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府又豁然冷笑道:“我說你們怎地如此鎮定,原來是想了極好的方法藏匿水龍,不過,只要去你們所住的別館區搜尋一下,那麼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龐公明亦冷笑着迴應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等諸宗行事光明磊落,任你如何潑髒水都沒用,要搜就搜,又誰怕誰,不過,既然青雲門也有疑點在,那就請尤宗主公平一些,要搜一起搜。”
見到對方底氣這麼足,雲少府心頭突地咯噔了一下,再看着李默等人眼中的深邃,陡然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真是對方盜的龍,而且考慮到眼下這情況,那麼說不定會把龍藏在青雲門所住的別館區,到時候真是百口難辨了。
這麼一想,他暗覺不對。
這時,尤摘星含笑說道:“本宗自是相信諸位客人的清白,不過此事重大,不可不查,既然諸位都同意搜查,那麼本宗就不客氣了,來人,徹查兩個別館區。”
接着,尤水澤親自帶隊,快速趕往別館區。
“師哥……”
雲少府臉色微微一變,不安的小聲說道。
“別緊張,事情無論發展到哪一步,我們都有足夠的底牌。”雲上天淡淡說道。
此時,在殿外一角的走廊區邊上,有着一羣黑袍人,其中一個白麪漢子正是前幾天監視海鳥谷的龍威,其他人也都是在洞窟中的海龍一族。
居中那個身材魁梧三分,臉上掛着橫肉而兇厲的男子,顯然就是海龍王了。
“真是一羣愚蠢的人類,離真相這麼近卻是偏偏看不透。”
龍威低聲嗤笑道。
“倒不怪他們,那小丫頭的氣息隱匿得甚爲嚴實,若非咱們同爲龍族,要想察覺到是不容易的。”
海龍王沉聲說道。
“王上說得是,那龍鑰好象不在這裡,照這麼估計的話應該就在那小子所住的別館區了,那咱們要不要過去……”
龍威請示道。
海龍王微微擺手道:“不急,那丫頭是逃不出本王手心的,就讓這些人類多鬥一會兒。”
話到這裡,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陰笑道,“本王能夠嗅到這空氣中流溢着的野心的味道,在座的這些人中,有野心的可不在少數,而且這種野心有種噴薄而出之感,只怕等一會兒就有大事發生。”
“到時候這些人類自相殘殺,咱們再把他們一網打盡,省了大筆功夫,至於那丫頭,不更是手到擒來嗎。”
龍威恍然大悟道,直是一臉欽佩。
“沒錯,咱們就在這裡看場好戲。”海龍王低聲笑了起來。
殿內殿外議論聲便沒中斷過,各個宗派都有各自的推斷,雖然也有着人討論着海龍出現在島嶼附近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海龍王一行已經隱匿在了人羣中。
時間飛快的流逝着,一個時辰之後,尤水澤帶着人馬匆匆趕了回來,衆人目光一下子齊唰唰的落在他身上。
“找到了嗎。”
尤摘星連忙問道。
“回宗主,沒有任何水龍出現過的跡象。”
尤水澤一臉無奈的回道。
“怎麼會……”
尤摘星臉色一沉,黑得跟抹了炭渣似的。
他很清楚尤水澤的手段,兩邊別館區必定是搜了個底朝天,若然這樣子都沒有搜到的話,那麼水龍只怕真不在這兩區,這樣一來事態就棘手了。
尤其是現在這狀況似乎把矛頭反倒對準了海神門內部,若真是這樣,必定成爲一大笑料。
這時,海遺舟朗聲說道:“尤兄,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這事情說輕了是海神門的事情,說重了可關乎到咱們黃金十島的顏面。”
這一說,黃金十島的諸門倒都是點了點頭。
作爲三大宗派的海神門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嚴重的案件,而尤摘星兩度發招,卻都無功而返,這確實讓人丟不起這臉。
然後,海遺舟深邃的一笑道:“所以,如果尤兄沒有主意的話,那不如把這事情交給本宗來辦。”
“交給你,我說遺舟兄,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吧。”
尤摘星一瞪眼,臉上分明的不悅。
“事關十島榮譽,本宗當然不能坐視不管,莫非尤兄就眼睜睜看着宗門的榮譽毀在今日嗎。”
海遺舟沉聲說道。
“任你有千百種方法,我海神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尤摘星重重一哼道。
眼看海遺舟居然想插足此事,而且一副要讓尤摘星讓賢的樣子,場中頓時又議論起來。
