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下巴受傷完全不妨礙工作,這個事實是我接了寧小總的通知以後才知道。天悅那麼大,除了資深精英還有新人十二釵,他偏偏獨獨指了我過去。

蔡同學據說在家養傷。市場部就倆助理,一個我一個他,現在他在養傷,我就得工作起來。

當我帶着淤青的下巴走進會議室時,寧墨的眼神暗了暗:“葉紅旗,你現在真能幹了,據說以一擋三,跟人家在街口羣毆?”

我默默地摸摸下巴,很有些鬱悶,也不管他身後站着的衆位經理,直接回道:“寧小總,這件事跟工作有關?”

我當然不介意用工作時間和他閒侃八卦,關鍵是蘇總正目光灼灼地在主位上凝視着我。我一沒有雄厚的背景,二沒有淵博的才學,你還讓我上班當着BOSS摸魚,不是明顯想讓我被開掉麼?

寧墨猛地一瞪眼,伸手用力一扯,我被迫跟在他後面,踉踉蹌蹌地出了會議室。會議室的大門被他甩得晃晃悠悠,從沒關好的門縫間,我瞄到蘇總的臉色很是高深莫測,讓我脆弱的小心臟多撲通了好幾下。

完了,寧墨,你算是害慘我了!

“葉紅旗,你到底想怎麼樣?”寧墨兩手一拍,撐在牆上,將我整個人圈了進去,他的表情既無奈又疲憊,“你的下巴怎麼樣了?疼不疼?”

他遲疑着伸手來摸我的下巴,我將頭一揚,躲了過去。

幹嗎啊,演八點檔苦情劇啊,要不要這麼狗血啊?我瞪着眼睛看他,問:“你最近荷爾蒙分泌過剩麼?還是今天打算日行一善?要不你大姨夫來訪了?”

寧墨滯了一滯,臉上隨即帶出了一絲薄怒:“葉紅旗,不管怎麼樣,大家同學朋友一場,你用得着說得這麼絕麼?”

嘿,他真說得出來!我突然就笑了:“別,寧小總,別談舊情,那東西就是天邊的浮雲。我已經深刻地檢討過了,以前我眼神不好,才追在你後面,乖巧什麼的都是裝的。現在我徹底透徹了,你尋你的淑女,我做我的流氓,咱們各走各路,各自清靜。”

寧墨的嘴角抽了抽,收回手,聲音又冷又不屑:“你跟着那個蔡奇學壞了,做市場的最容易變痞掉,一個女孩子這樣,有哪個男生喜歡?”

我立刻警覺起來。剛多了一個蔡爸爸,難道寧墨也想插一腳進來,扮演我的寧爸爸?怎麼這年頭是人是鬼都喜歡訓我?!再說,喜歡我的多了,哪用得着你煩神!

我拍拍他的肩膀,又很痞氣地吹了一聲口哨,攤着手擺出全不在乎的樣子:“寧墨,別多想了,我以後不會再騷擾你了,你不用再試探我。那啥,我以前那麼乖巧,也沒見你喜歡我……”

雖然說已經決定了徹底放下這個人,但是談到以前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心中有些刺痛。

寧墨默默地看着我,等我說完,他長嘆一口氣:“紅旗,你不需要太勉強自己……”

他還想說些什麼,我打斷了他,特誠懇地說:“寧墨,你別自戀了,我現在已經對你沒感覺了。放心吧,再不會有人半夜跑去你家,朝窗戶扔石頭了。”

他石化了半晌,纔回答我:“紅旗,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你扔錯樓層了,把我鄰居家的玻璃都給砸了。”

“……”這次換我石化了。大半夜的,又要躲着保安,又要扛着石塊,還要找準樓層,誰能次次都那麼精準啊!

我乾笑了一下,試圖奪回談話的主動權:“那啥,我原來就是單純地喜歡你,後來被蔡奇提醒我才發現,你原來是隻小金龜。這麼說來,確實是我高攀了。”

寧墨墨色的眸子久久凝視着我,輕聲問我:“葉紅旗,這是你的真心話麼?”

真,當然真,比珍珠還要真!我冷笑一聲,推開他,道:“我希望從現在開始,你都不要再對我露出這種曖昧的表情。”

雖然我經常賤格,但是不代表我沒有人格。我雖然愛你,但是我不可能永遠傻乎乎地追在你後面,拼上自尊地無望掙扎。

寧墨,我已經決定放棄你了!

