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繩子會突然斷掉……”楚浣渾身溼漉漉的站在一旁,語句裡帶着些歉意。
“不知道不知道!”
顧子西猛地撐起身子,喊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把我吊起來!你當時說什麼了,你說我不會死的,可是你讓我差點就死了!你們男人說話做事都這麼不靠譜,我警告你姓楚的,我要真的死的,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是顧子西的死‘穴’,她不會游泳,如果想要她死,可以直接丟水裡。
阮晟文直接趴在井邊,他從水裡起來之後顧子西就沒有看一眼他,與其說傷心不如說是鬱悶。不過看到顧子西能夠像這樣‘精’力旺盛的咆哮,一顆心,算是安定下來了。
“謝謝。”道謝,阮晟文是向楚浣道謝。
“別給我說謝謝,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到要傷及人的‘性’命,我知道她們是無辜的。”楚浣喘息道,“我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我不像你,許柔的仇恨說放下便放下了。”
這話,滿滿的諷刺。
“阿浣……”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那些廢話!你不願意爲許柔報仇,那麼我去!顧子蕭對不對?顧氏對不對?我就是賠上這條命也要讓他付出代價!”楚浣狠狠的推開阮晟文,他要離開,這場鬧劇已經鬧夠了。
深呼吸一口氣,阮晟文再次拽住楚浣,怒吼,“什麼事情你都要把自己的‘性’命牽扯上去,你的命難道就那麼不值錢嗎!許柔的死就對你造成了那麼大的打擊,都七年了,你還放不下!”
許柔?
從一開始這個名字就頻繁的出現,顧子西抱着的身體看着面前這兩個已經快要爆炸的男人,她感覺很冷,但是卻又不得不安靜的看着他們。
呵呵,他們在他們的世界裡面講敘着自己經歷過的事情,而顧子西就像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從頭到尾都‘插’不上話。
哪怕現在顧子西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我放不下!”楚浣冷笑,“我愛許柔,比你更愛她!我在國外這麼多年,一直都在鍛鍊自己,我要變強,替許柔報仇,讓你得到教訓!我就是這樣想的……”
“你錯了……”
顧子西嘟嘟索索道,“他早就報仇了,早就爲許柔報仇了。想當年顧子蕭對待許柔一樣的,他要我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換換顧氏一個平安,而且我也妥協了。怎樣,後面的故事你還想聽嗎?”
楚浣看着顧子西,不解道,“還有然後?”
“當然有然後了!”
顧子西像是炫耀一件什麼事情一樣,蒼白的‘脣’勾勒出笑容,道,“事後我覺得羞恥極了,所以我躲到了美國,而且我也想過死,我不想那樣懷着羞恥之心的活着!但是遺憾的是,那個時候我懷孕了,所以我告誡自己不能死,要好好的活下去。”
“七年,七年的時間裡,我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在美國生活。生活一點都不辛苦,我很開心,因爲我真的很幸福,即便我什麼都沒有可是我還有我的孩子們。但是迫於無奈我回到了國內,他又奪走了我的孩子,僅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將我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顧子西忍不住哆嗦,可是卻努力的笑道,“你覺得他這樣的對待我,還不能彌補當年顧子蕭所犯下來的罪孽嗎?口口聲聲說我是無辜的,可是有對我心軟過嗎?”
她顧子西能夠活下來不是因爲怕死,她不是沒有許柔勇敢,死亡對她來說其實也沒什麼。但是,她還有孩子們,說起來也可笑,她會爲阮晟文的孩子們選擇苟且的活下來。
“子西……”阮晟文輕輕的走到顧子西的身邊,伸出手想要擁抱她,因爲顧子西現在很冷。
溫暖,他應該能給。
顧子西推開阮晟文的手,哭笑不得道,“拜託你,不要再傷害我了,即便我的命很硬,可是也遮不住你這樣的折騰。”
在這樣的天氣裡落井,顧子西只能說是她運氣不好。
“拜託,現在送我回家,我不想這麼年輕就死掉。”扭頭,顧子西是對楚浣說的,這個將她帶到這裡的男人。
“顧子西!”阮晟文無奈道,“你會生病的,我送你回家。”
瞧得她這個樣子,阮晟文很心疼,什麼時候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那麼多傷害了顧子西的事情?如果不是顧子西說出來,他甚至都覺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就像是小學生不守紀律的一樣的,可是現在聽起來,他像一個罪人。
搖頭,顧子西固執的站起身子然後拽住楚浣的胳膊,道,“像你把我帶到這裡時一樣,再把我帶回去!”
面前這個‘女’人就像是風中的玫瑰,蒼白的‘脣’毫無血‘色’,她很冷。衣衫溼漉漉的緊貼在身上,稍微有絲絲的風搖曳而過便會顫慄發抖,其實她很脆弱,哪怕逞強到不掉一滴眼淚,她也是脆弱的,值得讓人呵護的。
點頭,楚浣妥協。
“顧……”
伸出手,阮晟文還試着想要挽留,可是一具溫香暖‘玉’已經扎入他的懷裡,宋雲珠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衫哭喊道,“阿文!我好怕你死掉!好怕好怕……”
顧子西瞧得此番景象,扯出笑意輕輕道,“楚浣,我們走吧。”
走吧,她不想看下去了……
坐在車上,顧子西裹着‘毛’毯依舊哆哆嗦嗦個不停,拽着紙巾一個勁的揪鼻涕,噴嚏連天。
她應該是感冒了。
“你不應該對我說抱歉嗎?”將自己裹的像只熊,顧子西哆嗦道,“你說過我會沒事的,結果食言了。”
“你現在不是沒事嗎?而且從井裡出來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指責了我。我承認,繩子不牢靠是我的疏忽,可我可以帶你去我買繩子的地方,你去找他算賬吧。”楚浣不冷不熱道,完全不把顧子西的落湯‘雞’樣放在眼裡。
反正還活着,不是嗎?
