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

凌肅越近乎哀求的語氣, 讓詩三以爲他是禁慾太久按捺不住了, 再想想自己最近有點忙碌好像也特別想要,於是掏出手機認真地給凌肅越回了一串的“月亮”。

“明天不用早起,我可以多陪你一會兒咯。”詩三拍着凌肅越後背道, “你可別哭啊,丟不丟人吶……”

一進酒店,兩人火速開始脫彼此的衣服, 但詩三明顯感覺到, 凌肅越的情緒好像有點激動,他好像急需得到點什麼。

“你……”詩三剛想問凌肅越發生了什麼, 卻已經被凌肅越丟在了牀上,緊接着雙脣就被男人堵住。

詩三以爲是什麼新PLAY玩法,也沒在意,立刻雙臂攀上了凌肅越的脖子, 小腿勾住了凌肅越的腰肢,脣畔溢出甜膩的聲音。

這一夜,詩三不知道凌肅是不是嗑藥了, 居然每一次前戲的玩法都不一樣而且巨爽,並且持續了足足四次。

在她的學識範圍內,三十歲的男性, 就算長期健身鍛鍊, 如果想一夜四次,那得至少一週以上沒做過,而且隔天肯定會腰痠背痛指, 甚至有人最後一次只能噴出前liè腺液。

第二次結束的時候,兩人休息了較長一段時間。

詩三就趴在牀上點着小夜燈,聽着外面震耳欲聾的禮炮聲,看着新做的紫寶石指甲發呆。

凌肅越伸手摟過她的腰肢,反反覆覆親吻着她的耳垂問:“這麼大的鑽,戴上不累嗎?”

“累啊。”詩三道,“可是我喜歡漂亮指甲嘛,感覺指頭就像寶石一樣,超開心,可惜我是學醫的,也只有放假了能這麼做。”

說完,詩三指了指自己的頭髮:“你不覺得我的新發色好看嗎?上面是棕紅色,下面是粉色,再下面偏紫色……超級夢幻有沒有?”

“嗯。”凌肅越轉頭親吻詩三的頭髮。

“喂喂喂,你就沒看啊。”詩三戳了戳凌肅越,“你好歹看一眼再說話啊。”

“你什麼髮色都好看。”凌肅越道,“真的。”

詩三:“……”

行吧,那就好看吧。

……

鏡頭一轉——

後半夜裡,政府集中安排的禮炮發放完畢,整個世界一片安靜。

詩三閉着眼睛,其實她有點想睡睡不着的感覺。

前幾次和凌肅越做的時候,她是個新手,精神壓力偏大,做完就很困了;但現在不同,作爲一個與生俱來就學什麼會什麼的人,詩三在這方面也很有天賦,才休息不到一個小時,她就精神煥發,別提睡覺了,現在讓她坐起來打麻將都行。

但是,旁邊的凌肅越卻以爲詩三睡着了。

他無聲地從牀上爬起,推開陽臺的門,趴在圍欄上抽了一支菸,讓身上的菸草味散得差不多了,纔回到牀上,並從衣架上取下褲子,掏出那個小盒子,輕輕地打開,取出裡面的戒指,然後輕輕托起詩三的手,替她戴上。

感受到冰涼的戒指滑向手指盡頭的那一瞬間,詩三內心“咯噔”一聲。

心中沒有絲毫喜悅,反而無限的沉重。

不是因爲她對凌肅越有沒有任何感情。

非要說的話,她對凌肅越的感情是親情、友情和極少的男女之情的混合體,如果非要讓她和凌肅越結婚,雖然她有點介意凌肅越和她的年齡差,但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問題就在於,她不是一個認爲婚姻是必需品的人。

她一直覺得婚姻應該是一個人生活幸福指數的加分項,應該更加自由和更加愜意,而不該是一座牢籠束縛一個人的生長。

如果凌肅越有一天願意遵守那個三十五歲之約,那個時候,她也許會考慮嫁給他,但絕對不是現在。

凌肅越如今的身份,做他的妻子,勢必是活在一座牢籠之中。

也許那些曾經受着條條框框束縛的女孩子很適合這樣的生活,但是自己卻是最不能接受的。

“詩三……”凌肅越抓緊她的手,聲音中帶着悲哀,“我想在你醒着的時候給你戴上戒指,可是……你一定不願收,我也沒有辦法給。”

