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樓的建築形狀有些奇怪,像是一個巨大的蘑菇。越往上越大,從三層開始,越來越奢華。最高的五層面積最大,但是卻只有六個套間。每一個套間都相當於一個四合院的面積,裡面如同宮殿一般。
四層有十個套間,三層有十四哥,二層有三十個。
安爭他們所在的二層基本上已經滿了,距離該吃飯的時間其實還不短。一層大廳裡早已經人滿爲患,所有的桌子都坐滿了,外面排隊等待的人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旁邊的那個客人說,霓虹樓裡的大廚最厲害之處在於,可以將平凡的食材做出丹藥的藥效來。安爭心說早知道讓小流兒和小葉子一起來了,尤其是小葉子那個吃貨知道他們來這樣的地方一定會埋怨爲什麼不帶着她。
“這個大廚是咱們東林君身邊的御用大廚,在東林君身邊伺候了三十年。後來因爲年紀大了,東林君准許他告老還鄉。他在這來水新城開了這家霓虹樓,每日只做一桌飯。其他的,都是他的弟子們做的。”
旁邊那個客人顯然很瞭解霓虹樓,洋洋自得的繼續說道:“想要吃上許大廚親手做的飯菜,是多少人的夢想。不過,咱們註定都沒有機會咯......你們看到五樓了沒有,今天被一個不知道什麼來頭的人直接包了,包下五層,那得多大的價錢啊。”
他搖了搖頭:“不敢想不敢想。”
杜瘦瘦哼了一聲:“只要是有價就行。”
就在這時候,一層大廳中間的高臺上上去一個人,是這霓虹樓的掌櫃。掌櫃並不是老闆,而是那位許大廚外聘的管事而已。這個人姓姜,叫姜不爲。本來也許是個沒什麼地位的人,但是成了這霓虹樓的掌櫃之後,就變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許大廚是東林君的身邊近人,據說東林君對他頗爲尊敬。誰敢在這個酒樓裡鬧事?別說還有朱公子撐着,就算沒有朱公子,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做了這霓虹樓的掌櫃,接觸到的層面就已經遠非尋常人可以想象的了。
“今日許師傅將親手做一餐飯,還得多謝五樓尊貴客人的打賞。諸位應該感謝這位貴客,應他的要求,許師傅將在大廳開間裡掌勺燒菜,過程大家都你看到。只不過,大家就沒有口福了。”
下面有人喊了一聲:“姜掌櫃,說說那位貴客花了多大價錢包下五樓了唄,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就是想知道那是多大的手筆。”
“是啊是啊,跟我們說說唄。”
姜掌櫃微微一笑:“這個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五樓的貴客包下房間用了三百顆元晶。另外,爲了感謝咱們許師傅親自掌勺,這位貴客又單獨送了許師傅一份厚禮,是一件產自極北十萬寒山的凝寒珠,大家可能不知道凝寒珠是什麼東西,我也簡單介紹一下......所謂凝寒珠,是十萬寒山之中寒冰精魄凝聚所成,沒有五萬年難以成行,是天然紫品至寶。”
“紫品!”
下面頓時炸了鍋一樣。
“我的天,三百顆元晶和天然紫品至寶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了。”
“這位從十萬寒山來的大人物到底是誰,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天然的紫品寶物,可遇不可求啊,居然被他用來換一頓飯。”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三百顆元晶,就足以讓人大開殺戒了,這一枚紫品凝寒珠,就能掀起血雨腥風。”
二樓,安爭聽到這些話之後眉頭微微皺起來。
“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杜瘦瘦聽的正專注,忽然聽到安爭說不對勁,回頭看向安爭:“哪兒不對勁兒?”
安爭壓低聲音說道:“三百顆元晶也就罷了,如十萬寒山那樣的地方,有隱居不出的江湖大能不足爲奇,甚至可能藏着什麼了不得宗門都不是沒可能。那樣的地方人跡罕至,尋多寶物歸他所有情理之中......然而,天然的紫品寶物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說出來?難道就不知道人性是控制不住的?這裡這麼多人,難保有人不會動心思。”
杜瘦瘦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或許是因爲這霓虹樓有恃無恐?”
陳少白道:“這來水新城裡來自哪兒的人都有,人,妖,精,甚至海妖都有。這青州的人都給那位許師傅面子,別的地方的人未必沒有鋌而走險的心思。一件天然紫品寶物的價值有多大?到了修行瓶頸之後,想靠自身實力提升境界已經很難。一件天然紫品寶物,就能突破這種瓶頸。甚至,還能有起死回神的神效......起死回神啊,多一條命的事!”
