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鼎已經道歉了,對方還不依不饒,而且剛纔又重重打了自己一掌,心頭也有氣,便聳聳肩,陰陽怪氣道:“想殺我?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你行刺王爺那是死罪……!”
“蕭執衣!”身後傳來李恪的聲音。
蕭家鼎忙轉身,望着李恪,李恪已經包紮好傷口了,他死裡逃生,又流了不少血,臉色很蒼白,但是說話卻還是沒有任何怒意。
李恪對蕭家鼎道:“你沒事吧?”
剛纔那一掌勁力雄厚,蕭家鼎的確一陣的劇痛,不過此刻已經好了。便搖搖頭:“多謝王爺牽掛,我沒事。”
“嗯!”李恪這才望向韓冰蝶,道:“韓姑娘,你不必這樣的,你父親的案子,本王說了複查就一定會複查,本王已經把這個案子交給蕭執衣負責,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如何複查結果證明你父親的確是冤枉的,本王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你不必假惺惺的裝好人!當初殺我父親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半點猶豫?”
李恪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緩緩搖頭,又嘆了一口氣,轉頭對蕭家鼎道:“這個案子由你負責複查。包括韓姑娘行刺的案子……,不要爲難她!”
李恪最後這一句說得有些含糊,什麼叫不要爲難她?是說不應追究她行刺呢?還是僅僅說的不要讓她在監獄裡吃苦?蕭家鼎一時不明白,現在也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便趕緊答應了。吩咐侍衛把她押回少城縣衙門大牢關押。
接着,隊伍繼續前行出城。蕭家鼎正要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楊王妃卻在車輦裡道:“蕭執衣,你就跟着王爺的車輦好了。”
蕭家鼎忙躬身道:“是!”
隊伍繼續前進。車輦後面騎馬的唐臨一直在一旁看着,此刻才縱馬過來,低聲對蕭家鼎問:“你沒有受傷吧?”
蕭家鼎活動了一下筋骨:“好象沒事。幸虧旁邊的護衛及時出手了,她估計來不及用力,所以我沒有受傷。”
其實,當時蕭家鼎挨的這一掌那是韓冰蝶用了全力的,是致命的一掌。要不是蕭家鼎身有雄厚內力抵禦,早已經當場死掉了。不過這種掌力的輕重,一般只有自己才能感受,旁人體會不深。唐臨見他沒事,便相信了他的話。微笑對他說:“你做得很好!”
的確,唐臨現在就想讓蕭家鼎儘快得到蜀王爺的好感,以便實現他的計劃。這一次蕭家鼎捨命護駕。救了李恪一條性命,唐臨相信,從今以後,王爺肯定會把蕭家鼎看作心腹。這樣一來,他的計劃便往前推進一大步!難怪他要笑得合不攏嘴了。
唐臨退回自己的位置,蕭家鼎便跟在蜀王爺李恪的金黃色豪華馬車旁邊。
正好。侍衛長傅淵也在這一側,朝着他感激地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道:“多謝了!蕭兄弟!”
蕭家鼎自然只有他謝自己什麼,若不是自己捨命救了蜀王爺李恪,傅淵這位王爺的貼身護衛長只怕又要掉腦袋了。
蕭家鼎道:“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要是蕭家鼎這位小書吏在這件事情之前,跟傅淵這位王爺的侍衛長這樣稱兄道弟。那肯定會被嗤之以鼻的,可是現在不同了,這個稱呼反倒讓傅淵兒感到很親切,忙拱手道:“對對,以後便是自家兄弟!賢弟要是有甚麼用得着爲兄的,儘管開口。”
這傅淵已經年近四十,自然是兄長,蕭家鼎便也拱拱手道:“行啊!我是不會客氣的。”
兩人不由都笑了。
傅淵又低聲道:“兄弟,先前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你是怎麼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我看你的身形,你應該不會什麼武功的,不可能比我們反應還要快啊。”
蕭家鼎微微一笑,道:“因爲我已經猜到她要行刺了,所以有了防備,不過她的速度太快了,儘管我有了防備,還是慢了一點,讓她傷到了王爺。”
“哦?你是怎麼猜到她要行刺王爺的?”
“說來也簡單,她跪在地上拿着那封信,說是給王爺的,但是她另一隻手卻緊緊攥着哭喪棒不放下。按理說,她跪在地上,給王爺呈現書信,應該把哭喪棒放在一邊,雙手託着,這才符合禮數。如果說這還只是讓我覺得有些蹊蹺,那她後面的行爲就只能說奇怪了。——王爺已經答應了複查她父親的案子,說明了讓我負責,這不正是她希望的結果嗎?可以我去準備從她手裡取信的時候,我沒有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的歡喜,同時,我發現她的身體微微在發抖,這是一種高度緊張的結果,肯定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所以她如此緊張,顯然,這個緊張肯定不是來自於她父親的案子,因爲案子已經說了要複查,案子給她的不應該是緊張而應該是寬慰。接着,她沒有把信件給我,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這讓我確定,她一定有甚麼別的目的!”