他道:“詩三,我會一直一直對你好,一直一直把所有的好都給你,所以,拜託你,無論發生什麼都別離開我,好不好……”

夜深了,凌肅越平穩的呼吸聲自耳邊響起,詩三一臉莫名其妙地從牀上爬起,她一低頭,就看見了那麼戒指。

貌似是DR的,中間是一顆偏藍光的心形鑽石,外輪廓是愛心型的,結構有點像一排排肋骨,就那麼緊緊地把中間的心護在胸膛之中。

“你……”詩三看向凌肅越,長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悻悻地下牀,去撿地上的安全套,一個一個地捋一下,看看有沒有漏。

自從聽說李姣姣意外懷孕後,她對於和凌肅越的每一次都比較謹慎。

雖然她一直有定時吃藥,但爲了心裡踏實,她還是覺得做個檢查比較安心。

就在她捋最後一枚安全套的時候,果不其然,漏網之魚出現了。

剛一上手捋,粘稠的液體直接擠了她一手。

她偷偷摸摸地把那枚套套拿到衛生間的燈光下面去看,發現在安全套凸起的頂端,有一個圓圓的洞。

詩三有些疑惑。

這玩意……如果是使用過程中裂開的,應該不是這個形狀啊……

詩三默默地將安全套丟回原位,抱着疑慮又躺會牀上睡覺。

等隔天醒來的時候,手上的鑽戒沒有了,凌肅越看着她微笑:“新年快樂。”

……

鏡頭一轉——

年三十沒有約到詩三的蘇夏婭絲毫不放棄,元宵節又跳出來約詩三。

詩三剛好想和老同學去夜店玩,上夜店自然是人越多越熱鬧,於是她乾脆拉上蘇夏婭。

當晚,一羣年輕的男女在舞池裡玩得不亦樂乎,詩三坐在卡座上一邊端着酒杯喝酒一邊和旁邊的蘇夏婭玩骰子。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詩三一看,凌肅越打來的。

她隨手接起:“喂?怎麼了?”

聽着對面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凌肅越神色一冷:“你在哪兒?”

“夜店啊。”詩三道,“LINX,你要來嗎?哦對了……你在職軍人,不能進這種地方,那算啦,我先玩,音樂太吵我聽不到你說什麼。”

“九嶽龍詩三!”凌肅越高聲厲喝道,“我警告你,在我到達LINX之前,你最好給我從夜店裡出來!”

詩三這下呆住了:爲什麼突然叫自己全名?她以前也不是沒來過夜店啊?也沒見凌肅越這麼兇啊?

但她還是又喝了兩杯後,乖巧地穿上了外衣,走出了店門。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寒冬二月的深夜天寒地坼,黑色的帕薩特早就停在了門口,車上的男人一見詩三出來,直接大步上來鉗住她的手臂,在聞到她身上的酒精味後,更加憤怒了,一時間口不擇言道:“你知不知道懷孕不能喝酒!”

凌肅越這句話,讓原本還有點微醺的詩三剎那間清醒了。

她詫異地看想凌肅越:“你剛纔說什麼?”

凌肅越瞬間失了聲。

片刻後,他替詩三披上自己的外套:“先上車,我們回去再說。”

“你把話說清楚,凌肅越。”詩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剛纔說什麼?”

凌肅越看了眼詩三身後,皺眉:“後面是你熟人?先跟她道別,我們先回去,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詩三掃了眼身後,是蘇夏婭。

她靠在玻璃門上,歪着頭看着這邊,眼底的情緒詩三看不太明白,此刻也不想看明白。

“我看她的樣子剛纔的話也多聽的差不多了。”詩三道,“你最好當着她的面和我的面,解釋清楚,你剛纔說了什麼。”

說完,詩三擡頭看了眼凌肅越臉上的表情。

一臉凝重。

多麼的一目瞭然啊。

她乾笑了聲:“你不想說,我來說吧,三十那晚上,你有一發的安全套是破的,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等着我懷孕,大了肚子,你纔好你下一步的計劃,對嗎?”