寧墨呆住了一般,將背靠在牆上,半晌都沒有說話,眸子裡卻似乎有千言萬語,即將傾瀉出來。

我扭開頭不看他,推開會議室大門,直直走到角落,坐在了椅子上,打開記錄本,等待會議的開始。

足足三分鐘後寧墨才推門進來,他經過我的時候,我聞到一絲極淡的菸草味。寧墨很少抽菸,除非是在心情極度鬱悶的狀態下。大學的時候,有一年評選獎學金,他考了年級第二,綜合成績排在了一位廢寢忘食讀書的同學之後。那是他第一次沒有拿到最高獎學金,也是唯一一次我看見他抽菸。

“可以開始了麼,寧小總?”蘇總笑眯眯地挑眉看看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寧墨面無表情地朝她點點頭:“可以開始了,蘇總。”

會議花了很長的時間,結束的時候,我已經記了十幾張紙,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我比別人還要辛苦的是,別人都是用筆記本電腦,只有我用紙和筆,因爲公司分配給我的筆記本被蔡奇無恥地拎回了家。

“今天先到這裡,明天上午繼續,這次會議的記錄由葉助理負責整理。寧小總,你沒意見吧?”蘇總始終笑眯眯的,伸手指了指我,“紅旗啊,你把這些資料一起整理好,晚上送去給蔡助理。明天上午的會議會用到,你好好地說給他聽。”

我默默地接過一大疊資料,只覺頭昏眼花。

散場之後,我仍然坐在會議室裡奮筆疾書。我是第一次接觸這些資料,很多東西都摸不着頭腦。

“錯了,這個是接在這後面的。”

哎?我擡起頭來,寧墨坐在桌對面,閒閒地飲着茶水,伸出手來對我指指點點。他怎麼還沒有回去?

我看他一眼,有些氣悶,埋下頭去繼續整理文件,直到大功告成,才鬆了一口氣。

“寧小總,你還有事?”我站起身來,看看端坐在椅子上的寧墨,不等他回答立刻接道,“那您忙,我先走了。”說完就推開門閃了出去。

“紅旗,我開車送你。”寧墨從後面追上來,微微側着臉,總盯着我下巴上的淤青看。

我趕緊朝他擺了擺手,又想起還要去蔡奇那裡,心裡煩躁不已。

蔡奇住得遠不說,還居然跟寧墨在一個小區,難道我真要去搭寧墨的順風車?我現在初斬情絲,不好這麼糾結纏綿啊……

果然,寧墨很是堅持:“剛剛聽蘇總提起,好像蔡助理和我在一個小區,正好順道。”

我看看外面的熱風和塵土,想想寧墨車裡的空調,再次妥協:“這可不是我死皮賴臉地纏着你啊,是你自願的。”

寧墨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斥道:“葉紅旗,你好囉嗦!”

這纔是寧小總平時該有的氣勢,於是我立刻就釋懷了,車也坐得分外心安理得。半路上,一時沒撐住,我竟熟熟地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到小區不知多久了,我睡眼惺忪地看駕駛座上的寧墨,他正扭頭看着窗外,一臉怔忪,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似乎有什麼極大的困擾。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探過身去,想要揉他的眉。手伸到一半,他突然把臉轉了回來,對着我高舉的手挑眉一笑:“紅旗,你睡傻了麼?”

我訕笑,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問他:“我看你一直皺着眉頭,是不是有什麼困擾?”

他愣了一愣,露出平時對待同學的笑容,謙和和煦,禮貌並且疏離:“有嗎?”

得,他又開始做戲了。我推開車門下車,寧墨也跟着走了出來,在我身後狀似淡定地補充:“我皺眉是這一次合作,時間上會超出預計許多。”

我驚愕地轉頭看他,難道一向我行我素的寧墨同學是在向我解釋?算了吧,他一定是缺少發泄渠道,順手拿我當心靈垃圾桶使了。我朝他笑一笑,也很客套有禮:“寧小總,這事你可以和蘇總好好合計合計。”

我第一次學習他那淡定的微笑,估計不得其法,笑容扭曲了點。寧墨看着,先是半天沒有表情,然後突然一扭頭鑽進車裡,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就把車給開跑了。

“太沒風度了!”我怒道。

看到倚在家門口等我的蔡奇時,我驚悚了。我才知道蔡奇同學的內心原來這麼的活力而跳躍,那一身暴力熊的睡衣被他穿得俏皮又猥瑣。他那張正太臉,映在燈光下,皮膚看起來像羊脂玉一樣凝滑。

“跟寧小總抵死纏綿了?”他打了一個哈欠,蒼白的臉頰上有兩團不正常的紅暈。

“……”我不該指望蔡奇的嘴巴里能吐出象牙的。

“三十四分二十秒。”他舉着手裡的表,似笑非笑地看我,“寧小總的車在樓下停了這麼長時間,夠幹很多事情了。”

他居然還計時了。我朝蔡奇翻白眼,他一下子就樂了,伸手拽過我,用手肘卡住我的脖子:“老實交代,都跟他聊什麼了?”

