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少年在王毅看來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他本來想先安排王毅住進石屋,但看着王毅這一身的骯髒,還是決定讓王毅先去山谷後面的水潭沖洗一下換件乾淨的衣服。
在王毅之後又來了幾批人,兩個時辰之後,石屋中的少年都被喊了出來,王毅打量着從一間間石屋裡走出來的人,這些人從七八歲到十四五歲不等。
這時在廣場的中央站着五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之前的那個白衣少年,除了他之外還有三個少年,這三個少年的衣着顏色都不一樣,其中還有一位是身着青衫的少女。
這三人的年紀與白衣少年相仿,最大的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
站在中間的是一位青年,大約二十出頭,一身黑衣襯托着一張嚴肅而又冰冷的臉。
“今天周師叔沒空,便讓我轉告各位。”等人到齊了之後黑衣青年開口說道:“本宗這次招收弟子的時間較長,便使得第一批到達的人最高年齡已經十五,雖然過了宗門選拔的要求,但過不在你們,所以宗門開了特例希望你們別讓宗門失望。”
“你別在這裡假仁假義了,若是過了年紀你送我們回去便是。”這時有一個年長一些的少年心中不服開口叫囂道,他本就不願待在這天雷宗,此刻聽了黑衣青年的話心中就更加的不爽。
“誰?我現在就送你回去。”黑衣青年冷冷的說道。
他身後的白衣少年眼睛一亮似聽出了什麼立即上前一步低聲說道:“張師兄,算了吧。”
黑衣青年並沒有搭理白衣少年,依舊盯着前方的人羣。
而就在這時說話的那個少年已經走到了隊伍的前方:“本少爺……”
還沒等他說完一隻閃爍着雷芒的手就如雷刃一般貫穿了他的身體,鮮血從前後貫穿的傷口中流了出來,而那隻如同雷刃一般的手卻沒有沾染絲毫。
“記住了,從你們被引渡到本宗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是天雷宗的人,即便你們死了也要做天雷宗的鬼。”黑衣青年的話音不高卻猶如冰霜一般讓人渾身發寒。
“你們聽好了,一旦進入天雷宗,除非你可以擠進內門弟子的行列,否者你們永遠也別想離開這裡。你們是這一輩的第三代弟子,想必之前進來的人也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妨再說一遍。”
“我們這一輩目前有三代弟子,我乃是第一代,你們以後都管我叫‘張師兄’,我身後的四位都是第二代弟子。今晚讓你們再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便開始第三代外門弟子的選拔,而凡是沒有達到要求的人都將被送到次峰後山的雜役房。”
“其他人到時候會被分成四組,由我身後的四位師弟妹監督特訓,半年之後根據你們的實力將會被分配到各位長老門下,而不能達到要求的人均會被送到雜役房,直到達到凝氣一層纔有返回外門的機會。”
這一夜註定了很多人無法入睡,天雷宗這些年已經進入了一種惡性循環,他們招收的弟子越來越難,偏偏這
些進入天雷宗的弟子又是那麼的不被待見。
這也就使得溪縣及其附近地方的老百姓一看到天空電閃雷鳴之時就想盡一切辦法帶着自家的小兒到處躲避。
這些無法入睡的人一來是感嘆自身的命運,但更多的卻是因天雷宗對待生命的態度。
黑衣青年的做法不得不說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剩下的這些人雖然心中還有不願,但爲了能夠活下去至少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
王毅同樣睡不着,他雖然從小說中知道修真的世界是弱肉強食的,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那個少年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他無數次的想過,若站出來的是自己,那麼在對方的那一擊之下是否還有身還的機會。
雖然自己如今只是一個少年的身體,但對方給自己的感覺卻是很強大,強大到即便是自己原本的身體也無法躲開那一擊,更加沒有把握在那一擊之下還能活下來。
“看來在這裡生存只能隱忍了。”王毅感嘆一聲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着,與方靜在一起的畫面一幅幅的在腦海中播放。