詩三道:“你想做什麼?讓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就跟你結婚?凌肅越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人了?凡事都要順你心意才行嗎?”

“詩三,別這樣。”凌肅越上前去拉詩三的手,卻被她一把推開。

“該說別這樣的人是我。”詩三道,“真的是我錯了,從你用我校園自由戀愛的生活要挾我做選擇的時候,我就應該從你的牢籠你跳脫出來,凌肅越,我很害怕現在你的,所以,麻煩你讓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爲止吧。”

她說着轉頭看向蘇夏婭:“你介意送我回家嗎?”

蘇夏婭點了點頭,欣然接受。

……

鏡頭一轉——

十五過後,年味逐漸散去,北醫也該開學了。

詩三在爺爺奶奶家收拾行李,這時爺爺敲了敲她臥室的門,走進來道:“詩三啊,下個月三號有空嗎?”

“請假的話當然有空啊,怎麼了?”詩三回頭看着爺爺。

“是關於肅越。”

“怎麼又是他。”詩三露出了嫌棄的表情,“爺爺,你是我爺爺,不是他爺爺,你不能因爲他現在混得好就變成他爺爺了,說不定我將來比他混得還好呢!”

“不是不是……”爺爺趕忙拍了拍詩三的腦袋,“不是說這個,爺爺當然知道你纔是爺爺孫女啊!爺爺是說,下個月肅越婚禮,你記得買身好看點的衣服,到時候穿上去啊?”

“什……”詩三僵住。

緊接着,她一臉莫名其妙地回過頭,“爺爺你說誰的婚禮?”

“肅越啊,你凌肅越哥哥的婚禮啊。”爺爺說在在詩三的牀邊坐下,看着自家孫女收拾行李,“我聽小凌說了,肅越年前相了次親,貌似女方挺不錯的,兩人都很看對眼,就決定結婚了,肅越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誤了,所以進程快了點……”

詩三張了張嘴:“……年前?”

“對啊。”爺爺點頭。

“就是說,12月底之前?”

“對啊。”爺爺道,“他們2月14號就把證領了……大概初八初九吧?”

詩三抓着行李的手漸漸收緊。

原來他不是想娶自己,他早就定好了妻子的人選……

然後,在已經成了別人未婚夫的情況下,裝單身、裝癡情、裝愛她……

還美其名曰彼此做彼此不用負責任的炮友……是啊,這炮友做的,讓她莫名其妙被動成爲了別的女孩子婚姻生活中的小三。

算了,炮友就炮友吧,自己畢竟前期也不知情,他作爲炮友前期也比較盡職盡責……

錯的人都是他,自己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以後自己不會再和他有過密的來往了,前面的事情得過且過吧……

可是,扎破安全套是什麼意思?

他想幹什麼?

……

鏡頭一轉——

返校的詩三沒有再聯繫過一次凌肅越,直到對方主動聯繫她。

餐廳包間內,詩三面無表情地拿着筷子,夾着碗裡的肉吃。

“詩三。”凌肅越先一步開口道,“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當時鬼迷心竅了,抱歉……”

詩三實在聽不下去凌肅越的鬼扯,將筷子用力扣在碗上,大聲道:“別裝了行嗎?你結婚請帖都發到我爺爺家裡來了,你他媽還給我裝!”

凌肅越一怔,緊接着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我還特地去你們家問了。”詩三冷笑道,“你爸爸媽媽說了,你特地讓他們不要給我發,一定要等我返校之後再給我爺爺發,是嗎?說是爲了給我個驚喜——”

詩三揚起雙手鼓掌:“好大一場驚喜,真是有驚無喜。”

“詩三,你別這樣。”凌肅越起身想要抱抱詩三,卻被她先一步起立躲開。

“凌肅越,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詩三問,“相親也好,未婚妻也好,炮友也好,結婚也好,扎破安全套也好……戒指也好,你都得給我有個解釋,對吧?”

凌肅越垂眸:“原來你知道。”

“我不知道!”詩三怒道,“我只知道我面前坐了一個明明有未婚妻卻騙我自己單身,還和我做pào友害得我做了別的女孩的小三,明明再有一個星期就要領證卻在和我上牀的時候扎破了安全套!我不知道!我對你凌肅越現在真的是一無所知!”