殿內左側,龐公明低聲說道:“海遺舟爲人老謀深算,突然行事這麼強硬起來,莫非手裡有着什麼底牌不成。”
“確實,若沒有足夠的底氣,海遺舟不見得會這麼做,若然調查的事情真由他來辦的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肖煙雨亦是一臉不安。
“莫非這海遺舟有能耐找出龍鑰嗎。”
李默問道。
肖煙雨便道:“弟弟你也看得出來,這尤摘星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怕什麼,當然是怕傷了和氣,所以即使他懷疑我們是盜龍者,但行事也都要找個由頭,但是海遺舟此人手段可就狠辣得多了,如果讓他來調查的話,會對別館區的每個人進行詳細的審查,一旦發現龍鑰是孕婦必定會重點調查。”
“雖說龍鑰現在蛻了龍氣,但是新生的龍氣那也瞞不住人啊,而且,龍胎隨時可能誕生,到時候就麻煩了。”
龍嫣頓時擔憂起來。
“別急,事情或許不會糟糕到那種地步。”
李默安慰道。
就在這時,便見海遺舟笑道:“尤兄,之前我來的時候說過要和你討論一件大事,既然事情到了這地步,我看也不用等到晚宴的時候,就在這裡談個清楚吧。”
尤摘星冷冷說道:“我管你什麼大事,現在本宗主在處理要務,可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海遺舟聽得大笑一聲,然後擲地有聲的說道:“事關天海令,尤兄莫非就不感興趣嗎。”
天海令三字一出,頓時場中一陣沸騰,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盯在了海遺舟身上。
“你說什麼,天海令。”
尤摘星眉頭一皺。
“莫非遺舟兄獲得了天海令的線索不成。”
麒麟島島主楚暮海也忍不住發問。
海遺舟微微一笑,說道:“何止是線索,天海令已入本宗之手。”
說罷,在衆人震驚的眼神中,他不緊不慢的取出一枚令牌來。
但見這令牌幽藍如海水之色,居中醒目的刻着“天海”二字。
此令一現,水系真氣剎時間充斥全場,彷彿一下子來到了海域深處,人人皆浸泡在海水中一般。
“天海令。”
衆人睜大眼睛發出高呼聲,聲音一個比着一個高。
尤摘星和楚暮海等人則是豁然站起身,眼睛也是瞪得直直的。
“不好,海遺舟居然獲得了天海令。”
元長寂眉頭一皺,朝着李默等人望來。
如果事情由海遺舟接手的話,那麼盜龍之事一旦暴露,那可就麻煩了。
“沒錯,這就是咱們先輩們尋覓了幾千年的天海令,流離失所這麼多年,如今真是物歸原主。”
海遺舟一臉自豪的說道。
然後,他便微微一笑道:“尤兄,你不給我面子,但不至於不會給天海令面子吧。”
尤摘星臉色頓時一沉,海神門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覷。
天海令作爲天海宮宮主身份的象徵,這是黃金十島各宗派都默認的事情,理由也極其簡單,一則是尊崇先輩,二則則是大家都想得到天海令。
但是,如今天海令真正出現,而且落到海遺舟手裡,那事情便發生了變化。
如果今日低了頭,無疑是承認了天海令的地位,這樣一來日後將處處受制於人。
尤摘星眼珠兒一轉,然後低沉沉的笑道:“我倒遺舟兄今日爲何春風滿面的,原來找到了天海令啊,不過,今日只怕要讓遺舟兄失望了。”
“見天海令如見天海宮主,尤摘星,你身爲天海宮遺民,是要在黃金十島各宗門面前公然反抗天海令嗎。”
海遺舟臉色也漸冷起來,他一手高舉着天海令,令牌上散發着濃濃水氣。
尤摘星沉聲說道:“少拿天海宮來壓人,天海宮早已滅亡幾千年了,咱們尋這天海令無非也就是找些太古遺物告慰祖先罷了,眼下,黃金十島各自爲陣,你想拿這遺物來壓我,這算盤也打得太如意了吧。”
“這幾千年來,我黃金十島各宗都試圖重建天海宮,但看來尤兄也是隻是嘴巴說說而已,但是本宗就不一樣,天海令即現,本宗就是天命所歸之人,一令在手,勢要重建天海宮。”
海遺舟大聲說道。
“本宗當然不是不想重建天海宮,只是即使你有天海令,只怕並非是大家心目中的宮主。”
尤摘星冷冷說道。
“本宗不是,莫非你是,今日諸宗宗主都在這裡,那索性就讓大家來說說,究竟誰才最有資格繼承天海宮宮主之位。”
海遺舟沉聲說道。
這一說,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諸宗派小聲議論着,天海令的出現使得黃金十島上原本就不穩定的格局出現了更大的裂痕甚至是演變成一場戰爭,但同時,如果一方佔據了絕對多數的話,那麼眼下的格局將會被徹底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