想到方靜撒嬌,胡鬧,傻笑王毅也不禁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卻是越笑越苦澀,越笑越僵硬,越笑越讓人心寒。
這一夜雖然有很多人難以入眠卻並沒有一個人敢到石屋外面走走,一來是被下午那件事給嚇的,二來這些人畢竟還都是些孩子。
但王毅不同,雖然下午的事情也讓他很震撼,但他還是選擇了出去走走,去看看這修真世界的月,吹吹這修真世界的風。
夜色本就朦朧,再加上山谷之上的雲霧,就使得這個地方更加的昏暗,更加的潮溼。
但這裡的自然景色還是讓王毅頗爲感慨,無意間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家鄉,那個只有人工景色的地方。
王毅沒有往廣場中間走,而是沿着石屋來到了山谷的邊壁,這裡長滿了一些王毅叫不出名字的植物,這些植物大多數是綠色的,但還有一小部分是其他顏色。
而此刻在王毅身前的這一棵就是一株黑色的草本植物。
長得有點想韭菜,但卻比韭菜更加堅硬挺拔一些,那一根根細長的葉子在微弱的月光之下依舊散發着幽幽寒光,如同一把黑色利刃,隨時刺向來犯的敵人。
王毅看着眼前的這棵小草正想伸手去摘採的時候忽聽一女子喊道:“別動……”
王毅警覺的縮回手轉身一看,這才發現那個青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王毅在近處藉着朦朧昏暗的月色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女子,只見她細眉彎彎,嘴角上翹,彷彿隨時都保持着一個微笑的樣子。一張瓜子臉配着一身綢緞青衣顯得格外的清秀,彷彿一潭清澈的碧泉。
“師姐好。”王毅習慣性的打量完之後回憶起下午那個張姓青年的話故作恭敬的說道。
青衣女子對着王毅點頭微笑說道:“這麼晚了,
你不睡覺出來瞎跑什麼?”
“回師姐的話,實在是睡不着。”王毅頓了頓又說道:“不僅是我,很多人都睡不着,只不過我之前做乞丐懶散慣了,睡在牀上反而不舒服,便起來走走。”
“難怪……但只此一次,若是被張師兄發現了可就沒我這麼好說話。”青衣女子用那仿若招牌式的微笑看着王毅說道。
“是!”王毅應了一聲正欲離去,卻被喊住。
青衣女子指着之前那柱黑色的小草說道:“這棵草名爲‘墨黑奪命草’,其葉子上有一種如墨一般的黑色毒藥,一旦被觸摸就會通過皮膚滲透進身體,然後渾身抽搐而死。”
青衣女子看着王毅驚訝的樣子依舊笑着說道:“除非達到凝氣三層,否則無法將這毒藥逼出體外。所以古人常言好奇害死貓,你可知道?”
王毅本還沉浸在驚訝之中,但青衣女子的最後一句“你可知道?”話音一變,卻是讓王毅有一種話外有話的感覺,但此刻也不便多想,一切還是以保命爲主,萬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師兄師姐說不定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更不用說回去見方靜一面。
王毅告別了青衣女子便回了石屋,石屋很大,睡着十幾二十個人,王毅摸索着來到自己的牀鋪,躺下後他依舊無法入睡,這些年軍旅生涯養成的知覺告訴他那句“你可知道?”必定是話中有話。
王毅想找出青衣女子所暗指的東西,並非是因爲好奇,而是想心裡早有準備免得無意間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而就在這時山谷的後面的水潭處,有五個人影正在交談。
“大哥,爲什麼不殺了他?”問話的是一個紅衣少年,他的性格就如同這一身紅衣,易怒易暴。
“大哥下午已經殺了一人,再死一個人周師叔怕是會過問。”藍衣少年平靜的說道說完看向白衣少年有些失望的說道:“老小,你今天真不該讓那個小乞丐到這裡來洗澡。”
白衣少年微微低下頭沒有說話。
“好了都別說了。”黑衣青年,那個張師兄,也就是這幾個人口中的大哥終於發話到:“總之大家以後小心便是。”
這時正好青衣女子從石屋方向走來,藍衣少年趕緊上前一步問道:“那乞丐有沒有什麼發現?”
“十一二歲的小鬼能有什麼發現。”青衣女子保持着一貫的微笑說道:“不過這小鬼還算有點膽識,不知道是不是乞丐做多了不吃生,跟我這個師姐說話也絲毫不緊張。”
“沒意外就好。”黑衣青年張師兄想了想又說道:“我們以後還是小心爲妙,下午殺人是想威懾這羣小鬼,但從今以後你們不許出什麼亂子。”
“天雷宗開宗立派這麼多年,我就不信這潭水可以鞏固修爲的秘密就你我五人發現過,既然如此,那爲何這個秘密至今還沒有公開,而那些發現這個秘密的人又去了哪裡?”
“死了?”其他四人聽到這裡都不由想到了這兩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