“哈切!”
重重打了一個噴嚏,顧子西吸吸鼻子,不滿道,“你和那個賣繩子的人一樣,心黑!我告訴你啊,就算剛剛是你救了我,我也不會因此感‘激’你。”
楚浣搖頭幽幽道,“不是我救了你。”
不是他?
顧子西皺眉,“難不成是我出現幻覺了?我記得明明有個人將我從水裡拖出來……”
“是阮晟文。”
提顧子西解開疑‘惑’,楚浣說道,“你掉下井後,是他跳下去救你。我只不過打了一個醬油,下去遞遞繩子而已。”
原來是他……
不由自主的撫上自己的‘脣’,顧子西回想到方纔在水裡的那個類似‘吻’的呼吸,若不是阮晟文呼氣給她,她會窒息吧。
那個時候還想着,如果是阮晟文跳下來救的自己該有多好,結果真的是他。像是得到了幸運‘女’人的一個擁抱,顧子西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得到了這樣的眷顧,她應該很開心纔對的。
可是卻怎樣都開心不起來。
“我今天的目的本來只是想看看誰是阮晟文最愛的‘女’人,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搶走了許柔的愛人。但是這發生的變故,讓我不得不對你感到愧疚,所以你現在應該很想殺了我吧。”楚浣淡笑,‘女’人家的小心眼他是聽過的。
搖頭,顧子西趴在車窗上瞧得車外面的風景,微笑道,“我沒有那麼小心眼,說真的我還真不怪你。我是顧子蕭的堂妹沒錯,可是我和你一樣也在隱忍着,因爲我也想報仇。但我卻做不到像你那樣的豁出‘性’命,我想我應該是沒有你那麼勇敢,畢竟是‘女’人,總顯得有些無力的脆弱。”
像顧子西這樣慢慢的慢慢的經行,她其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仇。
所以說,報仇是一段很辛苦的路程,能深深的記得,其實很厲害。
“你一個‘女’人有什麼仇可報?難不成誰弒殺了你雙親?”只是一個簡單的玩笑,楚浣從後視鏡裡看到顧子西嘴角無限的拉扯上揚,她在笑。
點點頭,顧子西微笑,“嗯,是這樣的。”
蹙眉,楚浣輕輕道,“對不起……”
這是第二次他向一個‘女’人道歉,第一次是許柔,因爲趕時間而撞到了她,那個時候他以少年的羞澀沒頭沒腦的道歉。
這一次是向顧子西,爲自己的失言道歉,而且真的感到很愧疚。
“沒關係,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我家的地址嗎?麻煩你在那裡停車,我得趕快回家,天都快黑了。”顧子西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闔上,她覺得‘挺’累的。
可是再累又有什麼關係,自己選的路,爬着也要走完……
“到了,你可以下車了。”
半天得不到迴應,楚浣扭過頭髮現顧子西已經睡着了,於是伸出手拍拍她的臉,“顧子西你……”
指尖觸碰到的溫度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溫度,楚浣皺起眉瞧得面前這個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糉子卻依舊發燒的‘女’人。臉頰緋紅眼睛緊閉,微蹙的眉頭說明她現在很難受,嘴‘脣’微微開合,細微的囈語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楚浣思緒了三分鐘,隨即立馬踩油‘門’離開,他要帶顧子西去醫院。
不然的話,這個‘女’人肯定死定了……
豪華五星級賓館,顧子西穿着浴袍睡在柔柔的大‘牀’上,似乎是太陽光的照‘射’讓她極其的不舒服,睜開朦朧的眼睛嘴裡發出了小貓的一樣嗚哇聲,伸個懶腰習慣‘性’的抓着頭頂的頭髮。
男人,一個很帥的男人chiluo着上半身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喝啤酒,不僅如此,那一堆空啤酒罐的旁邊還有幾瓶洋酒。
電視裡演的不是別的,是瓊瑤劇,還珠格格。
忍着頭痛,顧子西從‘牀’上下來,瞧得自己身上的浴袍,問道,“你給我換的衣服?”
將手裡的空啤酒罐放下,楚浣搖搖頭,“昨天你發燒暈倒在我的車裡,我就帶你去看了醫生,然後到這裡是酒店的服務員幫你換的衣服。”
發燒了?
顧子西皺着眉頭‘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煩躁的問道,“現在幾點了啊?”
“四點,以一個正常的白領來說,還有一個小時就會下班了。”楚浣淡淡道,他不相信顧子西現在會急急忙忙的趕去上班。
黃‘花’菜都涼了。
癱坐在‘牀’上,顧子西一眼不發的收拾自己的,換好衣服整理好東西之後,顧子西打開房間的‘門’,揚起腦袋高傲道,“這個酒店的住宿費是多少?我還給你。”
“三千八。”
“這麼貴?”顧子西咬牙,萌發出了一種想要賴賬的意圖。
“不用給了,你走吧。”楚浣喝着啤酒淡淡道,“一大半的錢都被我用來喝酒了,而且你一個‘女’人賺點錢也不容易……”
顧子西點點頭,其實楚浣這個人還不算壞,起碼他視金錢如糞土。
“而且房費我是從你包裡拿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再破費的好。對了,我拿了四千塊,‘交’了房費後還有兩百塊我留着等會出去吃晚飯。”楚浣伸出手做出一個再見的模樣,隨即道,“出去之後要記得關‘門’。”
顧子西咬牙妥協。
姓楚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還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