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分成三個部分,東城、西城和中街。東城主要住着皇親貴族和朝廷官員。當然還有一些地位比較顯赫的跟朝廷有來往的大商人。西城主要就是平民百姓,是以玉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就是西城。而最繁華的地方則是中街,這裡的商埠鱗次櫛比,商業十分繁榮。南豐王朝數一數二的大商家都在這裡設自己的總店。
上官酌閒來無事,一個人到處亂逛。走在中街,東望望西瞅瞅。碰到新奇玩意就買回去。
忽然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穿過人羣嗒嗒入耳,“讓開!讓開!”男子的呵斥聲。熙熙攘攘的人羣紛紛避讓。嘴裡不由埋怨:“這上官家的小姐真是毫無教養。”站在上官酌面前的一個男子小聲道。
“可不是嘛。仗着家裡有點錢,跟皇宮有點關係,整天招搖過市。”男子身旁的一人附和。
上官酌小心擡頭看看那華美的馬車,心裡一陣苦澀、一陣寒意、一陣悲涼。心緒萬千,卻惟獨沒有那種見到家人的欣喜。不期然,那車簾忽然被撩開一角,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出現在視線裡。上官酌一驚,急忙收回視線,然而只一眼,那男子已經認出她來。風中傳來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小酌?!——”
“停車!停車!”柴翌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一抹隱在人羣中熟悉的身影,大喊道,那是小酌!那是小酌!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翌?”馬車裡傳出一個女子的詢問聲。
“馬上停車!咳咳咳!”情緒太過激動,久病未愈這下氣血攻心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好好好,停車。”女子焦急的聲音。
“籲——”車伕勒住馬繮。
上官酌一見那馬車慢了下來,立馬轉身就跑,她站的地方斜後面就是一家酒樓,想也沒想就跑了就去。進去一看大廳裡坐滿了人,腦子快速一轉,急忙向樓上走去。剛走到樓梯轉角處,身後就傳來那猶如魔咒的呼喚:“小酌!小酌!”一聲比一聲急,聽得上官酌心頭泛酸。
“翌,你說什麼?”上官醺聽到那個名字,臉色慘白。手死死地拉住柴翌。
“你放開!”柴翌一把甩開她的手。“小酌!”隨即腳踏木板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上官酌的耳朵裡。嘴巴閉得緊緊的,彷彿只要鬆一分,心就會蹦出來。
“噔蹬蹬。”那匆忙的腳步聲像是踏在她心頭,腦子一片空白。
忽然,“你怎麼在這兒?”
上官酌猛然轉頭,一臉驚恐地看着容鉉。
“怎麼了?”見她這般,容鉉收起臉上的笑意。朝她走了過來。
上官酌聽着那已經到樓梯口的腳步聲,鼻翼隱隱沁出細細的汗珠。
容鉉還沒走近,出乎意料地,上官酌一下撲進他懷裡。小臉埋在他的頸間。容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硬硬地怔在原地。
“小酌!”柴翌看清面前的男子,當下止住了腳步。正要行禮,卻被對方用眼神制止了。
“幫幫我。”上官酌在耳邊輕聲道。容鉉沉默一刻,而後手溫柔地撫上上官酌的頭,柔聲哄道:“好了好了,以後我少出來就是了。一定多陪你。不哭了,乖。”
聞言,柴翌不可思議地看着容鉉,皇上竟自稱“我”!可那女子……
不知是因爲和柴翌在這樣的情況下尷尬相遇,還是因爲聽到他溫柔的聲音,本來沒想要哭的上官酌驀然眼眶一熱,情不自禁地哭了出來。
容鉉聽見那壓抑的嗚咽聲,臉色微凝。肩頭傳來真切的濡溼感,心裡一時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手撫着她的發,聲音愈發輕柔,“到底怎麼了?怎麼越哭越兇了?”
柴翌看着容鉉眼裡毫不掩飾的憐惜和心疼,到嘴邊的那一聲詢問生生地堵在喉間。
“我想……回家……”上官酌趴在容鉉肩頭哽咽道。
“好好好,我們回家。”容鉉耐心地哄着。
察覺到她似乎不想讓柴翌看到她,容鉉接過書棋遞上來的一件薄披風爲她披上,然後幫她把帽子戴好。“風寒還沒好,小心再加重了。”
大大的帽子,將她的半張臉都掩在陰影裡。然後將她護在自己懷裡朝樓下走去。這邊的樓梯因爲容鉉的原因,此刻已經戒嚴。上官醺只好另一邊的樓梯跑了上來,焦急又擔憂地跑到柴翌身邊,雙手死死地拉住他,“翌——”
而柴翌則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這個女子的身形和小酌相差無幾,可她身上卻有小酌永遠也不可能有的……戾氣。
可能是自己太想她了吧,希望她不會因爲自己認錯人而生氣。蒼白的臉上在想起記憶中那依舊鮮活的表情忽而漾起一抹笑意。
二樓的一間雅室門口,容銘靜靜地站着,看不清複雜的眼眸。不過若是走得近點,便會注意到那滾金的黑色衣袖下,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