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4)

沉醉的劉宇周‘唔’了一聲,沒有反抗。

老周雙手不停,擁着劉宇周蹣跚地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劉宇周像個聽話的木偶一樣,任他擺佈。

忽然,一點火星從腦海中閃過“她有妻子。”

“你想當小三?”又一點火星。

“好好考慮,把合約簽了。”那是歐老太太鄙夷的臉。

“怎麼能夠搶走我的丈夫?”那是歐慧心迷惑的眼睛。

“你不是要回國過新生活嗎?”那是徐高潔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一句句話語,一張張面孔,如暗夜中的火星一樣,在劉宇周的腦海中上下飛舞,忽然全部落地,“轟”的一聲化爲熊熊大火。

她猛的驚叫一聲,推開老周往前跑。

怎麼可以這樣做?她爲自己不能抵禦肉體的誘惑而感到深深的羞恥,拼命的奔跑,希望遠離老周這個魔魅之源。

正準備攀上極樂之巔的老周忽然被推落塵埃,看着劉宇周狂奔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連忙追過去:“宇周,你跑什麼?”

忽然,他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紅燈亮了,可劉宇周還在往馬路中間跑。

他聽見機車的轟鳴聲,還看到了耀眼的車頭燈,他在心裡很平靜的想:壞了!這輛車要撞到宇周了。可整個人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傻傻的站着,嘴裡卻說不出話,腳也邁不開。

跑到馬路中間的劉宇周感到側面有耀眼的燈光,停下看過去,然後就看見一輛飛馳的摩托車向自己撞過來。

老周看見摩托車毫無懸念的撞到劉宇周的胸口,她小小的身軀向一張彎掉的弓一樣飛過來,撞在一輛剛好駛過的轎車車頭,然後像一隻翩翩蝴蝶,朝着老周的方向飛過來,重重落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剛好臉朝下,伏在老周的腳前。

老周呆了一下,輕輕的說:“劉宇周,你開什麼玩笑?”

劉宇週一動不動,老周忽然驚覺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蹲下去,扳過劉宇周的身子。他感到手觸到溫暖粘膩的液體,不過還好,劉宇周的盈盈大眼依然有光芒,美麗的一如月下的湖水。

老周舒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劉宇周的口脣忽然翕動,老周聽到低低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rai;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 jamais je ne t’oublirai……”

低低的、溫柔的歌聲像女人纖細的手指,鑽進他的腦海,撥動了其中一根琴絃。他的記憶隨着歌聲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