了修魔谷,可是一夜而已,修魔谷就滿目瘡痍。”
“就在那天夜裡,長莫長老的虛影顯像出來,只說了一句話就消失了。”
古蕩然道:“也正是因爲這句話,時至今日哪怕徐家的人那麼覬覦封印之地中藏着的寶藏,也不敢輕易靠近。”
“到底說了一句什麼?”
“誰也不要進來。”
古蕩然道:“就是這樣一句,後面跟着一聲慘呼。就好像當時長莫長老遇到了什麼極兇險的事,所以在最危急的時候顯像警告外面的人不要靠近。當然,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膽大妄爲之人試圖悄悄進入封印之地,但是......靠近封印之地五百米範圍之內的人,全都死了。”
“怎麼死的?”
“不知道......有一段時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想進入封印之地盜取寶藏,都是趁夜去的。但是第二天一早,屍體就會在封印之地外面發現,看起來完好無損,沒有一點兒傷口。”
他解釋道:“之所以要通知家主,主要是因爲古家雖然在魔界如今有些地位,但還是不能輕易破壞魔主留下的規矩,這是我古家歷代祖先立下的規矩。古家的家訓就是,魔界之中,別人可以忘記魔主,別人可以破壞魔主立下的規矩,但我古家不行。古家子孫,若非被人挑釁涉及家族生死存亡之事,也不能輕易的殺害魔族之人。”
話雖然說的好,但是想想之前古縱橫殺死那些徐家黑騎軍士兵的時候倒也沒有絲毫猶豫。然而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古家能維持這樣的家訓已經殊爲不易了。
“雖然大家都覺得魔主不會回來了,但是這個底線還是在小心翼翼的守着。底線,就是封印之地。第一是沒有人去敢輕易靠近,第二是擔心一旦進去了別的家族就會羣起攻之,反而得不償失。第三......大家都說,那殺死人的不是什麼機關,不是什麼高手,也不是什麼封印之地的環境,而是詛咒。”
“詛咒?”
“是的,傳聞長莫長老進入封印之地前曾經許下詛咒,凡不是魔主血統的人進入封印之地,都會死。”
陳少白笑起來:“這樣啊......”
他笑的很不合時宜,古蕩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陳少白尷尬的笑了笑:“你繼續......”
“可是現在是老祖您回來了,你是魔主的侍從,魔主當年最親信之人。所以這也是個機會,將所有魔族能說得上話的人召集起來,大家共同商議一下是否開啓封印之地。我也希望,您能主持一下,結束魔界這萬年來的廝殺混亂。魔界,已經經不起折騰了。我一直在想,若是仙宮的人知道魔界如今這個樣子,只怕大軍早就已經殺來了。”
“仙宮自顧不暇。”
陳少白一擺手:“不足爲慮。”
古蕩然:“這位......朋友,能不能讓我和老祖好好說話。”
陳少白:“哦......”
大天烈:“他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尊重些!”
古蕩然:“就是!”
大天烈:“我說你呢。”
古蕩然:“......”
陳少白對大天烈笑了笑:“沒事沒事......不過若是可以趁着這個機會讓戰爭結束,倒也可以試試。”
大天烈垂首:“是。”
古蕩然:“......”
回到古蕩然安排的房間裡,安爭看了陳少白一眼:“現在看來想進去並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我可以肯定,就算是古家的人將魔界各大家族都召集起來,最終也不會平息戰亂。大天烈的身份還是不夠,而你的修爲又太渣了,雖然已經到了仙尊實力,然而沒有多大意義......”