杜瘦瘦道:“你這麼說確實有些奇怪了。”
安爭道:“所以說,能在這個霓虹樓裡做掌櫃的是何等的見識?居然將紫品寶物的事這麼隨隨便便的說出來,只怕另有所圖。”
他擡起頭往五樓看了看,因爲五樓的更大,所以欄杆向外突出,在二樓往上看什麼都看不到。
“也許,不是這姜掌櫃的意思。”
安爭沉思片刻:“這位從十萬寒山來的大人物,怕是想借這霓虹樓的地盤揚名立萬了。”
杜瘦瘦笑道:“和咱們沒關係就好,看戲看戲。”
站在高臺上的姜掌櫃拱手抱拳:“下面有請這位貴客跟大家說幾句話。”
這時候樂聲響起,輕靈縹緲十分動聽。六個身穿白色紗裙身材妙曼的女子先從旋轉樓梯上下來,一路走一路灑着鮮花花瓣,空氣裡立刻就瀰漫出一種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安爭眉頭皺的更深了,從空間法器裡取出來幾顆丹藥遞給杜瘦瘦他們:“有問題。”
安爭體內有萬毒之源,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毒物對他沒有任何意義。那花瓣之中散發出來的香味引起了安爭體內毒源的反應,安爭不得不防。這六個女子步伐輕靈宛若天仙,臉上也遮着白紗看不出面容。長髮飄飄,儀態萬方。安爭注意到其中一個女子走路下來的時候臉上的輕紗和長髮微微飄起,看到了側臉的一小部分......臉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耳朵有些非同尋常。
她的耳朵有些尖,和正常人的耳朵不一樣。
六個女子下樓之後,一個同樣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輕男人緩步從樓上下來。這個男人看起來簡直比世上絕大部分女子還要美,美的不像話。面如冠玉,兩頰上隱隱還有桃花紅,明明是劍眉朗目之人,偏偏還有一種女子纔有的陰柔之氣。他伸手的白色錦衣看起來無比華美,天衣無縫。左邊的袖口上有一朵雪蓮花的圖案,刺繡功法了得,那雪蓮花宛若真的一樣,層次分明,遠遠的看着立體感十足。
“多謝諸位了。”
那年輕公子走上高臺,也沒有抱拳施禮,只是語氣平淡的說道:“倒也沒有什麼別的可說,既然今日相見便是緣分,所以霓虹樓裡今日從上至下所有客人的帳都算我的就好。”
“另外。”
他嘴角微微勾起來,那笑容無比的明媚燦爛,雖然只是微笑,卻如能吹化冰雪的暖風一樣和煦。
“我送給在場的各位每人一件小禮物。”
他擺了擺手:“送出去吧。”
那六個少女隨即各自取出一個玉瓶託在手心裡,給在場的每一個人分發,雖然離着還遠,但是安爭也看的出來,每人一顆金品丹藥......這麼大的手筆,就算是以天啓宗的財力怕是也有些吃不消。這霓虹樓裡只是有六七百人,每人一顆金品丹藥是什麼概念?翠白紅金紫,丹藥品級劃分如此。金品丹藥,已經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了。
對於尋常百姓來說,能得到一顆金品丹藥,無異於突然間擁有了得道成仙的幸運一樣。
“冒昧了,請諸位用餐,我不多做打擾。”
年輕公子轉身離開高臺,走上旋轉樓梯要回五樓。一層有個客人抱拳:“多謝這位公子的禮物,只是還不知道公子的姓名,能否告知?”
年輕公子腳步一停,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十萬寒山寒山祠,奈何世上無人知。我是寒山祠的傳人,你可以叫我寒山公。”
沒有人知道什麼是寒山祠,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寒山公是什麼名號。只是人家出手豪闊,贈送每人一份大禮,大家也就都站起來拱手抱拳,說一聲久仰久仰。其實這江湖之中,最虛僞的兩個字莫過於久仰。
其中一個白衣少女到了安爭他們所在的二樓,從玉瓶裡取出來幾顆金品丹藥放在桌子上。
“諸位每人一顆。”
她說話聲音倒也十分好聽,總覺得這幾個女子身上帶着一股仙氣。
安爭笑了笑:“那就卻之不恭了。”
他示意杜瘦瘦他們把金品丹藥收起來,那女子隨即微微俯身施禮然後告辭。安爭把那顆金品丹藥捏在手心裡看了看,這丹藥之中蘊含的藥氣極爲濃烈,此時此刻,整個霓虹樓都是這丹藥的味道。
“有意思。”
安爭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那些食客都很興奮,畢竟每個人都得到這樣的厚禮,不興奮才奇怪。
“寒山祠?”
安爭看向五樓那看不到的地方,緩緩的閉上了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