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暗喝了一聲彩。
這隻蠻牛首領不愧爲元嬰期的土系妖獸,竟能直接穿越土系的障礙。
就連齊天寶也吃了一驚。
但他並未露出絲毫破綻,而是後退半步讓出了空當。
此時那蠻牛首領碩大的頭顱連同上半截身軀已經穿牆而過,其餘的六隻“赤巖蠻牛”也一齊殺到,將齊天寶團團圍在了當中。紅箋先前以爲元嬰之間的較量會持續很長時間,看這情況竟是轉眼便要決出勝負。
果然齊天寶沒有瞬息移走便是要趁機使出殺手鐗,給蠻牛首領以迎頭痛擊。
他擡手送出一道符去,這與鍾秀前番對付那妖獸的手段如出一轍,只是齊天寶使出來的時機抓得更準,威力也更強大。
蠻牛首領剛鑽過牆來,使覺眼前一暗,強烈的靈氣波動就在眼前。
“轟”!氣浪掀開了它的鼻子,炸中了它一隻眼睛,餘波盡數擊中齊天寶築起來的土牆,爲土牆吸收,引起的聲音聽上去像響了一記悶雷。
蠻牛首領一聲厲吼,整個身體穿牆而出,身上紅光閃動,受傷之處飛快地癒合。
隨着這一聲吼,大蓬的黑色沙石自它口中噴射而出,剎那間風雲變色,齊天寶也不敢硬挨,他身體一虛,消失不見,緊跟着在距離原處十丈遠突然現身,未等幾隻蠻牛反應過來,袍袖一揮,六座石牢由天而降,將除了那蠻牛首領之外的六隻妖獸全部關在了牢中。
修爲上的巨大差異使得那些“赤巖蠻牛”雖然拼命撞擊着石牢,卻絲毫看不到脫身而出的希望。
只這一下。齊天寶便將這些添亂的“赤巖蠻牛”全部限制住,衛以蓮打算得很好,只沒有想到元嬰後期的實力會如此強大,亂局不亂。眼看着竟變成了齊天寶與蠻牛首領一對一的拼殺。
紅箋見衛以蓮的苦心安排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而蠻牛首領的招數已經被齊天寶摸清楚,處處陷入被動,不由暗暗着急。
照這樣下去這七隻妖獸被齊天寶宰殺是早晚的事。難道真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沒算計得了齊天寶,反而送了份大禮給他?那真是想一想就覺着嘔心。
雖然她十分不情願,形勢卻奔着這糟糕的結果一路發展下去。齊天寶不必施展別的手段,只要符籙加上瞬息移動便令蠻牛首領大小傷不斷,蠻牛首領被這樣壓着打,再強大的自愈能力也總有耗盡的一刻。
鍾秀加入進去,齊天寶放出一隻“赤巖蠻牛”交由他對付,鍾秀修爲高過這種妖獸。又有戰鬥的經驗。不一會兒便在“赤巖蠻牛”的頭顱上轟開了一個大洞。成功取到了妖丹。
齊天寶長聲笑道:“這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地方,你和米時獻能發現這裡,功勞不小。”
紅箋已經冷靜下來。她飛快地估計了一下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幫着齊天寶師徒再引一波敵人的可能性,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越是仇人當前,越不能衝動,她要等着,看能不能出現一個更有把握的機會,一舉致這師徒兩個於死地。
自看到了這個海上牧場人爲的跡象,她便隱約有了一種預感,這整件事絕不像衛以蓮以爲的那麼簡單。
幾隻妖獸奈何不得齊天寶師徒,這結果衛以蓮預計不到,但隱身幕後那人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那人通過衛以蓮一步步將齊天寶引入彀中,自不會是爲了給他個驚喜,眼下齊天寶春風得意,那人的後手馬上就應該來了。
齊天寶虛空現身,蠻牛首領緊隨撲至,在它龐大的身軀襯托之下,更顯得人類修士瘦弱渺小,好像只是狂風帶起的巨浪便足以將他淹沒。但這只是表象,誰都知道此時這人類的強者正佔着絕對上風。
齊天寶擡起了手掌,一股黃色氣浪席捲着令人窒息的浩蕩真元向蠻牛首領迎面擊落,便只論這單純的力量,蠻牛首領也不是齊天寶的對手,受到真元的壓迫,它無法張嘴吐息。
兩下僵持間,鍾秀那邊已經接連得手。
蠻牛首領雙目紅光一閃,在它的身軀上方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影,這人依稀是個上身*的彪形大漢,長髮披散,他出現之後沒有攻擊齊天寶,而是五指如爪,隔空對着數丈外的鐘秀抓過去。
鍾秀下意識築牆阻擋,但是沒有用,土牆完全無法抵禦這似真似幻地一抓,鍾秀對身體失去了控制,身不由己便向着蠻牛首領的方向跌落過去。
這是元嬰妖獸特有的化形攻擊,鍾秀對此毫無應對的辦法。
齊天寶喝了一聲:“咄!”一件銀色法寶半空顯現,就像驚濤駭浪中突然升起了一輪圓月,月光沒有絲毫溫度,只是如水般灑下來,灑到那妖獸所化人形上,只是瞬間那彪形大漢就好似被三味真火灼傷,面現痛苦之色,“嗖”的一聲縮回到蠻牛首領的身體裡。
鍾秀這才得以重新控制了身體,他遠遠飛開,心有餘悸道:“多謝師父!”
