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你竟未死?”
來人正是失蹤兩年的唐逸,此刻聞言,搖頭失笑道:“鐮兄此言可有異意啊。”
唐鐮開口之後,也是驚覺不妥,忙要改口解釋,唐逸一揮手,笑道:“方纔千鈞一髮,又事起突然,鐮兄失措,情有可原。”
唐鐮聞言,心頭一鬆,就似自己方纔做了錯事,唐逸不計,恕了自己。不過唐鐮的心下隨即一跳,暗覺得有些不對勁,再仔細想想,忽然一省:“兩年不見,這唐逸竟然沉穩老練許多,之前的他已經遠不是同齡少年可比,但如今兩年未見,他又再進步,與其對面,竟然有如面見二伯!”
唐鐮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唐逸比太小了十餘歲,可處處都勝過自己,兩年時間,自己發奮苦修,本以爲進步多多,可如今再見,這份不如的感覺反是更加的強烈了。
不過唐鐮也未再多想,無論如何,唐逸可都是救了自己與十六弟的性命,且唐逸回來,對唐門可是一大助力,如今唐門危急,能有唐逸相助,可是好事。
“九轉十回之後再接一波三折?”也就在這時,唐遜回過神來,他方纔被正鬼千歲所驚,之後又詫異那飛蝗石的手法高超,連番驚詫,竟令他怔在當場。
相比唐鐮,唐逸更喜歡率性的唐遜,當下笑道:“不錯,九轉十回,避過樹木主幹,一波三折出其不意,這之後的手法,乃是聽月姐所言,當年夜魔都未能避過叔爺的一擊,雖然我遠比不得叔爺,但這正鬼千歲卻也遠比不得夜魔。”
唐遜聞言連連點頭,今日他可算開了眼界,雖說九轉十回和一波三折他都見過,但這兩個手法合而爲一,卻是從不曾聽說,這等組合,不僅難度加倍,更需智慧創造,應敵急變。
心下暗自佩服,唐遜忽然省起一事,左右瞧了瞧,奇道:“大姐呢?”
既然唐逸當初和唐月一起失蹤與海外,那如今唐逸現身,唐月自然也應一同前來,若是唐月也未遭不測,那對唐門來說,更是喜訊。
“月姐去了四周查看,不知這個四十九院門下是不是當真孤身一人。”唐逸之言,果然證明唐月也是生還,這令唐遜人再是驚喜起來,不由得朝唐鐮笑道:“大姐也回來了,這下可好了。”
唐鐮聞言,也笑了笑,不過歡喜中的唐遜並沒有發現唐鐮笑的有多勉強,唐逸在旁卻是看了個滿眼,他自然知道唐鐮心裡在想些什麼,唐月回來固然可喜,但唐月回來,這唐門未來的門主之位可便輪不到他了。
對於唐鐮的想法,唐逸倒沒有過於苛責,盼着做門主之位,並不是什麼要不得的念頭,人皆需上進,只要唐鐮沒有在背後害人,唐逸都可理解。更何況唐逸早有打算,唐月身爲女子做唐門門主,困難重重,就算唐冷等人已經應下自己,可時日久了,難保不出亂子。所以唐逸也早有準備,扶助唐月做門主,圓她的夢想,二人便再不糾纏於此,這唐門之主,隨即讓於他人。
如此一來,唐鐮自然引起唐逸的注意。
既然要娶唐月,唐逸對唐門也是心有所歸,自然不願唐門有事,而這一門之主,關係重大,不由得他不在意,其實唐逸早便注意到了正鬼千歲,他與唐月自海外脫身而歸,急朝川地行來,路上注意到這個殺星,雖然唐逸沒有見過正鬼千歲,可其暴戾非常,腰懸長刀,怎麼看都似四十九院門下。如此一來,唐逸二人趁着沒有引起正鬼千歲的注意,隱起身形,想要一窺其究竟爲何徘徊在襄陽。
也未過多長時間,唐鐮和唐遜便到了,唐逸並沒有驚動他們,等到夜裡,就見正鬼千歲尾隨這二人出城,唐月本想現身將其拿住,不過卻被唐逸阻止,因爲他要借這機會,看一看唐鐮的本性如何。
唐月對唐逸百般信任,自然沒有多言,二人就這麼跟了下來,纔有了之前一幕。
萬幸的是,唐鐮雖然有些缺點,可於大節事之上,手足之情,都還端穩,唐逸心下也是大定。也正因此,唐鐮笑的雖然勉強,唐逸卻也並沒不意,人無完人,大局無虧,便就不錯。
唐月還沒有回來,唐逸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地上,那裡正倒着正鬼千歲,這人雖然被唐逸的飛蝗石所傷,可卻並沒有致命,此刻正倒在地上,緊咬牙關,狠狠的盯着唐逸,似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這人怎麼辦?”唐遜的心裡雖然恨極,但卻不敢做主,只有把眼望着唐逸還有唐鐮。
唐鐮想了想,搖頭道:“這人不是我傷的,由不得我來做主。”說罷,也把眼來望向唐逸。
唐逸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正鬼千歲那雙陰毒的眼睛,俯下身子,先是封了他幾處大穴,隨後又將其鮮血止住,這才笑道:“此人在四十九院裡也算身處高位,一會且審問於他,看能不能問出什麼隱秘來,就算不能,也不殺他,便將他帶回唐門,交與二伯處置便是。”
唐遜聞言,知道這是最佳的解決之道,雖然心裡有些不甘,可也只有點頭,就在這時,林外人影閃過,卻是唐月回來了。
唐鐮和唐遜同時擡頭,兩年未見,自家大姐比之原來竟美豔三分,雖在月色下,面容有些模糊,但那驚人的美麗依舊。
“看來這兩年大姐過的十分舒心。”唐鐮二人心下同時暗想,隨即就聽唐逸開口問道:“怎樣?”
