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的眼利心慧,自是將駱顏君的架勢學了個十足,隨後提氣輕身,雙臂一振,竟然一躍三丈之高!要知唐逸之前硬提着真氣,躍起一丈便算不錯,如今雖然內力見強,可也遠沒有之前三倍之多。
躍在空中,望着腳下崑崙,唐逸直想放聲大笑!雖說這三丈高也不算什麼,更何況輕功也不只是躍的高低那麼簡單,但如今能翱於半空,唐逸又怎不興奮?
“只要這輕功一成,我的武功終於不再殘缺!”唐逸心下狂喜。
當然,這一切都還要歸功於駱顏君在前的演示,唐逸自然不會忘記。不過唐逸方是輕輕落在地上,隨即卻又暗道:“可也不對,就算有她在前演示,但我之前亦是看多了別人練功比武,輕功施展的人多的是,怎就沒有今日這般異象出現?”
心有疑惑便要去將它解開,尤其這關係到自己以後輕功修習,唐逸自然不會馬虎。側過頭去,稍微想上一想,唐逸忽是心下一動,暗笑道:“此番學會輕功,全賴這內力自動運轉,去尋到發力的要穴。如此看來,今日異象必然和玄天神功有關。”
不過似乎又想到什麼,唐逸的眉頭微微一皺,再是暗道:“可我這玄天神功的功成之前固然沒有半分感應,但功成之後,卻是隨着武帝走了許久,怎沒有發現他的發力之處?”
片刻之後,眉頭舒展開來,唐逸點頭道:“怕是武帝的修爲太深,遠超我之想象,而駱顏君之修爲與我相差不多,這才能夠被看將出來。”
想想大是有理,唐逸的心頭一暢,雖然覺得玄天神功必然還有其他功用妙處,但怎都沒想到還有這麼個好處,竟是能借自己的眼睛察出對手的發力之處,如此一來,最少輕功卻是不愁了。
“只是如此一來,同樣學會了玄天神功的武帝更能看遍天下的輕功,這可就有些麻煩了。”
想到另外一個學會這門神功的人,唐逸心下有些煩悶,武帝的修爲之高,江湖中除了那兩位通天高手外,幾乎無人能敵,如此一來,他要察覺出這門好處來,那遍天下的輕功可就盡入他的囊中了!
不過唐逸也只是稍做煩惱,隨即便拋之腦後,畢竟這不是自己眼下所能阻止的。至於日後之事,那便就日後再做煩惱也就是了,如今最要緊的是將這崑崙大九式記下!
唐逸心下暗自計算道:“說將起來,崑崙大九式以禽鳥爲師,極盡高飛之能事,正合了我之所學,遠可仗此輕功拉開距離,近有胡旋閃避,如此一來,暗器便能發揮更大的威力。”
要說起輕功,各門各派各有側重,有長於奔馳,有長於升騰,這多是因爲各派的劍法而定,畢竟輕功身法多是用來配合劍法才能發揮最強之威力。如此,唐門的輕功本是最適合施展暗器。不過唐逸卻又與唐門弟子不同,畢竟自幼讀書,正如唐冰當日在沙下所道破,唐逸心中實不願在暗中行事,總覺他有欠光明正大。學習暗器已是無奈,若輕功也以唐門那專於掩蔽暗殺爲主,唐逸可自心底的不願,雖說那更有利自己上崆峒報仇。
而如今這崑崙派的輕功令唐逸的眼前一亮,遠去高飛,極盡舒展,正對了唐逸的脾胃,卻也算適合飛蝗石的施展,唐逸哪還不全心去學?
想到這裡,唐逸轉目再看,駱顏君已是直上了百丈之高,不過她此刻的速度卻也是早慢下來。畢竟初登時最是容易,可越往上去,越是考較後力。斷雲崖高几近二百丈,這後面的百來丈可纔是真正的難了。
不過既然駱顏君信誓旦旦,言其常攀此崖,早就來去自如,唐逸倒也不怎麼擔心。此刻站在崖下,唐逸只一心看着駱顏君施展輕功,心下則在琢磨體會,至於之後駱顏君下來相邀,唐逸根本就沒有想過去勝。
雖然如今學到了些許的輕身功法,可那是偷學,怎能去炫耀?所以唐逸早便盤算的好了,等到一會,定要裝做什麼都不會,就如之前所想,出個醜了結這場麻煩也就是了。
可天總難從人願,便在這時,擡頭仰望駱顏君的唐逸忽然暗覺出不對來。卻原來駱顏君不僅上崖的速度越來越慢,而且提縱之間大顯生澀,身姿亦見歪斜似是難以控制,顯然出了問題!
唐逸眉頭一皺,再看去,此刻駱顏君距離崖頂還有六七十丈高,一時哪尋的到落腳之處?這崖如此陡峭,人在半空,若當真有個失足,無依無靠之下,結果不難想象!
