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楊王妃正在王府書房看書。僕從前來稟報,說鍾文博在嚴刑拷打下,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還交代了同夥,也已經抓獲歸案。說罷把一疊供詞交給了楊王妃。
楊王妃看罷,一聲冷笑。拿着供詞,來到了盧王妃的院子。
楊王妃是蜀王的正妻,從來都是盧氏這位側王妃去給她請安,哪有楊王妃主動上門的?得到稟報,已經躺下的盧王妃忙不迭地起身,連正裝都來不及穿,慌慌張張地迎接了出來。楊王妃已經到了她的臥室廊下。
盧王妃趕緊半屈膝福禮:“姐姐來了!怎麼不跟小妹說一聲,好到門口迎接……”
“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其他人都讓出去!”
“是!”
盧王妃忐忑不安跟着楊王妃進了臥室,楊王妃的貼身侍衛跟着進來,把房門關上。這侍衛是個身材健壯的中年女子,一身的武藝超凡入聖,見她跟着進來,盧王妃便感覺到事情不妙。一張俏臉頓時慘白。
楊王妃在坐榻上坐下,盯着盧王妃,冷冷道:“無恥賤人,還不跪下?”
盧王妃嚇得花容失色,趕緊咕咚一聲跪倒在地,故作惶恐望着楊王妃:“姐姐……?”
“本宮問你!”楊王妃厲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是如何跟鍾文博勾搭成奸的,又是如何派一個叫趙三的惡賊殺死青風庵主持智賢師太滅口的?還不從實招來?!”
盧王妃啊的叫了一聲,癱軟在地。立即,她又爬起來,嘶聲道:“妾身冤枉!冤枉啊……!”
“冤枉?鍾文博和那個惡賊趙三已經被本宮拿下!他們兩人都已經如實招供了智水那老淫尼牽線搭橋你們的姦情和殺害智賢師太的事情!本宮今天來問你,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不自己說,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盧王妃一聽楊王妃說得如此準確,便知道事情的確已經敗露,再一次癱軟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你有臉哭?還不趕緊如實招來?”
盧王妃匍匐在地。嗚咽着說:“都是那智水師太……啊不,智水老淫尼和鍾文博勾引的。賤妾本來沒有這心思的,是智水老淫尼跟賤妾引見的鐘文博,賤妾一時糊塗,中了她們的圈套……”
“你一時糊塗中了他們的圈套?推得倒是乾淨啊!本宮警告你!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如實坦白,本宮只讓你一個人承擔罪責。要是敢避重就輕推卸罪責,本宮就讓你家人陪你一起下地獄!”
盧王妃嚇得嬌軀不停地發抖,又不敢哭,想了想,不敢連累家人,磕頭說着:“賤妾懇請王妃不要禍及賤妾家人。賤妾願意如實供述。”
“講!”
“智水老淫尼總是在賤妾面前說鍾文博的好處,又拿他的詩作給賤妾看。賤妾也就動心了。在智水老淫尼安排下,過年的時候,賤妾去青風庵上香祈福,在那裡留宿了幾個晚上。出事那天深夜,在智水老淫尼的授意下,賤妾跟智水老淫尼一起來到智賢師太禪院。賤妾故意說她這裡條件很好,要是能在這裡修行誦經就好了。智賢師太說讓我住在她的禪院裡。她另外找地方住。我就問她住在裡哪裡?一旁的智水老淫尼馬上接口說請智賢師太幫忙謄抄青風庵的一本珍本,那珍本很厚,謄抄完至少需要一個晚上。智賢師太說這樣正好,她去抄書。然後她就去了靈塔書閣。其實這是智水老淫尼的主意,她說那裡是庵裡的禁地,別人不能進去,也就不知道她在那裡。而我住在智賢師太的屋裡。就算有人發現了我跟鍾文博私通,也以爲是實智賢師太,智水老淫尼她住在我房裡,別人會以爲我在屋裡睡覺,就不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楊王妃怒氣反笑:“好一招李代桃僵,你們這一招,差點害死一個孝順的小尼姑!”
盧王妃擡頭望向楊王妃。結結巴巴道:“是……是智賢師太的侄女通雲嗎?”
“正是!她以爲在她姑姑的屋裡跟男人私通的人,是她姑姑,所以在她姑姑被害之後,推測是因爲這件事情。爲了保護她姑姑的清譽,她自己承認是她殺了人!——她雖然誤把你當作了她的姑姑,但是她推測她姑姑的死跟姦夫有關,果然不錯!你們不就是因爲這個,纔派人去殺了智賢師太的嗎?——好了!你接着說!”
