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北堂能有今天的規模的確與山陰郡金家有直接的關係,金家就是霜凝的金主,沒有金家的金援霜凝也堅持不到今天。但即便如此,金子寒這番又是蠱惑又是威脅的話,仍讓霜凝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僵坐在那裡,氣得渾身輕輕顫抖,然而面前的金子寒和戴英卻都不是泛泛之輩,金子寒有金家撐腰,戴英更是戴通的兒子,自己怎麼招惹得起?
霜凝心中滿是苦楚,本以爲脫離了暗血盟那個苦海,自己能改過遷善,然而事實證明自己這樣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修,到哪裡都只能被人利用,欺負。
怪只怪自己生了一張不錯的臉,早知今日,不如早就割花了面孔,也就少了這麼許多麻煩了。
霜凝正氣得腦袋一片空白的時候,忽然感覺有隻溫暖的手按在了自己肩上,那隻手彷彿有什麼魔力,讓霜凝頓時鎮定了許多。她茫然擡頭看去,正看到周峰在看着自己微笑着。
“凝兒,這就是你時常提起的金公子麼?”周峰微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周峰!?霜凝先是愣了愣,旋即張大了美眸,卻已說不出話來。
凝兒?他叫我凝兒?
周峰若無其事的向金子寒點了點頭,然後毫不客氣的貼着霜凝坐在了旁邊。
金子寒愕然看着周峰,皺眉問:“你是誰?”
周峰卻根本不理金子寒,只是深深的看向戴英,問道:“戴公子,金公子剛纔的建議,你意下如何?”
剛剛他們三個在水雲間中的對話周峰都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滿是厭惡。不過戴英竟是戴通的兒子,那不就是自己的孫輩了?看在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太過頭的言語,周峰決定給他個機會,先試探下他的品行究竟如何,再決定是否要給他點教訓。
戴英被周峰問得略顯尷尬,但心中同時也有些不滿。他畢竟身份高貴,對一個陌生少年的質問沒必要回答。而這時金子寒已經惱羞成怒,猛的拍案而起,指着周峰的鼻子罵道:“哪來的愣頭青,你耳朵聾了麼?本公子問你是誰?”
周峰淡淡的笑笑,“我只是葉家的一個馬童而已。”
“葉家?馬童?”金子寒不禁愣了愣,他本以爲周峰或許是某個仙門的修士,誰知竟只是個葉府的馬童!他氣急反笑,獰然道:“葉家的馬童?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場合,是你這種奴才能來的地方麼?還不給我滾出去!”
周峰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望着金子寒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個白癡,卻懶得和他糾纏。這種心懷叵測的小人他真是見得多了,在他眼中的金子寒和一條狂吠的野狗並沒什麼區別。
金子寒被周峰輕蔑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臉色倏的鐵青,獰笑道:“小畜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你以爲葉家能護着你麼?告訴你吧,就算你們葉家的家主葉心遠來了,在戴兄面前也不敢如此無禮!”
周峰皺皺眉,猛的瞥向戴英,冷冷的道:“戴英,葉心遠是你的師叔祖,你任人信口開河,難道是想欺師滅祖不成?”
這話說的極重,即便是戴英也再也坐不住了,
他連忙起身拉住金子寒,苦笑着低聲道:“金兄,你這話說的有些過了,葉老家主是我的師叔祖,這人即是葉家的人,金兄就當是給我幾分薄面,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
說着戴英拉着金子寒坐下,心灰意懶的擺擺手,冷聲道:“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我只當剛纔金兄所說的是玩笑話,之前所說的一切話,我一概不知。”說着他將面前的甲麒獸的妖晶向前一推,旋即臉色陰沉的不再言語。
霜凝現在哪裡還有進入秘境的心思了,恨不得立刻帶着周峰離開,她正想起身收回銅盒時,金子寒忽然猛的按住了銅盒,冷哼道:“霜凝,別人家的奴才我管不了,難道連你也管不了了麼?你要是敢收回甲麒獸的妖晶,非但你不可能進入秘境,金家也將抽回集北堂的所有資金,你別後悔!”
霜凝的手僵在半空,下意識的回頭瞥了眼周峰,不知爲何,她已經將周峰視爲主心骨。
周峰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目光沉靜的看着霜凝,彷彿在等她自己抉擇。
那冷靜的目光卻讓霜凝心中的彷徨頓時煙消雲散,她挺直了曼妙的腰肢,對金子寒沉聲道:“金公子,金家的資金我在半個月內便會奉還,現在,請你把妖晶還給我吧。”
金子寒愕然看着霜凝,全然沒料到霜凝竟敢如此決絕,他愣了半晌,心中的怒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這時周峰才淡淡的道:“凝兒,你要是真想進入秘境,等我回去之後幫你說說,或許還有機會。至於集北堂,總有一天你會東山再起的。”
“哈哈哈!”金子寒忽然指着周峰放聲狂笑,直笑得前仰後合。
“你能幫她弄到名額?就憑你一個馬童?”他厭惡的看了眼周峰,認定這人是個虛張聲勢的蠢貨,於是也不屑於搭理周峰,看向霜凝冷笑道:“霜凝,看來你是翅膀硬了啊,金家養了你這麼多年,是你說離開就能離開的麼?”