唐月先朝唐鐮和唐遜這兩個弟弟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正鬼千歲,答道:“這周圍沒有異動,那人是單身而來。”
唐逸點了點頭,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並不意外,當下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耽擱,一會且審問於他,再分將其順路送將回去,交與二伯也就是了。”
唐月聞言,自不反對。
不過唐鐮卻是面色有異,唐逸見了,忽然一省,沉聲道:“鐮兄此番出川,有什麼任務?”
見唐月也望了過來,唐鐮不由得有些懊悔,只要方纔再等上片刻,那該多好,如今密信已失,後悔已晚。
“二伯交與我一封密信,要我和十六弟一起去劍竹島尋飄渺天宮主人,此信關係我唐門生死,中原安危。”這任務雖然秘密,可到了如今,卻也沒有必要瞞着唐月和唐逸,所以唐鐮和盤托出,隨後悔道:“只可惜方纔我以爲性命不保,出手將那信毀了,卻是耽誤了大事,便是再回川取信,一來一回,也要耗去半月時間。”
唐逸一聽,眉頭微皺了皺,方纔他也看到了唐鐮的動作,如今想來,這密信被毀,自己也有責任,若不是爲了考驗唐鐮而耽擱片刻,卻也不至如此。
“那信裡寫的什麼?”唐月聞聽密信如此重要,心頭不由得一陣焦急。
唐鐮搖頭道:“二伯沒有告訴我。”
唐月聞言,轉頭望向唐逸,她並不知道這信被毀與情郎有些關係,她這一望,純是希望唐逸想些辦法出來,對於情郎的智慧,唐月可是信任的緊,只道這天下沒有什麼事能難的住他。
唐逸見唐月望來,忙將眉頭鬆開,笑道:“月姐放心,我來想辦法。”
唐月聞言,嫣然一笑,竟是看的唐鐮和唐遜一呆。
唐逸摸了摸耳上金環,沉吟片刻,忽然問道:“我與月姐方從海外歸來,中原武林的局勢,尤其是川中西南西北等地,還不知曉,鐮兄且先說上一說,尤其我唐門如今可被人威脅?”
說着,唐逸席地而坐,又指了指地上,着幾人一同坐下,卻是個長談的架勢。
雖然心裡緊張懊悔,可坐在地上,面對唐逸,唐鐮的心竟然靜了許多,隨即將這兩年裡,尤其現在,關於唐門和點蒼等派的關係說了一遍。
這兩年裡,唐門並沒有如常人所想,趁其他名門元氣大傷之際,大肆擴展勢力,甚至連同在川中的青城和峨眉的勢力範圍,都少有侵佔,只是一力的招攬人手,壯大實力。與此同時,點蒼冊趁機東進,先佔了貴州,隨後更是有意朝中原腹地進發。對此,唐門並沒有干預。
“這是因爲二伯他們不願與點蒼內鬥,所以有意放任。”唐逸聽到這裡,沒有絲毫意外,早在兩年之前,他便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
“那之後呢?”唐月在旁問道。
唐鐮搖頭道:“點蒼不知好歹,二伯都已放任,可他們卻仍不知足,反以小人之心度之,疑我們積蓄實力,乃是要不利於他,所以糾集崑崙派來攻,只道除去唐門,東進路上,再無阻擋。”
說到這裡,唐遜氣道:“那崑崙派也是,遠在西域,竟也來助紂爲虐!難道真以爲我們唐門好欺不成?”
唐逸聽到這裡,與唐月對望一眼,沉聲道:“如此看來,卻是武帝那胡人的傷好了,有心動一動。”
唐月點了點頭,這兩年裡,她沒有少聽唐逸的分析,內情也是知道些許,自然心裡明白,不過唐遜就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唐鐮,神色一動,似是想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