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和高鴻禮一邊散步,一邊聊着閒話,走着走着紅箋突然蹦出一句:“高兄,我這次出去聽到了一個傳言,不知道真假,不過估計着用不了幾天大夥兒就該聽到風聲了。”
“什麼?”
“我聽人講煉魔大牢前段時間被魔修攻克,裡面關押的魔修也好,道修也罷,很多犯人都逃了出來。”
“竟有此事?”天魔宗攻陷了煉魔大牢雖然過去很久,但季有云和符圖宗兩方面都將消息瞞得死死的,這麼大的事,小瀛洲竟是毫不知情。
高鴻禮滿臉驚訝,忍不住向紅箋望去,一時拿不準這消息是確有其事,還是對方隨口杜撰的。
不等他有旁的反應,一個聲音急切地插了進來:“是真的嗎?煉魔大牢的犯人真的都逃了?”正是方崢,他一出門便趕個正着,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高鴻禮這纔回頭,裝作剛看到自後面匆匆趕上來的方崢。
紅箋客氣地衝着方崢點了點頭:“我也是剛剛聽到傳言,這事未必空穴來風,我到覺着像我們丹崖宗很可能早早得到了消息,怪不得宗門突然頒佈了這麼多抓捕魔修的任務,連發現與魔修相關的人都獎勵頗豐。”
方崢臉上的喜色還未等露出來,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紅箋說了這話,覷着那傻小子的臉色,心中傷感,臉上卻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又自言自語道:“或許我應該回到師父身邊去看看……”
方崢登時大急,姐姐若是逃出來,以她對丹崖宗的感情,只怕一得自由就會去丹崖宗。這南蕭莫不是知道這一點,想回去守株待兔?
那邊高鴻禮也是實在人,詫異地道:“你回去幹嘛。你別撂下這邊的事啊……”
紅箋趁着方崢不注意,悄悄衝高鴻禮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別管。暗有所指道:“我要回晚潮峰看着,免得師父一時心軟。受人矇蔽。哎呀,怎的早沒想到,我這就去收拾了東西,跟師叔告別。”
不等那兩人再說什麼,她拱了拱手,急匆匆掉頭便往回走。
這下可把方崢嚇壞了,上一回這南蕭和高鴻禮當着他的面談論說姐姐和魔修的人勾結。結果他心有顧忌沒有澄清,這一次要再不說,南蕭趕回去,就有可能因爲誤會害了姐姐。那他可是萬死莫贖了。
想到這裡,他背上一時連汗都出來了,追着紅箋而去,叫道:“等等,南姑娘。別忙走的,我有話和你說。”
高鴻禮就見那叫他心煩不已的大個子一路追着“南蕭”的屁股漸行漸遠,很快走得連影不都見,其間連頭都沒回一下,不由嘖嘖稱奇:“咦。這是怎麼了,南蕭好像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啊?煉魔大牢,幹他什麼事?”
他搔了搔腦袋,決定不想這事,機會難得,趕緊去見仇嬌是正經。
再說紅箋那裡佯裝走出去很遠才聽到身後的呼喊,頓住腳,奇怪地問:“你還有事?”
方崢不敢再猶豫,道:“我和你說,你師父先前收的那徒弟,你那位師姐,和魔修毫無關係,她是因爲揭穿了戴明池的真面目才被關到煉魔大牢裡的,你聽到的那些傳言都是假的,都是恨她的人編造出來的謊言。你千萬不要信啊!”
紅箋凝視着他:“你怎麼知道?”
“我……自然知道。金化神、凌宗主和孫峰主他們三個當年遇害的時候,我還是丹崖宗的一個練氣學徒啊。”
“哦?小小的練氣學徒又怎麼會知道這些秘辛,你也是道聽途說的吧?”
方崢見她說了這話,不理自己,轉身復要前行,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我親眼見到,親耳所聞,這總行了吧,我……我是你師姐的親弟弟。”說出這句話,方崢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覺着南蕭聽了這話應該大吃一驚,這叫他莫名有了一絲期待,索性介紹自己道:“我是她弟弟方崢,這回你總該信了吧。”
但對方的反應出乎他的預料,知悉了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南蕭的表現實在是過於平靜,方崢第一個感覺就是她沒有相信,可若說她不信吧,那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又有些怪,說不出是笑還是哭。
一陣詭異的沉寂之後,紅箋當先開口:“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說吧。”
當年的事,方崢只在最後那天晚上才從紅箋嘴中聽到了真相,他現在就在和對方說着這些,只是他發現“南蕭”一邊聽着,一邊竟還在心不在焉地不停往前走。
方崢登時便急了:“你要去哪?”
紅箋大瞪着眼睛:“我要出去修煉啊。你繼續說,我聽你說完了再走。”
這方崢哪裡肯信,道:“你在別人的宗門住着,哪還用急着出去修煉,你敷衍我,其實根本不相信我的話對不對?”
紅箋失笑:“我騙你做什麼,你說你姐姐不是魔修,那我也就不必回宗門了,難道出去修煉一下也不行?”
