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虛影迅速的撲了過來,速度快的根本來不及反應。雖然大家都清醒着,可是此時此刻已經誰也阻止不了了。眼睜睜的看着無臉怪人的虛影撲向倒在一邊的束手安然,大家卻都束手無策。
虛影撲在束手安然身上,那身體頓時抽搐起來,好像被電了一樣,扭動的極爲劇烈。沒多久,竟是從地上彈了起來,臉上的肉不斷的動着,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面不斷的鑽進鑽出。
十幾秒鐘之後,束手安然不動了,靜靜的躺在地上。猴子掙扎着想過去看看她怎麼樣了,束手安然卻猛地坐起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猴子,那雙眼睛已經不是束手安然的了。
“果然很奇怪啊。”
束手安然站起來,轉了一圈,低着頭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身體。
“女人的身體,確實有些弊端。”
她自言自語的說着,然後微微皺眉:“竟是連修爲之力都無法順暢運行,看來還得一陣子才能適應。不過......現在已經足夠了。”
她走過去一把抓住猴子的胳膊,然後將猴子掄起來重重的摔在地上。猴子疼的慘呼一聲,那條胳膊看起來扭曲的好像麻花一樣,令人覺得心裡都跟着發疼。
束手安然一腳將猴子踢開,然後轉身抓住了玄庭和尚的脖子。
“你的佛法,能不能救你自己,能不能普度衆生?”
她將和尚舉起來,眼睛裡都是不屑:“還分什麼大乘小乘,分什麼度己度人,真正的大,不是你們那樣的。”
他將和尚扔出去,和尚的後背重重撞擊在魔主大殿的一根石頭柱子上,身子幾乎都向後對摺。砰地一聲,和尚摔倒在地,嘴裡吐出來一口鮮血,想起來,可是連手都動不了了。
“呼......”
束手安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掃了一眼周圍:“這地方,曾經擋了我幾萬年。不得不說,魔主,大叱,紫蘿......你們幾個人曾經站在修行者的巔峰。可是你們的巔峰在人間,而我的巔峰在天外天。我化身萬千,走遍宇宙,就是追求一個答案。可是追求到了最後,卻發現答案只能是毀滅。”
她轉身看向安爭:“你們三個之中,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魔主性格看起來強硬但實則優柔寡斷,沒有你的話他那點智慧不足一提。紫蘿是個浪蕩不羈之人,心思沒在修行上,他若是肯拿出來百分之百的精力去修行,或許能走的更高。而你,你的心太硬了,不管是誰其實都沒有辦法改變你。”
她一步一步走到安爭面前,有一種對手之間的惺惺相惜。
“殺了你,我確實有些捨不得。可是如果現在不殺了你,將來的你一定還會成爲我的障礙。本命若是知道你已經死了,只怕會笑的睡不着覺.......沒了你,整個人類修行界就沒有了領袖。”
她的手掌落在安爭的腦袋上,掌心裡一股一股的修爲之力吞吐不定。
“可是,我還是想給你一個機會......我走遍宇宙,看到了無數的小世界。但是,你是唯一一個我認爲可以繼承我絕學之人。我縱然看破了人間的所有情感,看破了人的內心冷漠邪惡,但還是有一種情感我割捨不下,那就是傳承......我本命受傷,恢復之日遙遙無期。帶滅絕人類之後,也會孤單,所以留你在身邊,傳你絕學,繼我衣鉢......”
安爭擡起頭,只說了一個字。
“呸。”
束手安然的臉色變了變,搖頭道:“我這是在做什麼,明知道你心那麼硬卻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我明明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改變你......罷了,你死之後,我會好好安葬你們。你的家人朋友,我殺的時候也會盡量快些,不給他們痛苦。無論如何,你都是我萬年之敵,當值得我尊敬。”
他掌心裡的力量沛然而出,安爭的頭頂瞬間被切開一條口子,頭骨乍現。
“給我滾!”