“詩三,我會給你解釋。”凌肅越看着詩三,眼中都是悲哀,“但拜託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我可以不愛世界上任何人,但我發誓,我對你的感情沒有一點虛假。”

詩三揉了揉太陽穴:“你不要跟我廢那麼多話,你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快一點。”

半個小時的時間內,詩三認識了一個和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凌肅越。

他說:“我想娶你,可是你不願意,你覺得我們年紀差距太大、你覺得你對我沒那麼深的感情、你覺得我們是青梅竹馬不該談情說愛……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接受我。”

他說:“我曾經試想過,如果強迫你嫁給我,我們婚後的日子會不會快樂?如果會,即使你恨我,我也會將你搶到手……可是,我想了想,我發現,我們的婚姻不會快樂。”

他說:“你雖然從小被貼上了‘必須要強’的標籤,但是你卻又是個不被框架束縛長大的孩子,你隨性、你愛自由、你追求心中所愛、你想要活得更像你自己、你不想爲任何人改變……我曾經欣賞的就是這樣的你,愛上也是相貌變得更美麗的這樣的你。”

他說:“我愛上的是一隻只有展翅飛翔纔會迷人的鷹隼,而我妻子的角色勢必是一個提線木偶般規規矩矩的模樣。”

他說:“我如今向上攀爬的步伐穩定,我一定會爬到一個很高的位置,我的婚姻必須成爲我人生的加分項,它要符合我麼國家老一輩對一個完美軍婚的定義,這樣,我才能輕輕鬆鬆成爲一個完美的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必須崇拜我、尊敬我、服從於我。”

他說:“這樣,就不會有爭吵,我就是永遠沒有脾氣溫和善意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不能無能,但也不能優秀,她最好中庸,有工作,卻沒什麼本事,做個優秀的賢內助,而不是武則天。”

他說:“這樣,就不會意見不合,我就永遠是整個家庭精神領袖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必須溫婉端莊,但不能明豔動人,她最好長相老實樸素,讓人覺得能成爲優秀的母親,而不是能成爲模特。”

他說:“這樣,就不用爲她的爛桃花擔心,我就永遠是個與妻子充滿信賴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必須家庭優渥,但不能家庭富饒,她最好生於接近小康的普通家庭,既沒有窮人的刁鑽計較也沒有富人的自由散漫。”

他說:“這樣,就不會存在經濟觀巨大沖突,我就永遠是個與妻子財務和諧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必須生於一般家庭,但不能生於重男輕女的家庭,她最好不被歧視着長大但又受氛圍影響覺得女人就是應該更加顧家,買奢侈品惦記着旅遊就是拜金。”

他說:“這樣,她主內和照顧我父母就不會有所抱怨,我就是個主外護家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必須現代開明,但不能走在時尚前沿,她最好覺得染髮、化濃妝、紋紋身、做花裡胡哨的指甲、逛夜店和去夜總會的都不是好人。”

他說:“這樣,就不會存在我教育她該怎麼做軍嫂,我就永遠是對妻子寵溺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必須是外地人,但不能是小城市人,她最好是省會城市出生,父母曾任公職最好,擁有一對五險一金齊全的父母而且是獨生子女。”

他說:“這樣,他們家人畏懼於我在北川的勢力卻不像山野村夫那樣刁鑽,我就會是個對岳父母和善的好丈夫。”

他說:“我的妻子,她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是軍籍,也不能是軍事家庭出生的,更不能是我父母的熟人……”

他說:“這樣,我的妻子就不敢有任何地方背叛我,我也不用顧及他父母的顏面,可以盡情地操控她。”

凌肅越看着詩三:“可是你呢?”

他道:“你不崇拜我、不尊敬我、不服從於我,你太優秀,你太漂亮,你爛桃花永遠沒完沒了,你家庭過分富饒,你染髮燙髮逛夜店,你根本就不知道重男輕女是什麼東西,你甚至還出生在一個北川的軍事家庭而且就是我父親恩師的家庭!可偏巧……我就是愛你,我能怎麼辦?”

