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你於心上
蘇嶽往後退了一步,帶着些微退縮,可心跳卻快到像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一般,他問許綰:“你認真的嗎”
許綰點點頭,轉身從路邊撿起了被遺忘的雨傘,遞給了蘇嶽,擋住了大雨,然而兩人身上都已溼透,衣服黏在了身上,貼着皮膚,變得半透明。
許綰隱約看見蘇嶽的左胸膛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等她錯過身,藉着主幹道上的燈光,纔看見那半透明的衣服下,他的肌膚上,印出了兩個字許綰。
是刺青,深色的刺青,在與心臟最貼近的地方,每個字大概一個指節大小,雖然模糊,但許綰看得清晰。
她朝蘇嶽看去,蘇嶽有些窘迫地撇過頭,手上的雨傘一直撐在許綰的頭頂,自己的肩膀卻被淋溼了,許綰看着心裡有些酸楚,突然明白過來他一直如此堅持拒絕的原因。
如果換做是她廢了一條腿,可能連站在蘇嶽面前的勇氣都沒有,許綰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耳後的傷疤,帶着幾分釋然,如果蘇嶽拒絕她並不是因爲不愛她,那她願意承受蘇嶽的拒絕,再多也沒關係,只要他的心裡有她便夠了。
許綰下定了決心要做,便迫不及待想要讓蘇嶽相信自己。
她突然轉身朝宿舍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對站在雨裡的蘇嶽說:“你等我,你就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十分鐘不,五分鐘我就回來”
蘇嶽看向許綰跑離的方向,又看向自己手中握着的雨傘,與八年前那個老舊的款式一樣,似乎用了很久,色澤有些暗淡了,但手柄處卻很乾淨,沒有生鏽,像是她這樣性格的人愛惜的東西。
等到許綰跑沒影了,蘇嶽纔將雨傘收起來,有些艱難地彎下腰,把雨傘平緩地放在地面上,杵着柺杖,轉身離去。
等走到學校門口,看見那裡停着接自己的車子,上車之後,蘇嶽看了一眼手錶上顯示的時間,與許綰跑回宿舍時相差正好五分鐘,他靠在座椅上,緩緩閉着眼睛,開口道:“去夏斐那兒。”
許綰匆匆回去後,也不給自己停下喘氣的時間,匆忙地行李箱從櫃子裡拿出來,所有衣服生活用皮亂起八糟地往裡面塞,塞滿了之後她才把身份證戶口本等東西裝進密封袋,放入外衣中的口袋,拍了拍後,提着行李箱,焦急地往外趕。
宿管阿姨看着許綰風風火火的回來,又急急忙忙地走,手上還提着行李箱,立馬攔住了她:“你幹嗎去”
許綰臉上還帶着笑意,她拉着宿管阿姨的手,有些激動地說:“我剛纔看見了蘇嶽,我就跟他說,我要和他結婚”許綰看了一眼時間,將接下來分享喜悅的話統統吞回,邊朝外跑邊喊:“我以後就不住這兒了,房間裡的東西都是不要的,能用的你留着,不能用的就扔掉吧”
短短的五分鐘,許綰興沖沖地跑到了主幹道上,然而那裡一個人都沒有,雨越下越大,影響了她的視線,許綰左右環顧了幾圈,看看有沒有躲雨的地方,或許蘇嶽就在那兒,然而一個退步,踩到了放在地上的雨傘。
許綰看着那把雨傘,心裡一片冰涼,她拿起雨傘後,站在原地,行李箱貼在腳邊,被風颳得打滑,許綰抿了抿嘴,對着冰涼的空氣喊了一聲:“蘇嶽”
迴應她的,是一道劈開夜空的閃電,接下來便是磅礴的雨,與黑暗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