蕭家鼎說到這裡,傅淵有些不明白,問道:“爲什麼這麼說?”
“王爺已經指定我作爲她父親案件的複查者,現在複查者要取信,她竟然不給,而且連複查者都沒有看一眼,這就說明,她那一刻的心思,並不在案件複查本身上!所以,我就留心了。就是這樣。”
傅淵讚歎道:“你說得雖然簡單,但是,她的這些反常大家都看到了,但是沒有人引起重視,唯獨你,而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作出反應,這就證明了你的本事了!佩服佩服!”
蕭家鼎謙遜了兩句。看了一眼在王爺車輦的另一側和後邊的另外兩個侍衛長,低聲道:“那兩位是誰?我覺得他們武功都很不錯啊。”
“另一側的那個是楊王妃的侍衛長,名叫常鋒,他的圓月彎刀帶有一種西域的意思,出刀招數非常的詭異,不熟悉的很容易着道。後面那個是盧王妃的侍衛長,名叫邵東。盧王妃去世了,他就回到了我這裡,跟我一起負責王爺的安全。邵東的長刀刀法取於劍法,帶有一種劍法的靈動,加之刀身跟長劍類似,因此你如果把他按照刀法來應付,往往就容易吃虧。”
蕭家鼎似懂非懂地頻頻點頭,對傅淵道:“你的功夫也不錯啊,一柄鬼頭刀,砍得呼呼有風,很厲害啊。”
傅淵聽他讚歎就知道他只是外行,並不知道自己這柄九環鬼頭刀刀法的真正厲害之處,也不解釋,只是笑了笑,道:“兄弟,你的反應速度很快,其實很適合練武,可以年紀大了一點,不過沒有關係,等有空了,我指點你幾招,保管一般武師都不是你的對手!”
“嘿嘿,行啊,不過我現在公務忙得很,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跟你學。”蕭家鼎纔不會浪費時間在學什麼武功上面,有那時間,還不如喝花酒泡小妞。所以找了個藉口。
傅淵不知道蕭家鼎真實用意,還以爲他是真的因爲公務繁忙,便道:“沒關係,你有空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只要抽得出時間,一定指點你。”
傅淵是發自內心的想指點蕭家鼎,以便報答他救了王爺同時也救了傅淵自己的性命。傅淵身爲蜀王爺的首席護衛,那武功自然是響噹噹的。他出身武術世家,祖傳的武學,他們傅家七十二路九環鬼頭刀法那可是江湖一絕,很多學武之人,若是能得他指點一招半勢,便是讓他傾家蕩產也歡喜得很。所以他感激之下,難得主動提出指點蕭家鼎武功,以他的身份武學,要是知道蕭家鼎根本就不想跟他學武功,只怕會氣得當場從馬背上摔下去。
送殯的隊伍一直到了城外,這才灑淚而別,目送殯車在兵甲護衛下遠去。然後才各自散了回城。
蜀王爺撩起車簾,把蕭家鼎叫到車前,道:“今日多虧了你救駕。要不然,本王可就……”
蕭家鼎忙躬身道:“王爺吉人天相,百神呵護,自然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楊王妃微笑對李恪道:“蕭兄弟很會說話啊。不貪功。”
李恪也很滿意點點頭,道:“韓冰蝶的父親韓校尉這個案子,其實沒有什麼可複查的,我讓你複查,只是讓作給她看的。你就裝裝樣子就行了。你要做的,主要是怎麼讓她接受這個事實,再不要這麼衝動。”
蕭家鼎點點頭:“我明白了。”
李恪又道:“至於她行刺我的事情,念她有喪父之痛,情有可原,對我也沒有什麼大的傷害,就不要追究了。”
“好的,王爺如此寬宏大量,令人敬佩。我一定想辦法讓她明白王爺的良苦用心,讓她感恩戴德,再不要無事生非。”
“嗯!你也去忙吧!”李恪放下了車輦,王府一行人返城去了。
蕭家鼎站在那裡發了一會呆,這才進城回家了。
他沒有馬上開始複查韓冰蝶父親的案子,因爲王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個案子沒有問題,他要做的就是做韓冰蝶的思想工作,讓她服判。因此,他準備先讓她在監獄裡好好冷靜一下,然後再去查問她事情的原委。現在就去,她正在氣頭上,不僅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反而又會被她一通臭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