她越是說得這樣輕巧,方崢越是不信。
眼看着她一路走,前面就要到小瀛洲的岸邊了,負責警戒的隊伍向兩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方崢氣憤地道:“你這時候非要走,肯定還是要回丹崖宗去。”
紅箋放出飛行法器,含笑瞥着他道:“說完了麼,我真的是改了主意要去修煉,你要不信,大可以跟着我!只怕你光是嘴上說擔心姐姐吧,我要走了,你來不來?”
看着弟弟方崢義無反顧跳上了自己的飛行法器,紅箋不由地苦笑了一下,這笨小子,還真是好騙啊。
紅箋催動法器漸漸飛高,離開了小瀛洲主島。她笑道:“看清楚了沒,我現在是往北飛,不是去丹崖宗吧。”
方崢一臉警惕,並不作聲。
一路不時有小瀛洲巡海的隊伍過來盤查,見到這兩人的組合都面露古怪。紅箋不以爲意,笑着解釋:“客人久在島上呆着煩悶,高鴻禮託我載着他去海上逛逛。兜兜風!”
衆人聽到這解釋之後臉上神情變得更加豐富多彩,客人?可你也不是我們小瀛洲的人啊。
紅箋只當沒有看見。趁着無人阻止飛離了小瀛洲。
她駕着法器直飛十子羣島,笑道:“怎樣,我沒有騙你吧,前面不遠便是十子羣島,我和謝師叔他們在那裡遇見過一隻蛇龜,還打跑了符圖宗的修士。一會兒你可要拿出本事來,我來看看你修煉的怎麼樣。”
方崢這才相信。對方竟真是出來修煉的。
“這……我在小瀛洲還有一堆事,快些回去吧。”方崢哪有心思修煉。
“咦,是你自己非要跟來的,要回你自己回。”
方崢見她笑盈盈望着自己。可那笑容又隱隱地有些咬牙切齒,頓覺對方這話彷彿大有深意。難道她是想先把自己哄走,再打回丹崖宗的主意?他想了想,覺着只是將同伴一人留在小瀛洲片刻也不會出什麼事,無奈地道:“那你修煉吧。我等着。”
紅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她將神識鋪開,遠遠鎖定了一隻“金角鯊”。
鯊類妖獸一般而言氣性都很大,稍加撩撥便會紅着眼睛不死不休。這“金角鯊”修爲相當於人類的築基修士,個頭龐大。動作迅猛,打起架來很是兇狠,而且又沒有什麼陰損的法術攻擊,用來考驗方崢最合適不過。
紅箋收斂了氣息,自後面飛近逗弄了一下那隻妖獸,果然“嘩啦”一聲,“金角鯊”躍水而出,像一座小山衝撞過來。
紅箋陡然高飛,擡手揪住了方崢的後頸衣裳,將他提起來,從飛行法器上丟了下去,喝道:“去戰!”
方崢措不及防“哎呀”一聲,但他也知道眼前的妖獸與他實力差不多,並沒有太過驚慌,掐法訣手一揮,一條黝黑長棍重重砸上“金角鯊”的背脊,方崢藉着這一擊之力躍起,回手又是一棍,落在了妖獸的尖角上。
紅箋在高處看着這一幕很想擡手把眼睛捂起來,“金角鯊”毋庸置疑那尖角是最堅硬的,方崢這真是不分青紅皁白逮着就硬捶啊,可看着看着她又有些詫異,方崢的攻勢猶如狂風暴雨,這通沒頭沒腦的胖揍雖然沒有傷到“金角鯊”分毫,卻將那妖獸完全壓制住了。
紅箋暗暗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想道:“他若是金靈根就好了。”這等不顧一切勇猛剛烈的氣勢,即使在金靈根道修中亦不多見。
但這樣下去終有真元耗盡的時候,紅箋等着。
方崢雖未落水,衣衫卻盡被飛濺起來的浪花打溼,緊緊裹着他高大魁梧的身軀,他呼吸漸漸急促,紅箋看出他後繼無力,出聲指點:“這樣打下去怎麼能獲勝,擊其要害!”
方崢“噢”了一聲,顯然他還搞不清楚這“金角鯊”要害是哪裡,“忽”的一棍向它面部擊落,“金角鯊”仰頭張開大嘴,恰逢方崢力竭,真元凝成的木棍甩手而出,好巧不巧橫着卡住了“金角鯊”的嘴。
“金角鯊”的內顎並不十分脆弱,但卻架不住它正全力咬合,劇痛之下“金角鯊”在海里瘋狂地翻騰,哪裡還顧得上方崢。
方崢也沒了力氣,看妖獸這樣子有些束手無策,飛身回到了紅箋的法器上,彎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息。
紅箋沒有理會那隻“金角鯊”,道:“怎麼樣,知道使蠻力沒有用了?”她擡手運轉凝水訣,隔空將方崢的衣裳吸乾。
方崢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突道:“你……真像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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