他冷冷的將銅盒挪到自己面前,獰然道:“王彪,給我教訓教訓這個賤人!”
那個中年修士猛的站了起來,冷哼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
房中那十幾個修士聽了王彪的怒吼,頓時分散開來將周峰和霜凝團團圍住,其中也有戴英的隨從。霜凝和潘正等人見狀連忙護住周峰的周圍,雙方對峙,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周峰仍自巋然不動,坐在那裡只是看着戴英,那目光灼灼,看得戴英有些坐立不安。
原本玄天宗弟子不該參與此事,但戴英此刻卻不打算阻止,周峰這人太咄咄逼人了,戴英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心想讓金子寒教訓教訓這個狂妄小子也好,只要自己看着點,別鬧出人命就好。
周峰看着戴英的表情,慢慢的皺了皺眉,冷哼了聲。
不知爲何,聽到周峰的那聲冷哼,戴英忽然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有種莫名的悔意從心底浮現出來。
正在這緊要關頭,門外忽然有個魁梧的身影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那人身後還跟着三個中年修士,都面色沉穩,修爲頗深。周峰背對着門口坐着,沒看到來
人是誰,不過旋即卻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道:“怎麼回事?你們要幹什麼?”
戴英和金子寒卻猛的站了起來,金子寒臉上的狠厲一掃而空,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躬身行禮道:“世伯,侄兒給您請安啦。”戴英也連忙施禮道:“爹,您來啦。”
原來是戴通來了,周峰心中有氣,也不回頭去看,只是冷冷的坐在那裡。
整個水雲間裡,只有周峰坐在那裡,頓時顯得頗爲突兀起來。
金子寒瞥了眼周峰,心想你這小子這是自己找死,誰都知道戴通的脾氣火爆,看來不用自己出手,戴通就能讓這蠢貨吃盡苦頭了。
霜凝這才意識到面前這雄壯如雄獅般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戴通,頓時暗自顫抖起來。剛纔雖然被衆人包圍,但是她知道周峰的本事,要是他帶着大家衝出重圍還是有很大把握的,但是現在戴通來了,恐怕想逃都逃不掉了。
那十幾個修士也連忙收了真氣,小心翼翼的退後幾步,在戴通面前,他們怎敢造次。
戴通冷冷的環顧四周,目光自然落在周峰的背影上,不禁也皺了皺眉,心中稍有些不滿。金子寒見狀連忙落井下石的指着周峰呵斥道:“你這狂徒真是膽大包天,沒看到戴堂主來了麼?難道你這葉家的區區一介馬童,連戴堂主都不放在眼中麼?”
他本想引起戴通的怒氣,但是當戴通聽到葉家馬童這幾個字之後卻忽然一愣,連忙緊走了幾步,繞到了周峰面前。
“小……”當戴通看到周峰的臉時,頓時驚訝得險些跳了起來,他剛想叫小師叔,而周峰卻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頓時將戴通的話頭攔腰斬斷。
戴通莫名的感到頭皮一陣發麻,知道小師叔是真的生氣了。他雖然外表粗豪,但心思卻頗爲縝密,於是沒再說話,面無表情的坐在飯桌的主位上,沉聲道:“都坐下,給我說說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衆人落座,金子寒惡人先告狀,只說事情的起因是周峰太狂傲跋扈,自己忍不住才和他爭吵了幾句。至於剛剛酒桌上發生的事情他自然是絕口不提。戴英則始終低頭不語,他對戴通是又敬又怕,當然不敢引火上身。
“還有,這小子剛纔口出狂言,說他可以幫霜凝弄到進入秘境的名額呢。”金子寒落井下石的冷笑道:“世伯,你聽聽,這小子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侄兒實在是氣不過,所以纔想教訓教訓他的。”
戴通冷冷的瞥了眼金子寒,幾乎忍不住想撲上去抽他兩個耳光,不過他還是暫時隱忍下來,看向霜凝問道:“霜掌櫃,你來說說看事情的經過,我來聽聽是否有什麼不同。”
霜凝有些猶豫,畢竟讓她一個女孩子說出剛纔金子寒齷齪的言行來實在有些難以啓齒,而這時周峰適時的對潘正道:“潘正,你們掌櫃的不方便說,就由你來說吧,不必害怕,把事情經過說的越仔細越好。”
戴英猛的擡起頭來,皺眉道:“我父親是在問霜掌櫃,何曾問過你?在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麼?”
戴通頓感腦袋嗡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