陳少白:“你這麼說話會失去我的。”
安爭聳了聳肩膀:“想整頓魔界,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這裡算是你的家,如果你願意留下來讓這裡恢復平靜,我們完事之後就先回去,畢竟武道大會也需要面對。等到武道大會的事結束,我們再回來幫你。”
陳少白:“一般來說,當爹媽的騙小孩子說我帶你出去玩,然後把孩子扔在外面不管了,就和你現在的樣子差不多吧。”
安爭:“叫爸爸。”
陳少白:“最多叫媽。”
玄庭和尚坐在一邊,心說自己的朋友怎麼都是這個樣子......然後他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有些時候,他覺得聽陳少白和安爭他們幾個這樣亂七八糟的開玩笑,比自己默唸佛經還要有意思。每每念及此處,他又覺得自己這是對佛祖的褻瀆。
“看情況吧。”
陳少白道:“說實話,看到魔界現在這個樣子我確實也不好受。雖然實事求是的說我沒有大天烈那麼濃的感情,但畢竟這曾經是我守護的地方......若是咱們真的能找到長莫長老,瞭解那段過去,然後你們就先回去吧。若是什麼都不做我就離開這,我對不起大天烈,對不起魔主這兩個字,也對不起自己。”
安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少擼。”
杜瘦瘦:“說的好像我們在他身邊的時候就能多擼似的。”
陳少白:“看興致,看興致......”
與此同時,在修魔谷之中,一個廢棄的院子裡。那個追着安爭他們過來的矮小的人站在那,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忍不住長嘆一聲,他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爲什麼要跟到這裡來,和我有什麼關係......可是真的很好奇啊。也不知道那幾個小王八蛋又要幹嘛,我得小心點不讓他們看到我。”
他躲在那,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看:“可是這幾個小王八蛋去哪兒了?”
這個人,居然是白鬍子老頭。
“誰!”
他忽然回頭:“誰在叫我!”
可是他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別說人了,連鬼影都沒有一個。白鬍子老頭擡起手撓了撓腦門,感覺自己最近這段日子越來越心神不寧的。他喃喃自語的說難道是最近沒有睡好?然後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
在另外一個空間,破敗的城門,荒草叢生,還有那個已經喝完了最後一壺酒的老兵,這畫面顯得如此的荒涼。
“你有完沒完?”
老兵瞪了白鬍子老頭一眼。
白鬍子老頭騎着青牛過來:“你以爲我想?整天看到你這張老臉,我都煩死了。”
“那你還看。”
“我是在看你?我是在找自己啊......我在一條路上來來回回的找自己,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所以......爲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別的我?”
“別的你?”
老兵哼了一聲:“你是沒睡醒呢吧。”
白鬍子老頭長嘆一聲:“你不懂......你真的只是一個在這個空間裡守城門的老兵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身份,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你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我不是......我只記得,我當初騎着這老青牛西行,出了這道門,沒多久之後就遇到了時間碎裂,而我分散出去追尋道果的分身都被切開了,再也沒有了聯繫。你懂不懂,你不懂......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本尊還是分身,這種煩躁和痛苦,你永遠不懂。”
老兵哦了一聲:“你不是沒睡醒,你是病了,精神病。”
在另外一個空間裡,白鬍子老頭騎着青牛到了一座城門口,看了看那雄偉的關城,覺得自己好像來過這。他看了一眼站在城門口那個年輕的士兵:“這裡是函谷關嗎?”
那士兵哼了一聲,指了指城門上面的字:“你不認識?”
“謝謝。”
白鬍子老頭點頭致謝,催動老青牛往前走。那年輕時被哼了一聲:“有病。”
白鬍子老頭出了函谷關,擡起頭往天穹上面看了看,似乎看到一道一道的青光飛向四面八方。他皺着眉,臉色有些異樣:“萬始歸元似乎纔是道果,而我卻分身萬道去尋找這萬始歸元......我到底是錯了還是對了。”
他坐下的老青牛叫了一聲,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總覺得我錯了。”
他摸了摸老青牛的頭:“咱們走吧,也許能救這個世界的,只是你和我了。”
可就在這時候,天空上忽然出現了一雙巨大的眼睛,無比恐怖的盯着他。在那一刻,白鬍子老頭和老青牛感覺都被控制了一樣,連動都不能動。
那是一雙無比詭異的眼睛,很大,大的令人頭髮發麻。那雙眼睛裡沒有黑眼球和白眼球之分,眼睛裡有很多璀璨的星辰,緩緩的流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