“難道她方纔不過是與我鬥氣,平日裡並非能上下這斷雲崖?”唐逸想到這裡,心下猛然一驚。
其實駱顏君並沒有說謊,她確實常上此崖,這斷雲崖在崑崙很是有名,其上綠草茵茵,石凳石桌齊備,又有巨樹遮蔽白日那熾烈的陽光,所以素爲門中長老喜愛,不幾日便要相邀去崖上對弈。駱顏君身爲崑崙女弟子中的首徒,自也常上崖去做個下手。也因如此,她的修爲雖然不及師兄伊客鬆,可輕功卻毫不遜色,甚至隱隱強上一分。
可駱顏君上崖時卻是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時間。斷雲崖無路,所謂上崖路徑,不過是崖壁上的山石突起罷了,而且其間許多地方還人爲的釘了不少的楔子,正因爲這些突起可以借力,以駱顏君的修爲才能攀上二百丈之高。
不過的那都是白日,陽光照耀之下,自然能看的分明。可如今卻是夜裡,再是月色清朗,也要比白日暗上許多,更何況此刻月色忽隱忽現,更添困難。
等駱顏君反應過來時,卻眼看就要到那最難的地方!
雲霧。
斷雲崖,崖斷山雲,正因爲雲霧繚繞其間,這才得名,那雲霧正是籠罩在距崖頂三十丈處,雖然不過十丈薄厚,可人在其間,白日裡尚且難辨,此刻豈不更難看清落腳之處?
駱顏君登到一半便已經察覺了到,但卻爲時已晚,此刻正是騎虎難下,上有云霧難辨,下,卻再無那份功力轉折,最少不是駱顏君這般修爲所能做到的。
駱顏君的心下更是懊惱,既氣自己怎會如此大意,竟忘記了黑夜的難處,又是暗怨那少年當真可惡,只見他一來崑崙,自己便錯漏百出!如此一來,本就吃力的駱顏君,心神再是不定,腳下登時一錯,竟幾乎要從那崖上掉將下來!
唐逸本在暗思是不是要上崖助駱顏君一把,不過一來自己剛只習到些許輕功的皮毛,否能上得那山崖都不知,更惶論救人?再說以駱顏君此刻正在氣頭,怕是自己真上得崖去,一個不好,反更激起她的不滿也說不定。
不過就在這時,唐逸看到駱顏君腳下一錯,雖然隨後改正過來,可身姿卻是愈見凌亂,很顯然,以如今的勢頭下去,駱顏君要上到崖頂幾不可能!
眉頭一皺,唐逸再顧不得多想,當下大喝一聲道:“駱師姐小心!我這便來助你!”隨即兩步馳到崖下,雙臂一展,玄天神功全力運轉之下,整個人直起幾近四丈!
這要是崑崙門下得知真相,定會驚訝萬分,唐逸這一躍四丈,年輕一輩中,怕也就只有他們的大師兄和大師姐能做到了,而唐逸卻不過是剛剛學會!
唐逸卻沒有心思去計較自己如今全力之下能躍起多高,如今救人才是要緊!藉着人在半空,唐逸隨即將玄天真氣一轉,待到需要以足借力之時,玄天真氣正是堪堪運轉一週,舊力去,新力生,唐逸腳下哪裡會停?當下再是一點崖壁上的突起,雙臂再一振,便就這麼扶搖直上!
救人不等,所以唐逸躍的疾快,而且真要說將起來,二人來此比試輕功,倒真有些自己的責任,唐逸更不能坐視。
雖然唐逸方纔在崖下用心偷學崑崙派的輕功,可憑他的目力,上崖的路徑卻早了然於胸。所以唐逸的腳下毫無遲疑,玄天神功更是運至極限,雖然修爲與那駱顏君相差不多,可速度卻快了不少!隨後只幾下縱躍,這升騰之法愈見嫺熟,速度更增!
“還有三十丈!”
感受迎面撲來的山風,唐逸擡頭一望,心下默默唸道。
待到高處,駱顏君的速度本就慢了下來,再加上心神不定,幾就要墜下,哪還有速度可言?而唐逸此刻躍的正疾,此消彼漲之下,二人之間的差距也是越加的短了。
也就在這時,聽到唐逸追來的聲音,駱顏君的精神不由得一振,此刻她正是無助,唐逸的到來可說正是時候。
二十丈,十丈,眼看唐逸便要趕到,但真正的麻煩卻纔到。
方纔駱顏君就已距那雲霧近了,此刻唐逸躍的雖快,可等他即將趕到之時,駱顏君也正進到雲霧繚繞中去!雖然夜間雲霧遠不及白日裡來的濃,可怎也不少,再加之天黑,對於攀登之人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暗皺了皺眉頭,崖已登了過半,唐逸哪還保留?隨即行功眼上,赤瞳驟然開啓,剎那間雲開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