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抓娃娃
到了電玩城,許綰擡頭看向五顏六色的燈光,耳邊已經能聽見裡面嘈雜的聲音了。
被蘇嶽拉進去之前,她站在門口有些猶豫,蘇嶽問她怎麼了,她心跳加快,眼神有些無辜,抿了抿嘴纔將心中的擔憂問出來:“裡面……是不是不三不四的地方?”
蘇嶽先是一愣,隨後咧嘴笑了起來,他用肯定的語氣安慰許綰:“當然不是,我帶你玩兒小孩子玩兒的東西去!”
許綰幾乎瞬間就相信了蘇嶽,於是由着蘇嶽將她拉進去。
她的童年沒經歷過多少遊玩的時光,唯一的一次便失去迪士尼,回來的路上,父母便在車裡吵架。似乎從有記憶開始,父親就不怎麼喜歡她,母親的眼裡向來只有父親,從不多看她一眼,父親來了,她們就是恩愛的母女,父親一走,她就被擯棄。
所以跟着蘇嶽,她的確經歷了許多新奇的東西,例如這一次的電玩城。
蘇嶽換了遊戲幣,帶着許綰在人羣密集的地方轉悠,許綰看見有人在熒屏前跳舞,駐留了一會兒,便被蘇嶽拉到了賽車前。
蘇嶽自己拿了兩個遊戲幣,剩餘的都交給了許綰,扶着許綰的肩膀將她按在賽車椅上,說:“和我比一把。”
遊戲剛開始她不着要門,然而幾把過後,蘇嶽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蘇嶽在道路兩邊的山石上撞了許多次,許綰早就跑遠。
蘇嶽激動不已,方向盤打了一圈,接下來不論怎麼努力,都追趕不上許綰的車子,就在即將追上的時候,又撞上了護欄。
最終許綰贏了,那一刻她心裡突然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激動,心臟在胸腔跳動的很快,很快。她呼出一口氣,看着屏幕上大大的金色‘win’,雙手合十,雙腳在地上連踩了兩下,轉頭看向蘇嶽,打算炫耀的時候,對上了蘇嶽的目光。
那一瞬爲之驚豔,她薄薄的劉海撒向一邊露出額頭,也露出秀氣的柳葉彎眉。
蘇嶽看見許綰那雙眼睛中許久不見的亮光,不再無謂,不再沉悶,取而代之的是晶瑩透亮,就像夜空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折射出來的點點星光,星光印入她的瞳孔,他的心。
蘇嶽呆了,他似乎又看見土耳其的許綰,不過在他呆滯的那幾秒鐘,許綰便伸手撥弄着劉海,遮住額頭,微微側過臉,回到不動聲色了。
蘇嶽回神,站了起來,略微尷尬地說:“我們去玩兒別的吧。”
許綰點頭,她跟在蘇嶽後頭,伸出兩根手指扯着蘇嶽外套的衣襬,路過了一排抓娃娃機,她駐步不前,蘇嶽被拽住,回頭看了一眼。
許綰站在原地,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一手指向抓娃娃機,用站在冰淇淋店門前的眼神朝他看去,問:“可以嗎?”
蘇嶽一笑,挑眉說道:“當然可以。”
許綰面對着娃娃機裡的米老鼠,投了遊戲幣進去,動手開始抓,好幾次機會,她都與米老鼠失之交臂,眼快就要落入出口,它一個跟頭又翻了回去。
那娃娃離出口邊緣很近,可不論如何都不出來,蘇嶽站在一旁看得肺都快氣炸了,一巴掌拍在案前,嚇了許綰一跳,他看見許綰微頓的手,尷尬地賠笑:“我來幫你吧。”
許綰將位置讓給他,蘇嶽找準角度,抓娃娃的爪子剛好卡在米老鼠的胳膊下面,到了出口,爪子一鬆,米老鼠便掉了出來。
許綰在一旁看得緊張,看着娃娃從出口出來的那一剎,她伸手抓住了蘇嶽的胳膊,嘴角帶笑,開心地在原地跳了兩下。
蘇嶽回頭,便看見她的笑容,明媚如陽光,這一笑,便印在了他的心上,即便在多年以後,蘇嶽回憶起這一刻,都覺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