凌肅越露出絕望的笑容:“讓我掐斷你的翅膀,把你塞進我的籠子裡,變成一個截然相反的人嗎?我受不了,因爲我愛你,我不想毀了你,所以我求求我自己,放了你,也放了我。”

他說:“至於爲什麼要扎破安全套,是因爲我的理智雖然讓我放過你,可是我的心做不到,我想讓你懷孕。”

他說:“你知道嗎,我對這個相親對象其實沒有感情。”

他說:“我只是拿着自己的擇偶條件,找到了一個總體來說基本全項符合的女人,就這麼定了,她也很開心,畢竟我條件是真的好不是嗎?”

他說:“我和那個女人的婚姻只是在完成我曾經說好的三十五歲之約,孝順父母,生兒育女。”

他說:“那枚DR的戒指是我爲你定製的,可是定製完之後,我就猜到你一定不會收下,而我也無法讓你收下……”

他說:“那背後刻着你的名字,我現在無法讓你收下,但是我想,有一天你會收下。”

他說:“我本來想着,等你大了肚子,我會派人盯着你,直到你生下我們的孩子,男女都無所謂,只要是我們兩個的孩子就好了。”

他說:“我會給你足夠的錢,如果你不想撫養我們的孩子,就讓別人暫且撫養,或者送出國都可以。”

他說:“你繼續做你的學術,我希望你能進中科院,我們兩個還是保持現在的關係,反正那個女人也發現不了什麼,抱怨不了什麼。”

他說:“等你真的進入中科院了,我的地位也差不多更加穩定了,就算我們兩個的關係被她發現,一個是軍隊高幹,一個是中科院科研員,一個是無能的市井小民……她把我告上軍事法庭,這個世界也不會站在她那一邊的。”

他說:“到最後,我們一家人就會倖幸福福在一起,我父母的願望也被滿足了,我的心願也滿足了,你的翅膀也還在,不是嗎?”

凌肅越絕望地看着詩三:“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就不能聽我的安排呢?你猜二十多歲,你什麼都不懂!”

詩三怔怔地看着對面的男人,愣了許久,張了張口,吐出一句話:“凌肅越,你已經,瘋了。”

“我瘋了?我是因爲太愛你爲了護着你我才變成這樣子的!”凌肅越衝上來一把鉗住詩三的肩膀,“我如果真的瘋了,我有一萬個辦法把你捆進我的婚姻裡,你這種地位卑微的凡人根本就不可能反抗我的,詩三。”

“地位卑微……凡人……”詩三怔怔地重複着凌肅越的話語。

她忽然明白她和凌肅越爲什麼變了。

不是從三十五歲之約之後,而是從三十五歲之約之前……比那還早,比那還早太多太多,凌肅越第一次見到自己父母對着那個油膩膩男人低頭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他的今天。

看多了家暴的孩子憎恨家暴,卻也會習得性家暴;看多了權力之爭的孩子憎恨權力,卻也會習得性享受權力。

如果說曾經那個和自己談笑風生的凌肅越心底存在的天真無邪的善,那麼那句三十五歲之約,就是凌肅越心中最後一片如今已經乾枯了的綠洲。

他已經被權力的快感所吞噬,他已經淪爲了權力階梯的本身,他已經習慣了濫用權力去謀得他想要的一切,他已經……不可能離開那個世界了。

他還冒充着那個曾經的少年,裝假展望着他已經不再期待的未來,守護着已經不再和他志同道合的青梅竹馬。

因爲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徹底成爲了自己討厭的人而已。

……

鏡頭一轉——

凌肅越的婚禮,因爲規定,不能大設宴席,所以婚宴分了三次,只有最要緊的人作爲第一批被邀請到了現場。

站臺上,司儀是個很會煽情的人,明明就是兩個相親閃婚的人,硬是能從兒女情長鬼扯到家國情懷,搞得臺上臺下的人都眼淚汪汪。

新娘的父母親被邀請上臺發言,都是一臉老淚縱橫。

特別是新娘的父親,一個胖胖的男人,看着挺兇的,結果一開口,“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擦眼淚一邊道:“北川離我們家可遠了……我女兒怎麼能想到結婚到這裡啊……我就這麼一個孩子……我……我……我難過啊……”