紅箋深深呼吸,緩緩將這口濁氣吐了出來,她要很艱難才能保持住冷靜,齊天寶祭出的這件法寶“月輪”當年曾隨着丹崖宗的前任宗主凌虛子叱吒風雲,凌虛子遇害,他的法寶被仇人瓜分,齊天寶這惡賊看來是覺着此時身處無盡海,不虞被丹崖宗弟子見到,便這麼堂而皇之用了出來。
齊天寶道:“加快速度!”鍾秀大聲應“是”。
齊天寶如此命令鍾秀,他自己也趁着剛剛重傷了蠻牛首領的元嬰化形痛下殺手,擡手一招,又是一件法寶飛出,尺長光芒閃過,那法寶直接自蠻牛首領的眼睛穿顱而出。
鮮血噴濺。
鍾秀得了師令,不再顧惜真元消耗,一陣狂轟亂炸將剩下幾隻“赤巖蠻牛”殺死,取了妖丹,再看那蠻牛首領只有倒地掙扎苟延殘喘的份,笑道:“師父,這就七枚妖丹了。還接着殺嗎?”
齊天寶一邊驅使着那法寶收割這元嬰妖獸的性命,一邊往妖獸大量聚集的區域望了一眼,他猶豫了一下,道:“快些,再殺上一波。”
鍾秀未覺察到齊天寶的顧忌,道:“那徒弟現在去引幾隻出來。”
齊天寶頷首,對鍾秀道:“去吧,這次應該至少有九隻,殺了這一批,咱們就離開這裡。”
鍾秀不知道師父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但他素來在師父面前不問爲什麼直接聽令,恭恭敬敬答應了一聲,調頭便往“赤巖蠻牛”羣那邊而去。
齊天寶俯身自那妖獸首領的屍體內小心將妖丹取了出來,這枚“水中土”同適才鍾秀拿到的那幾枚都不相同,他也不敢確定用來煉丹合不合用,先將妖丹收入囊中,待回去看看英麒怎麼說。
此時鐘秀那邊已經準備下手,齊天寶突然皺了皺眉,擡頭看向遠處,口裡阻止他道:“等等!”
稍停鍾秀也感覺到有人正往這邊過來,速度極快,他神識堪堪有所覺察,眼睛便已看到了海面上有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疾速接近。
來人一襲黑袍,修爲和鍾秀相仿,也不過金丹圓滿,所乘不是飛行法寶,也不是船隻,由他的腳下傳來了一股叫鍾秀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元嬰妖獸!
這人竟是踩在一隻元嬰妖獸的脊背上,手裡還提着一條烏黑的鞭子,這鞭子不知是什麼做的,但肯定是一件法寶,他嫌那元嬰妖獸遊得不夠快,竟然像驅趕牛馬一樣,甩手就是一鞭,“啪”,虛空裡一聲脆響,他腳下的元嬰妖獸果然跟着快了幾分。
這個匆忙趕來的黑袍人絲毫未將齊天寶師徒看在眼裡,鍾秀看到他時,他也看到了這邊的情形,離遠怒吼了一聲,劈頭蓋臉喝罵道:“賊子,爾等好狗膽!還不給我住手,老老實實束手就擒。”
鍾秀看向齊天寶,最初的詫異過後,他覺着自己應當代師父出面,便揚聲道:“閣下什麼人,竟然如此無禮!有話不會好好說麼?”
“呸!呸!”黑袍人連“呸”數聲,怒不可遏罵道:“滾你孃的,竟敢趁老子不在,壞我法陣,偷殺妖獸,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二、三、四……奶奶的,竟然殺了七隻,不對,一、三、五、七,已經殺了十好幾只了,不將你們的皮剝下來,我看你們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鍾秀看他氣得跳腳,心中並沒有太當一回事,這黑袍人修爲不過金丹圓滿,不過仗着能驅使元嬰妖獸大言不慚,他跟着齊天寶殺人奪寶的事沒少幹,也見慣了被掠奪之人氣急敗壞的樣子,當下也不氣惱,以整好暇笑道:“小子,你有眼無珠,知道我師父是什麼人麼,說出來嚇死你!待我拔出你的舌頭來,看你還敢不敢罵人!”
黑袍人聽他這麼說到是留神看了齊天寶一眼,嗤道:“你師父是誰?難道是戴明池?”
鍾秀聞言大吃了一驚,聽那黑袍人又道:“那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誰,你們殺的妖獸是誰養在這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