我吐着舌頭,直翻白眼,死命地拍他的胳膊:“我在他車上睡着了!他車上有空調!”

蔡奇鬆開手,陰森森地奸笑:“難道我家連空調都沒有?”

我抓抓頭,對於他富於跳躍的邏輯很不能理解。

“進來吧。”他衝我一甩頭,示意我跟着他進屋。蔡奇的屋子收拾得特別乾淨,以海藍色爲基調,顯得清清爽爽的,跟他的人一樣。

我一進門就甩了鞋,探頭探腦地四處瞅。

蔡奇樂了:“紅旗,你還不如不脫鞋呢,看你腳黑的。”

我默默地低頭看我的腳,因爲連日來的曝曬,它已經黑成焦炭了。我就顧着保護臉,完全忽略它了。於是我擡起頭,很愧疚地向蔡奇解釋:“我防曬霜快用沒了,只能顧頭不顧腳。”

他微哂,隨手丟來一大瓶防曬霜,無可奈何地看我:“葉紅旗,你有點女人的自覺好不好?”

“……”我看看他白淨的小臉,順着往下看,果然還有雙白淨的大腳,不禁問道,“蔡助理,是女人都該跟你一樣保養麼?”

他怒極反笑,朝我勾勾手指,拍拍身旁的沙發。

我思考了0.05秒之後,決定撒開腳丫,歡快地坐到他身邊受訓去。因爲我突然想起來,我的差旅費還沒有報銷。吾果然只爲五斗米折腰……

“葉紅旗,資料呢?”蔡奇瞄瞄我空蕩蕩的手,疑惑地問,“難道你都記在腦子裡了?”他嘖嘖稱讚,“寧小總怎麼開會的,這麼快就治癒了你的失憶症?我記得平時你都是拿小本記錄得挺開心的啊,怎麼到了他開會,你就成了記憶型人才了?”

我僵直着身體乾笑。

我光顧着拿蘇總託我帶的白粥了,那一疊厚厚的資料,都被我忘在了寧墨的車上。

我訕訕地把白粥遞過去,試圖轉移他的關注重點。

蔡奇果然大爲驚訝:“你熬粥了?挺行的啊,上班時間,你在哪熬的?”

我期期艾艾地開口:“是蘇老總親自熬的。”

撲哧——他一口白粥都噴我臉上了,白花花的湯水從我臉上粘稠地滴落。而我的肚子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地咕咕叫開了。

太賤格了!這個時候,難道我不是該暴吼一聲,怒起掀桌,然後義憤填膺地指責噴飯的蔡奇同學麼?怎麼就餓了呢?肚子還叫得這麼響亮……

蔡奇默默地扯了張紙遞了過來,指指那碗粥:“你要是想吃,就拿去吃吧。不過,蘇總的手藝你別太抱希望。”

“……”我只尷尬了0.01秒,便奪過他手裡的白瓷碗,一飲而下,乾笑,“我把資料忘寧墨車裡了,我去找他拿,你先喝着粥……”

蔡奇抱臂坐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看我,問:“又是故意丟他車上的?”

我立刻就怒了。想我今天那麼淡定,又那麼人文,怎麼會做那麼沒品的事情,將資料故意丟寧墨車上?

我氣得渾身直抖,一甩手,大叫:“我就願意這樣欲擒故縱,怎麼着!”

看我發怒,蔡奇反倒咧嘴笑了,極其開懷的樣子:“紅旗,我錯了,你彆氣。”

我仍然在發抖,因爲我發現蘇總交給我的保溫壺裡,殘留的白粥中似乎沉浮着一隻大黑蒼蠅。它是那麼偉岸,又是那麼不凡,將一壺白粥點綴得夢幻出彩。

我被蘇總這種葷素搭配的菜譜給震撼了!

“唉,你至於氣成這樣麼?”蔡奇笑眯眯地說,大概是心情逆轉之後變得大好,居然主動伸手盛了一碗白粥,就這麼喝了下去。一雙桃花眼在我身上瞟來瞟去,看也沒看碗中的粥。

我看見那隻偉岸的蒼蠅越來越接近他的脣,忍不住想提醒一下蔡奇,剛一張嘴……

“是我不對,錯怪你了。本來以你的智商,也玩不出什麼欲擒故縱。”蔡奇樂呵呵地繼續吃粥。

我緩緩閉上嘴,看他滋溜一下,將那隻高蛋白給吞了進去。我立刻捂着嘴巴,衝向衛生間,吐得那個昏天黑地呀……

蔡奇跟在後面,看我這樣,皺了皺眉:“紅旗,你怎麼吐成這樣?中暑了?”

