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章 對不起

看到姜嬴卿居然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回來,卓聖那張如同冠玉的臉,立馬潮紅,‘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聖子,怎麼了?”雲林子手持拂塵,灰頭土臉。剛纔和姜山一戰,他完全是作爲輔助,可即使如此,依然被姜山一拳掃中。要不是有秘寶在身,恐怕那一拳就能要了他的命。

卓聖擺了擺手,將嘴角的血漬擦掉,神情有些萎靡,道:“這個殭屍一身戰力太過恐怖,肉身更是無敵!剛纔和他硬拼一記,我已身受重傷。要不是暫時壓制住傷勢,恐怕我們都要死!”

“聖子你這句話未免有點小看我們的意思了,那個殭屍不是也受傷了嘛!要是他沒有遠遁,我們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聽到卓聖的話,龍潤賢一臉不愉快,認爲卓聖是誇大其詞。那個殭屍固然強大,但在他認爲,還是抵不住衆人之力的。

“師弟!”而司空炎在聽到龍潤賢的話時,瞪了他一眼,暗中傳音叫他少說話。

果然,在龍潤賢話畢之際,卓聖雙眉一橫,身上瀰漫着暴虐之氣。他一步步走向龍潤賢,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氣勢透體而出,壓得龍潤賢喘息連連,雙股站站。這一刻他才知道,卓聖是多麼的強大,淡淡氣勢就能讓自己喪失戰鬥的勇氣,真要出手的話,恐怕一招就能將自己解決。

“有自信很好,但同時也要有自知之明!”卓聖冷哼一聲,收回了氣勢,隨即乾咳幾聲,道:“我們去雷城,待我養好傷之後,便回宛丘,向學府覆命。”

“聖子!”

看到卓聖就要動身,柳天急忙道:“姜嬴卿還沒有回來,我們是不是......”

“戰前不聽號令,要他何用!”

卓聖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帶着衆人向雷城飛去。至於柳天,也只是望着姜嬴卿離去的方向,嘆了一口氣,也走了。而年輕的佛子,他搖搖頭,口誦金剛經。想都不用想,他已經將姜嬴卿和死人畫上了等號。

見姜山拔身而起,向遠處飛遁,姜嬴卿想也沒想,呼喝一聲追了上去。至於卓聖的喝斥,他完全不在意。他知道的是,自己的三叔此時定然是受了重傷,自己若是不追上去的話,可能永遠都見不到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兩人都是以腿行路,一躍數十丈,一前一後,向着西北方向行去。

然而只是片刻功夫,兩人之間的距離就從百丈,拉長至三百丈,距離還在不停的擴大。沒辦法,姜嬴卿的修爲較之姜山差不少,速度自然是跟不上。他斟酌一二,見已經出了卓聖等人的眼界,身子一晃,其身後便出現了一對怪異光翼。

神魔翼!

背有神魔雙翼的虛影,姜嬴卿的速度更上一層樓。他劇烈拍打着雙翼,妄圖趕上姜山。在姜嬴卿的全力之下,兩人之間的距離總算沒有再被拉開,一直維持在五百丈左右。

前面的姜山似乎感覺到一絲異樣,猛然間回頭,更好看到揹負怪異光翼的姜嬴卿正向自己追來。他那血紅色雙眸透露出一絲不耐,身形再快一分,起落間又將距離拉開了一點。

“三叔!”

姜嬴卿大喝,想要喚起姜山深藏的記憶,卻發現姜山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速度越來越快。他嘆了一口氣,背上光翼陡然消失,隨之其背上噗哧一聲,張開一金一紫的怪異雙翼。

這是真實的肉翼,金翼之上刻滿了紫色符文,而紫翼之上卻刻滿金色符文,紫、金二色符文閃爍着迷濛的光,充滿神秘,讓人覺得神妙無比,如同神文。

神魔翼,真正的神魔翼!

紫金雙翼一展十丈,姜嬴卿身如神鵬,雙翼割裂空間,化爲一道流光,追上姜山,留下‘嗤嗤’的空間破裂之聲。

五百丈!

四百丈!

兩百丈!

一百丈!

五十丈!

......

就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是十丈的時候,姜山雙耳顫動,聽到了身後的空間破裂之聲。他一對血眸之中閃過一絲暴戾,回身舉拳轟擊。拳風呼嘯,擊破一層層空間桎梏,其上佈滿血芒,血腥味異常刺鼻。

姜嬴卿雙眸一凝,左翼一翻,身子微微側過,堪堪躲過了致命的一拳。雖然躲過了這一拳,但拳風太過凌厲,依然在他的右臉之上留下一條血痕。

“三叔!!!”

姜嬴卿雙眼泛紅呼喊着。然而,拋卻人性的姜山又怎麼聽得進去?他一擊不中,身上洋溢的暴虐之氣更濃,周身隱隱滲出液化的血芒,看起來宛如一個血人!

“吼!!!”