就在這時候,把個巨大的魔主寶座裡一道光束筆直的射了出來,速度快的令人咋舌。束手安然只來得及回頭單掌伸出去那光束就已經到了,他掌心裡一團力量爆發開,如爆開了一個星球一般。相比之下,那光束很細小,但卻更爲凝練。噗的一聲,光束竟是刺穿了束手安然的手掌,然後又擊穿了束手安然的肩膀。光束一擊而過,帶出來一道血線。
束手安然低頭看了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肩膀上的血洞。
“這只是個開始,而不是結束。結束之日在於,殺你的本命。”
陳少白的身體逐漸幻化出來,就坐在那魔主寶座上。此時此刻,陳少白看起來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他傳着雪白雪白的長衫,整個人看起來氣質非凡,身上已經看不到一丁點的傷痕,連臉色都沒有之前那樣的慘白了。他坐在那,身上有一種曠世大魔纔有的氣勢,那是魔主的氣勢。
“雖然我留給自己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但是,總算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陳少白站起來,一步一步從高臺上走下:“幸好時間也剛剛好,不然的話我真會後悔一輩子。”
他走過的地方,路過一人就把一人扶起來。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束手安然依然沒有任何懼意,也沒有任何改變,那種輕蔑還是顯而易見。她負手而立,站在那看着逐步逼近的陳少白,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尊遠古之神。
“知道不知道,沒有意義。是我們之前太過執着了......名字其實不重要,身份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兩個字,足夠了......敵人。”
陳少白腳下一點,身形幻化成幾十道白色縹緲的煙氣,盤旋繚繞卻速度奇快。束手安然兩隻手伸出來,掌心裡分別有一道光束激射而出,隨着煙氣的縹緲而轉動。這兩道光束鋒利無匹,所過之處全都被切開。不管是看起來合抱那麼粗的柱子,還是厚實堅固的牆壁,都被切開一條一條的口子。
煙氣就在這一道道的光束之中穿梭,片刻之後就到了束手安然的身前。陳少白的身影幻化出來,兩個人近在咫尺。束手安然眼神裡同時有一道光束激射而出,直奔陳少白的額頭。陳少白的身子砰地一聲散開,化作了白色煙氣,下一秒再次幻化出來,依然還站在束手安然面前。
“我忽然理解到了你的那種失望。”
陳少白臉色平靜的說道:“之前安爭應該是理解的,但我不理解。那是因爲,當時的我覺悟還不夠,境界也不夠。現在拿回了一部分我自己的力量,我才明白,你的失望其實是很多人的失望......但,你還是錯的。”
陳少白的眼睛裡也有兩道白色光束激射而出,束手安然立刻側身避開,可是才一動,陳少白的兩隻手就伸出去抓住了她的肩膀,硬生生把她固定在那。束手安然只能強行扭斷了自己的脖子,腦袋向後一甩避開了那兩道白色光束。咔嚓一聲,她脖子裡的骨頭復位,腦袋回來,眼睛裡黑色光束突顯。
陳少白不躲不閃,白色光束再次激射而出。兩個人的眼睛對着眼睛,光束對着光束,撕拉撕拉的聲音像是電流與電流的摩擦。近在咫尺,看起來這樣的戰鬥規模不大場面也不慘烈壯觀,可偏偏讓人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這個距離,誰稍有不慎都會立刻被殺,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珍貴,每一秒的萬分之一都足夠讓人窒息。
砰地一聲,被色光束將黑光擊碎,光束直接刺入了束手安然的眼睛裡。束手安然啊的叫了一聲,那聲音淒厲的讓人腦子裡都好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
“她是無辜的。”
陳少白忽然一隻手抓着束手安然的頭髮,另外一隻手送來了她的肩膀,微微回收,然後一掌拍在束手安然的心口上:“給我滾出去!”
轟!
一道掌印透體而出,同時飛出去的還有一個黑色的虛影。那虛影被震出了肉身之後立刻向後飛竄出去,速度快的人眼睛都跟不上。可是陳少白哪裡還會放過這個機會,身子化作白色煙氣追了過去。殘缺不全的魔主大殿裡,一黑一白兩道煙氣一前一後的追逐。黑色的煙氣時而渙散時而凝聚,白色煙氣如影隨形。
短短片刻,兩道煙氣在大殿裡已經轉了幾百個來回。
“你那麼想殺了我,我就讓你親手一個個把他們殺了。”
黑色煙氣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朝着猴子撲了過去。一旦他進入猴子的肉身,陳少白就會難以下手。猴子本來就已經傷的很重很重了,陳少白隨便一擊都能要了他的命。
在黑色煙氣到來的一瞬間,在旁邊的安爭用肩膀將猴子撞開,自己擋在了那......噗的一聲,黑色煙氣撲進來了安爭的身體之中,安爭的身子頓時繃得筆直,然後好像觸電了一樣扭曲起來。陳少白的手已經抓出去了,可是到了安爭身前卻又停了下來,那隻現在足以殺死無臉怪人的手就停在那,劇烈的顫抖着。
安爭猛的坐起來,眼睛裡都是陰狠。
“殺啊?”
他看着陳少白冷笑着說道:“你不是要殺我的嗎?你完全可以把我封印在這肉身之中然後除掉,我最多也就是殺你這一個朋友而已,但是......你下的了手嗎?”
陳少白看着安爭,咬了咬牙:“對不起,兄弟!”
然後一掌朝着安爭的腦袋拍了下去,掌風呼嘯,淒厲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