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功夫,李默便已心頭有數。
他收起手來,說道:“這陣法果然和我們半界的陣法在構造上並沒有多大不同,唯一不同就在於陣法裡死氣密佈。”
“那可真是棘手事情啊,陣法可不比他物,那死氣若是處理得不好,稍微有一丁點的異動就能夠觸動陣法。”
陳乾大驚道。
“這事情倒是在我預料之中,不過我現在連道天煉火訣的五重境界都還沒到,連地火都不能動用,這陣法只能靠默大哥了。”
柳凝璇無奈道。
李默微微一笑道:“雖說有點麻煩,但只要我小心一點,要悄無聲息的破解倒也不難。”
陳乾修爲低,尚不知道李默的氣息乃是類靈氣,聽得這話不由一臉敬慕。
接着,李默祭起天火,纏繞在類靈氣之上,順着氣絲一縷縷的觸及在陣法上,天火的存在使得死氣不至於因爲類靈氣的滲入而異動,這樣一來就使得破陣輕鬆了許多。
但當然,這也是對於李默而言,若是換個人,那可絕非易事,畢竟陣法者一變而萬變,僅僅只是死氣和真氣的不同,這陣法的細微處就產生了千萬種變化。
如此經過小半個時辰之後,李默順利破陣。
在陣法失去作用的時限裡,李默已在礦層上挖出了一條深長的通道,沿着閘門下方進入到了造船廠後方的地層中。
待走得差不多了,便沿着建築物的地基上行,在一處殿牆外抵達地面。
這裡雖非高處,但這裡視野甚是寬闊,放眼一望,後方的格局便是一目瞭然。
造船廠後方明顯是將山體掏空建造而成,分爲陸地和水域兩部分,各佔一半。
陸地上,座座建築林立,有高大的宮殿,亦有孤峻的石塔,三關六卡皆有守衛,一看便是要地。
水域那裡視野寬闊,停靠着幾艘大船,而其中一艘巨輪體型要大上好幾號,觀其外形和天海號分明有幾分相似。
“這正是羽華夫人她們所乘坐的巨輪。”
魏酒泉一眼認出這船,頓時激動的叫道。
“總算有所眉目了。”
李默和蘇雁幾女互望一眼,不約而同的長吐了口氣,臉上亦不免露出動容之色來。
自從海崖城得知到這消息以來,一路奔波至此,如今終於有了重大的發現,可謂工夫不負有心人啊。
“我們過去吧。”
稍微平復了下心情,李默說道。
諸人便都點點頭,於是悄悄潛到水域裡,順水便朝着巨輪而去。
水裡並沒有海怪羣在,顯然刀魚族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人竟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不經過閘門的情況下進入到後方要地。
沒花多少時間,一行人便抵達了巨輪附近。
一到這裡,衆人眉頭都是一皺。
剛纔離得甚遠,加上又有幾艘大船遮擋着,只是看到個大概,如今近處一看,豁然發現船身上滿是戰鬥的痕跡,船杆斷裂,船舷破損,上面大洞連着小洞,猶如蜂窩般。
“咱們上去看看。”
李默說道。
一行人立刻飛身而上,落到甲板上。
這登高一看,眉頭皺得更深了。
甲板的破裂自不消說,就好似乾旱季節龜裂的地面般,讓人感覺整個船都似乎要散架般,而中心處的住宅區也是房屋損毀得極其嚴重,完好的建築屈指可數。
“這烏恆號乃是海崖城三大巨輪之一,雖然比不得歸海聖人的坐駕天海號,但是其船亦是經過數十年,耗費諸多工匠心血打造而成,光是其上佈設的防禦陣那就有上百個,再加上羽華夫人他們衆多高手在,要將這巨輪毀壞到這等程度,那絕對是諸多天王級的強敵。”
魏酒泉沉聲說道。
“冥土的人麼……”
李默蹙眉思忖着。
這一說,衆人都臉色微微一變。
七十島諸魚族,即使最強的九島之民,也數不出幾個天王級來,而且因爲距離極遠,各屬鬼使麾下,也斷然沒有聯手的可能,這些人絕非是羽華夫人一行的對手。
即使說排名第一的魚族集合族羣數百上千人的戰力,那羽華夫人他們也應付得來,不至於船支損壞到如此程度。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是冥土的人穿過冥土水牆抵達外島海域,行捕撈人類或者魚族之事,湊巧遭遇了羽華夫人一行。
“究竟是什麼人,何等大的陣容纔可能把船破壞到這地步,這冥土外圍九城中能夠尋得出這樣的陣容嗎。”
蘇雁說道。
“雁兒姐姐的意思是,,中部四城的人。”
柳凝璇這次倒是反應快,一下子明白過來這話中所指。
這話令衆人心頭又是一沉,中部四城乃是拱衛十三始祖所在冥都的最強存在,死氣的純度,血統的純正都非外圍九城可比的,而他們若是出手,那這一戰的結局究竟如何便難以想象了。
畢竟,羽華夫人他們雖然在東域堪稱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面對突然其來的死氣力量怕也倉促間難以應對。