盧王妃聽楊王妃又準確地說出了他們後來的陰謀,知道楊王妃其實已經掌握了整個事情經過,心中再沒有什麼指望,也不哭了,垂頭道:“那天晚上,鍾文博就翻牆進來了,跟我……,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我們正準備起來,我突然發現屋裡的光線突然亮了一些,但是沒有聽到門窗打開的聲音。我就跟他說了,他說是我多心,便把帷帳撩開了一看,便發現門邊不遠處的一扇窗戶已經打開了。我們兩嚇得渾身哆嗦,趕緊的起來穿好衣服,過去察看,房門卻是關得好好的,從裡面拴上的,可是窗戶怎麼開了?他打開房門,我們又發現院門也打開了。”
說到這裡,盧王妃彷彿又一次經歷了那種驚嚇,嬌軀都在簌簌的發抖,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才慢慢道:“我……,我當時嚇得哭了起來,問她怎麼辦。她說別擔心,肯定是智賢師太回來了,無意中撞破的。他說這件事情他來辦。讓我趕緊趁着天還沒有完全亮,趕緊先翻牆回我自己的禪房,跟智水師太說這件事情,讓她安撫住智賢師太,要是不行,就把她騙出去,由鍾文博找人下手殺了她滅口。我已經沒有了主意,都聽她的。她找來了事先智水老淫尼準備好的梯子我翻牆過去,回到了我的院落。他也跟着翻牆進去。智水老淫尼聽說之後,趕緊出去找智賢師太,很快回來了,說智賢師太出去了,好象是去送她的侄女通雲。我就哭起來了,說她肯定是知道了跑了。這消息傳出去,我可要死定了。於是鍾文博就說他去辦。他怎麼辦的具體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告訴我說他們已經殺了智賢師太,是出錢叫一個叫趙三的潑皮乾的……”
楊王妃冷冷道:“這個經過我可以告訴你,——鍾文博馬上重金僱傭了趙三,帶着他去追智賢師太,在路上遇到了知智賢師太,將她抓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逼問是不是她回去禪院了?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智賢師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又不說,於是不承認自己回去。他們就用酷刑拷問她。整整拷問了一天,其間這兩個畜生還侮辱了智賢師太。到了次日早上,智賢師太終於承認了。只是一口咬定沒有跟任何人說。現在估計,她當時是猜到了是自己的侄女去找自己。不想讓侄女受到傷害,所以才承認是自己回去的。鍾文博和趙三便將智賢師太砍死了。沒有想到,衙門的人卻以爲是她的侄女殺死了她,已經將她侄女判了死刑,幸虧現在發現了這個錯案。這都是你們作的孽!”
盧王妃哭訴道:“賤妾知錯,只求王妃不要株連我的家人……”
楊王妃對盧王妃冷冷道:“你作出了這樣的醜事,要是傳了出去。讓王爺怎麼見人?你要是不想株連你的家人,便自己一根白綾了斷了吧。記得寫下遺書,就說因爲患了絕症,不想活了。所以上吊。明日天亮之前上路!”
說罷,楊王妃起身,吩咐自己的貼身護衛留下伺候側王妃歸天。雖然,自己揚長而去。
盧王妃嚶嚶地哭到半夜,這才寫了幾句遺囑。拿着一根白綾,吊死在了房樑上。楊王妃的貼身護衛見她已經死了,才越牆而去。
楊王妃回到自己的院子,馬上吩咐心腹,將鍾文博和趙三秘密處死,屍體燒掉!
次日,盧王妃的侍女發現盧王妃到了中午還沒有起牀。推開門,才發現盧王妃已經上吊死了,留下了一份遺書。嚇得魂飛魄散,趕緊的稟報了楊王妃。
楊王妃假意驚慌。趕緊過來,撫屍哭了一場,一邊安排辦理喪事,一邊派人急報蜀王李恪。對外發喪沒有說盧王妃上吊自殺,而是說因爲得了不治絕症而突然薨了。
李恪得到消息,立即趕了回來。看了盧王妃的遺書,真的以爲是她患了絕症,以至於輕生,傷心地哭了一回。
與此同時,鍾文博的父親鍾法曹着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因爲他的兒子好端端的睡在家裡,半夜卻不見了,誰也說不清楚他去了哪裡,府上的僕從都說沒有看見少爺出去,可是他就是這就憑空就不見了。商量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兒子被綠林強賊潛入綁票了!
可是等了好幾天,也沒有任何綠林強盜送來敲詐的信件什麼的。於是,鍾法曹坐不住了,趕緊拖道上的人打聽,結果並沒有什麼綠林任務劫持他的兒子。
這下鍾法曹真的慌了,馬上派人四處尋找,他只有就是衙門的重要官員,也就不存在報官的問題,只不過,他能動用的衙門力量都動用了。整個益州上下都在尋找他的寶貝兒子,前益州第一才子,本次益州詩會的榜眼。甚至,鍾法曹還暗中派人監視蕭家鼎,結果,到頭來自然是沒有任何結果。
對鍾法曹而言,兒子鍾文博人間蒸發了!
在兒子失蹤的當天,鍾法曹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耿長史,請示他動用整個益州的力量查訪兒子的下落。而就在這一天,耿長史又得到了蜀王李恪的側王妃上吊自殺的消息。耿長史嚇得臉都白了,稱病躲在府上不出去,也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