司儀一見,趕忙安慰新娘父親,還幫他擦眼淚:“沒事,你以後可以再來看孩子啊……”

“可是……可是我家小公主以前就我一個男人……現在還有別人了……我……我難過啊……”新娘父親說着說着眼淚鼻涕一起流,司儀沒辦法,只好請新郎上臺安慰自己的岳父。

而凌肅越,一身筆挺的軍裝,不愧是領導出身,三下兩下就勸的新娘父親笑了出來。

臺下新娘的親戚們紛紛議論——

“誰說相親沒有好男人啊?你看看,這長相,這身材,這家庭背景,這職稱,絕了啊!”

“是啊,哎呀,這結婚真是個拼人品的事啊……”

“老齊啊你別哭了,你女兒是享福去了啊……”

“對啊,別哭了,享福不樂意啊?在你身邊找個窮小子每天家裡打架你開心嗎?”

“對啊,兒女長大了要學會放手……”

被一衆親戚圍着勸,新娘的父母擦了擦眼淚,也不哭了。

之後新人相互喝交杯酒,在宣誓完“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到老不分離”的誓詞後,凌肅越和新娘接吻,之後抱在了一起。

看着他們擁抱,詩三視線有些呆滯,詩三的的母親道:“怎麼,你也想結婚了?”

“結個卵,虛僞。”詩三冷冷地錯開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結就不結,我就隨口問問,你怎麼還罵人呢?注意點注意點。”詩三母親抱怨道。

新娘換上敬酒服後,一桌一桌地敬酒,直到敬到詩三這桌時,凌肅越的姑姑跳了出來摟着詩三肩膀道:“給你介紹下啊,巧姍。”

新娘點着頭:“怎麼?”

凌肅越姑姑指着詩三:“這個啊,就是你公公師傅的孫女,家裡最寵的一個,學習最好的一個,跟肅越從小一起長大,就像兄妹一樣,快,詩三,快叫嫂子。”

詩三淡漠道:“嫂子好。”

“呀,長得真的好像洋娃娃一樣啊?”新娘立刻對詩三投來憐愛的目光,“小妹妹你好啊,我叫齊巧姍,我聽說你們家和肅越家親得如同一家人了,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一樣親了,多多關照哦,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姐姐。”

“好的姐姐。”詩三用了點了點頭,全程都沒有看凌肅越。

“對了,詩三什麼時候結婚啊?和我家兒子認識認識唄?這樣咱們兩家就真的是一家親了。”這時,凌肅越姑姑笑盈盈道。

一旁的凌肅越瞬間神色一冷。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倒是詩三的父親先有了反應,他上來不大高興道:“我女兒讀完碩士再考慮結婚的事,沒準將來新的航母就是我姑娘造的,我纔不讓她這麼早結婚呢,急什麼?”

詩三母親一聽,戳了把詩三父親:“人家就是隨口說一下。”

“唉,理解理解。”凌肅越的姑姑也體貼,對着詩三笑,“看來詩三在父母眼裡還是個乖寶寶呢,你爸媽不捨得你呢,將來一定要找個咱們北川人啊,最好就是大院裡面的,不然你爸爸媽媽還不得心疼壞了?”

“我努力。”詩三點點頭。

一場婚宴下來,有不少家長都跑來找詩三的母親“提親”,畢竟,詩三長得實在是太乖寶寶了,招不招別人家的兒子喜歡沒人知道,但的確是招很多家長喜歡。

再加上詩三優秀的家庭背景和良好的教育環境,在不瞭解詩三的性格,單看她的外在,很多人覺得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作爲妻子……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凌肅越在門口送客,看到不斷地有家長湊到詩三面前說讓和自家兒子認識下,神色越來越冷。

直到最後,他忍無可忍走到詩三的身邊低聲訓斥道:“沒你事了還不快離開?”

詩三頓時覺得生氣。

自己壓根就不想來這場狗屁婚禮,要不是不得不來,她真是一點都不想看到凌肅越的臉好嗎?

