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萬念俱灰
任許綰怎麼想,也想不到原來自己在蘇嶽眼裡,五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他在國外一待就是五年,直至回來,看見了她,嚇得驚慌失措。
鄭大和揉着自己的嘴角,笑得有些苦澀,他看向許綰的眼神彷彿帶着恨意,可仔細看看,又覺得並沒什麼。鄭大和的確討厭許綰,討厭一個許綰就能把他的兄弟折磨得要死要活,蘇嶽的生命完全掌控在許綰的手上,不需要她動手,他自己就先選擇滅亡。
鄭大和說:“我永遠都忘不了五年前的你把他折磨成什麼樣兒,他給我打電話時就在電話裡嚎啕大哭,他哭得話也說不全,等我趕到的時候,他滿手都是血,整個人精神奔潰地坐在地上,那眼神就像死了一樣。”
“你知道爲什麼嗎就因爲他失手傷了你出去找醫生回來時,你不見了。蘇嶽是瞞了你很多,騙你說他繼續畫畫,許氏倒閉他也沒告訴你,但他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他出差的時候哪怕趕時間吃一個包子滿口都說你喜歡吃麪食下次去學做包子。”
“你走了,他翻遍了整個房子,一片狼藉,雙手割破,找不到你人之後盯着滿地的血跡,他那崩潰的樣子如果不是我在旁邊,他可能差點兒就從樓上跳下去。他說是他害了你,害的你離開了他,他說要去追回你,我想到時候哪怕是讓他跪在地上求你回來,一生給你當牛做馬他都願意。”
鄭大和說到這兒,似乎想起了五年前看見蘇嶽在那一方几十平的房子裡神經失常的樣子,眉頭緊鎖,擡起頭看向許綰的那一刻,一時語塞。
許綰當然沒好到哪兒去,她甚至將臉埋在手裡,肩膀顫抖個不停,可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記憶也回到了五年前最難熬的那個階段,她是真的想過要死,跳樓,割腕,用吊水針頭往自己的皮膚裡面插去,然而每一次她都被楊曉救下。
等她從醫院出來之後,滿世界地去找蘇嶽,找遍了整個l市都沒有蘇嶽的消息,就連鄭大和也將她拒之門外,許綰一個人度過了最痛苦的時段,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的,她連她怎麼挺過來的現在都不記得了。
她不記得,鄭大和卻記得蘇嶽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就在蘇嶽以爲許綰離開的第二天,他匆忙趕回s市,篤定許綰會去找她精神失常的媽媽,剛到s市,便看到了一則新聞。
許氏董事許桓帶着妻子與女兒躲債時連夜逃亡,雨水太大山間路滑,他們墜崖了。
蘇嶽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回了l市,鄭大和帶他去了出意外的事故現場,一路上蘇嶽都不說話,安靜地彷彿沒有靈魂一般,眼睛盯着窗外的田野,下巴上鬍渣都沒有剃掉。
等到了案發現場之後,蘇嶽依舊沒什麼反應,那時鄭大和還覺得他這樣挺好的,至少不悲不喜,不要又出現昨天晚上那嚇人的情緒。
因爲墜崖,所有人當場就身亡了,後來油箱裂開,許桓開車時還在抽菸,那個菸頭就是源頭,點着了汽油後,一把火足足燒了好幾個小時,裡面的人,面目全非。
鄭大和想到這兒,手指微微顫抖,他帶着怒意朝許綰看去:“他本來不信裡面的人是你的,可是裡面的那個屍體手上戴着他送給你的鐲子,鐲子裡還刻着你們倆的名字,蘇嶽那一刻就瘋了。你能想象到他一個人推開十幾個公務人員跪倒在屍體旁邊不顧髒亂不覺害怕抱着那個屍體就哭喊的樣子嗎你沒看到,所以你想不到他那時究竟有多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