隨着他一聲怒吼,雙拳齊出,如同兩條怒嘯着的神龍,鋒芒更甚刀劍,周圍的空間彷彿玻璃一般寸寸碎裂,一點一點襲向姜嬴卿。一片土地被拳風掀起,然後徹底絞碎,化爲齏粉飄散。

空間被鎖定,姜嬴卿根本無處可逃!他咬咬嘴脣,虛張開右掌,一個遮天大手印憾然壓下。姜嬴卿突破至化神境,遮天手也隨之進化,其上閃爍着點點紫芒,那是上面的神秘符文在閃耀,讓威勢更甚!

對於道心種魔血神經,姜嬴卿瞭解並不深,只知道是封印在血神珠中的功法經文,其中不光有修煉功法,更有重重秘法神術。像遮天手就是其一,修煉到高深之處,有遮天之力。

自從和楚非凡、司空炎、趙凌天三人爭奪龍元之後,他無意中開啓了血神珠,得到了先祖姜尚在裡面留下的姜家底蘊,卻讓他更爲疑惑!在姜尚留下的手札之中,他了解到姜尚修煉的根本不是道心種魔血神經,甚至都可能不知曉這部功法的存在!按道理,這部功法是封印在血神珠之內的,而姜尚又曾開啓過血神珠,可爲何他不知道這部功法的存在呢?

這是一個迷,和姜家的歷史一樣,充滿詭異。隱約之中,姜嬴卿覺得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主導着他的命運,安排着他的未來。這種感覺是可怕的,姜嬴卿也曾想過放棄修煉這部神奇的功法,可每當想到一代代姜家先輩的希望,以及蚩尤的囑託,他就將這個念頭撲滅。爲了家族,他可以犧牲一切,連命都可以不要,哪還會介意是不是有人在掌控自己?

“轟!”

姜嬴卿的修爲畢竟弱於姜山不少,即使遮天手再玄妙,依然被姜山的雙拳洞穿,擊中了他,讓他全身骨骼都散了架,大口大口的噴出鮮血。要不是關鍵時刻他將紫金神魔翼收攏,減輕了不少力量,但是這一下,他就必將殞命!

不等姜嬴卿有所行動,姜山強而有力的鞭腿又砸了下來。這哪裡是鞭腿?簡直就像是一整條山嶺砸下,厚重、狂暴,姜山一身的戰意駭人心神,有不戰而屈人之威!

“鬥聖神術!”

姜嬴卿來不及擦拭嘴邊的血漬,雙手劃過虛無而飄浮的路線,似摘星,又如拿月。他雙手虛抱,一座魔嶽成形,魔嶽之上被篆刻上了無數紫色符文,灼灼生輝,有不滅之意。

經過鬥聖神術加持過的抱山印神威震世,那座魔嶽仿若真實存在,更像是縮小般的天柱,上頂蒼穹,下鎮九幽。散發出鎮壓洪荒大地的威勢,讓芸芸衆生頂禮膜拜,望而生畏。

“喀嚓!”

姜山的鞭腿擊中魔嶽,毫無疑問,魔嶽之上出現條條細紋,隨之‘噗哧’一聲,整個爆裂開來。

“噗!!!”

姜嬴卿血流如注,鮮血好似不要錢般吐出,浸染大地一片紅。他狼狽不堪,身上血跡斑斑,神情十分萎靡。雖然姜山的拳擊、鞭腿都很尋常,毫無章法可言,但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而姜嬴卿的修爲又弱了太多,即使身具無上妙法,仍然沒有一戰之力。

這就跟一個嬰孩兒拿着匕首,依然打不過壯漢一樣,兩者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三叔,你不記得我了嗎?”

姜嬴卿還不放棄,怔怔的望着面無表情的姜山,想要喚醒其潛藏的人性。他從姜尚的手札中瞭解到,姜家人即使墮身成魔,也不是真正的拋卻了人性,而是將人性深藏在血脈深處,激發出血脈中的力量!

一個人,或者說是有思想的生物,又怎麼能真正的將過往拋卻呢?除非他(它)將自己的記憶剝離。

“我是嬴卿啊,您的侄兒!”

姜嬴卿在呼喚,而姜山卻置若罔聞,揮起鐵拳砸下。

“嘭!”

這一次姜嬴卿沒有躲,也躲不過。他身上的骨頭寸寸斷裂,傷勢更重一分,整個人就像是剛從血池之中出來一般,鮮血流進身下的地底,染紅三寸土。

“三叔。”姜嬴卿咳出一口濃血,扯起嘴角,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道:“七年前我親眼見證了爺爺和近千族人死去,眼睜睜看着你和一些族人墮身成魔;而七年後,我又眼睜睜看着十多位墮身成魔的族人,在極度痛苦之中死去而無能爲力......”

“代代家族先輩們的希望交付我身,而我卻連拯救你們的力量都沒有......”

隨着姜嬴卿的喃喃自語,姜山緩緩舉起右拳,向着他砸去。

“對不起三叔,我讓您失望了,或許死在您的手裡,是我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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