李默一豎手道:“眼下什麼可能都有,這冥土外圍九城中的頂尖強者咱們可都還沒遇到過,究竟是不是他們的人還說不一定,但是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刀魚族人絕無此能耐。”
衆人都點點頭,李默又道:“那麼刀魚族獲得的烏恆號很可能只是一艘空船,但是既是空船卻又將其秘密運送到這裡來,這便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諸人皆思慮着,宋舒瑤便道:“這就意味着這船上有着刀魚族人不想讓他人所知的大秘密。”
“沒錯,很可能這個秘密關乎到船上一戰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或許可以查出究竟是什麼人動的手。”
李默說道。
“我看那宮殿周邊的石塔應該是藏書之地,以我等的能耐潛入進去尋覓自不成問題。”
魏酒泉立刻說道。
李默便道:“那石塔足有幾十座,乃藏的資料不可小窺,進去容易,找起東西來卻要耗費不少時間,但眼下我們最緊缺的就是時間,尤其是這船破壞如此,師姐他們生死未卜,更不能浪費時間啊。”
“那麼,就正面質問好了。”
一直未語的秦可兒淡淡說道。
李默便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咱們就直接問刀魚族人,這最是省時。”
衆人頓時恍然大悟,直道這策略倒是上策,事情重大,亦沒有必要再偷偷摸摸的了。
柳凝璇清了清嗓子,朝着遠處陸地一角的守衛大聲叫道:“喂,別睡了。”
幾個守衛本是靠在門前懶洋洋的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般,如今聽得這喊聲,直是打了個激靈,扭頭一看,更是大吃一驚,連忙驚慌失措的大叫道:“來人啊,有人闖入重地。”
一石激起千重浪,剎時間宮殿羣裡如沸水騰騰,上百人馬洶涌而來,幾道光影劃破長空,率先落在水域之前,但見領頭一人龍威虎猛般,魚頭臉上須如濃髮,尖銳的頭部如刀鋒雪白髮亮。
他一落地,將手中的金環大刀一杵,便是一聲厲喝:“什麼人竟敢潛入我造船廠要地。”
“我等暴鯊族人,特有要事想拜見一下貴族族老大人。”
李默拱拱手,笑言道。
“哼,死到臨頭還在這裡說胡話,擅闖我族要地已是死罪,居然還妄想拜見族老。”
刀魚族猛將冷笑一聲,手中大刀上的金環發出丁冬丁冬的響聲。
李默聽得一笑,說道:“在下闖進這裡乃是死罪,那麼諸位守衛不利,居然讓外人毫無聲息的潛入進來,這罪名若算起來的話,不知諸位會受到何等懲罰呢。”
衆守衛聽得臉色驟地一變,刀魚族族法嚴厲而殘忍,這失守之罪確實甚大,輕者降職三品,重者只怕要投入大獄。
“哼,我等有何罪名何需你來擔心,擒下你便是將功補過。”
那刀魚族猛將重重一哼道。
“那……若是擒不下呢。”
李默笑得更燦爛了。
“區區外島賤民,以爲有鬼使大人撐腰就敢不把我族放在眼裡麼,八峰城的鬼使大人管不到這裡來,即使你們是我城鬼使大人的屬下,也由不得你們在此地放肆。”
刀魚族猛將冷笑一聲,右手猛地一提,但見那金環大刀呼嘯而出,帶着雷霆剛猛之勢直朝着李默襲去。
“哼,便讓你嘗一嘗我刀山寺的厲害。”
刀魚族猛將獰笑一聲,一臉勝券在握之勢。
但見大刀上死氣凝聚,化爲呼嘯的海怪幻影,張嘴間是血盤大口,尖牙密佈,那兇猛的氣勢直是讓周遭諸守衛都寒毛直豎。
大家都清楚刀山寺的強橫,身爲刀魚族三十三猛將之一,理所當然的非區區暴鯊族人可比。
這一刀下去,對方是非死即傷。
“這樣的水準可是擒不下我的啊。”
卻見李默微微一笑,輕輕一拂手。
蓬,。
但聽一聲悶響,剛接近李默十丈的金環大刀豁地掉頭狂飆,直朝着刀山寺射去。
“什麼。”
刀山寺臉色一變,萬沒料到對方居然將自己的一招反彈了回來。
“倒是小看了你……”
他驟地暴喝一聲,一手抓在飛回的金環大刀上,準備再度發招。
但是手抓上去時驟地察覺到不對,更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只因爲那刀上勁道強橫莫匹,他手上的力量觸上去便宛如溪流入海般,以至於整個人被金環大刀拖得直朝後飛。
他大呼不好,另一手也抓了過來,然後死氣一沉聚在腳上,試圖利用下盤穩住身體。
但奈何刀上力量太大太大,即使使出吃奶的勁也根本止不住後飛之勢,更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腳跡。
待他終於站穩,距離剛纔所站之地已有百來丈遠。
這個時候,刀山寺的表情全然和之前不一樣了,眼中充滿着驚愕,臉色更透着幾分耗力後的蒼白,氣喘吁吁間,額頭上滲出一滴滴黃豆大小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