我眼淚嘩嘩的,哆嗦着脣告訴他:“蔡助理,我剛剛看你把一隻蒼蠅給吞了,就在粥裡……”

我一比劃,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也跟着衝進來,拼命摳嗓門。

“吐出來沒?你幫我看看……”他非逼着我去看他,我一睜眼,想到那隻蒼蠅,又吐了……

我吐了,他也跟着吐……

他吐了,我也跟着吐……

一整個晚上,我們都忙着對吐了。

十一點的時候,蘇總來了電話。

我虛脫地躺在沙發上,蔡奇也虛脫着,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捏着電話的手一直在顫抖。

電話的聲音特大,我都能清楚地聽見蘇總輕快的聲音:“蔡奇,葉助理給你送資料去了麼?”

蔡奇的眼睛閉了閉,顯然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她還在我這裡呢,蘇總。”

蘇總用非常驚喜的聲音道:“都十一點了,你們還在研究資料?蔡奇,你人才啊!”

蔡奇額上的青筋跳了一跳,怒道:“你爲什麼要做粥?!”

蘇總的聲音一下子嬌羞起來:“奇奇啊,你吃到沒有?這粥裡的內容可豐富呢!”

“……”我看見蔡奇的臉由白轉黑,並且有再次嘔吐的前兆,連忙跳過去接過電話,把話筒高高舉起,對着廁所方向——蔡奇已一路飛奔了過去。

電話裡,蘇總仍然在陶醉着:“粥裡還有一個荷包蛋呢,我藏最底下了。”

我默默地在心裡膜拜蘇總一萬次。原來不但有肉還有蛋,果然是豐富多彩的白粥……

本來就是來探病的,現在,等到蔡奇吐完,我悲哀地發現,他的病情又加重了,臉色比我來的時候還要蒼白。

他卷着空調被趴在沙發上,跟個春捲一樣,抽着鼻子,蔫蔫的。

我很關切地問他:“蔡助理,你怎麼一下子就病成這樣了?”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哀慼:“我是驚嚇過度造成的,昨天那場架打得我噩夢連連,你掉下巴的樣子在我腦海裡循環播放,嚇壞我了,然後就發燒了。”

“……”我用眼神深切地表達着同情。

“葉紅旗,你爲什麼用眼角鄙視我?!”蔡奇立刻暴怒。

我想起之前我那淡定的一笑,氣跑了寧小總,如今關懷同情的一眼,又氣暴了蔡助理,不禁有點失落。

“蔡助理,我錯了,做表情前我該先對着鏡子多練習的,我其實是在同情你。”我老實地解釋。

他冷哼一聲,卷緊春捲皮,問我:“資料記得多少?”

哎?我抓頭,努力回想,只覺得頭痛,似乎有無數名詞要破腦而出,但是具體到讓我脫口而出其中一個,又一個字都蹦不出了。

蔡奇有點無奈地揉揉太陽穴,安慰我:“算了,明早去敲寧小總的大門吧,他總不至於見死不救的。”

我正在訕笑,突然門鈴就響了。已經十一點半了,普通人是不會挑這個時間上門拜訪的。

蔡奇挑了挑眉,突然笑了一笑,扔下空調被,從沙發上蹦了下來,路過我的時候,還伸手拍了拍我的頭。

“哎?寧小總?這麼晚了……”門一開,蔡奇就裝腔作勢地叫了起來。

寧墨的聲音極冷:“葉助理的資料忘在我車上了,我剛剛去取東西才發現,順道給你帶了過來。”

我從沙發上探頭去看,卻恰巧和站在門口的寧墨對了上眼。他本來清冷淡漠的眼神噌地一下帶上滿滿的怒氣,伸手指向我:“葉紅旗,爲什麼你還在這裡?!”語氣不無驚怒。

我蜷在沙發上,用蔡奇扔下的空調被裹着自己,朝他嘻嘻笑:“這裡空調好啊,我想多享受一會兒。”

蔡奇回頭朝我笑了一笑,那笑容啊,跟黑山老妖一樣,嚇得我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然後,我聽見他非常有禮貌地邀請寧墨:“寧小總要不要一起來吹空調?反正電費都一樣,三個人吹,賺了兩個。”

我看見寧墨的臉更加黑了。

我本以爲寧墨會轉頭便走,誰知他微微皺了皺眉,又轉過頭看了一眼縮在沙發上眼巴巴等着蔡奇關門的我,略一思索,居然真的走了進來。

“寧小總,止步。”寧墨頓住腳,緩緩扭過頭去,蔡奇虛弱地靠着牆,指指地面:“換拖鞋……”

寧墨的嘴角抽了抽,垂下頭去,死死地盯着門口那雙豔紅的拖鞋,半天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