她是看到爺爺奶奶還沒走,不太好意思現在就離開……

結果凌肅越現在還訓斥她……

正巧齊巧姍這時走了過來,她立刻戳了下凌肅越:“哎喲,你和你妹妹說話這麼衝做什麼?我看你妹妹挺招人喜歡的啊?我小姑剛纔還問我她有沒有找個我們西安人的想法呢。”

“你告訴你小姑,她爸媽等着她考中科院造核武器,沒工夫結婚。”凌肅越伸手抓住詩三的衣領,“你跟我過來。”

“肅越,呀,肅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幹嘛跟你妹妹過不去啊,她就是個孩子啊……”齊巧姍在後方無奈地直跺腳。

詩三被拉到隔壁新娘的換衣間裡,凌肅越直接反鎖了房門。

“你幹什麼你?你瘋了?”詩三警惕地看着凌肅越。

“詩三,我不想跟你這麼說話,但是我覺得有規矩我必須教給你。”凌肅越道,“第一,在外人面前,我凌肅越就是你如同親生哥哥的存在,你不許給我難堪。”

他道:“第二,你如果有什麼困難依舊可以找我,我依舊是你爺爺徒弟的兒子,我們兩家十分親切,不會因爲我們兩個關係的崩壞而崩塌,除非你蓄意挑事,但我想這對你沒什麼好處。”

“最後。”他靠近詩三,“你可以不跟我上牀,你可以拒絕我,你可以不再理我,但你最好不要和別的男人有關係,我心眼很小,嫉妒很強,我如果失控,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他道:“詩三,我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別做讓我不開心的事,知道嗎?”

詩三雙手緊緊地扣在了一起,沒說話。

“不回答我就當做你聽到並默認。”凌肅越轉身開門離開了房間。

……

鏡頭一轉——

凌肅越工作很忙。

他一邊要兼顧好丈夫的身份,另一邊還要抓着詩三不放。

他經常給詩三買東西,不是直接寄給詩三的,而是給詩三的奶奶爺爺,說是些小姑娘喜歡的東西,給齊巧姍捎的同時就給詩三一份。

因爲凌肅越從來不說價格,詩三的爺爺奶奶也不太能看出價格,每次一收到禮物就給凌肅越做一頓好吃好喝的,還把他當個孩子似的。

可是,詩三和齊巧姍都不傻。

面對齊巧姍日漸犀利的眼神,詩三好幾次想抱頭痛哭。

但一看到自己爺爺和凌肅越父親時常下棋打牌嘮嗑喝茶的快樂模樣,她只能選擇忍。

可一個人扛着,總歸是會累的。

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蘇夏婭的窮追不捨終於感動了詩三,她願意和蘇夏婭以戀愛爲目的交朋友開始。

而對此,凌肅越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能接受詩三和女人在一起,還是對付不了蘇夏婭的身份背景……

……

將意識從詩三的回憶中抽出來,陳月洲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本以爲是一場《紅玫瑰》,什麼“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結果居然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啊……

凌肅越這個人,他原本以爲就是個三角戀裡掙扎的沒出息的渣男……

沒想到人家從頭到尾都是權力的遊戲高階玩家啊……

別說齊巧姍和詩三了,就算周圍人發現了端倪,怕是凌肅越也能搞定吧?

陳月洲頓時戳478:“我問你個問題。”

478:【問。】

“齊巧姍一定要離婚才能算走上人生巔峰嗎?”陳月洲道,“凌肅越……這未來有做大將的潛質啊?你不是也說了他將來會大有作爲嗎?齊巧姍如果忍着,等於白撿了一個大將夫人的位置啊?”

說完他還補充了句:“人生到底什麼是幸福,我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

478:【宿主,這不像是你的說辭啊,你該不是慫了吧……】

陳月洲頓時翻了個白眼:“姐姐,凌肅越智商我已經對付不了了,他手頭還有權力,搞死我都沒商量好嗎?”

478:【那……我去問問主機?或者你按照你的想法試試?】

陳月洲剛打算點頭,病房的門就忽然被人推開,只見齊巧姍猛地撲倒詩三的病牀前,一把抓住少女的衣領,怒聲道:“你去跟凌肅越結婚吧!我讓給你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