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的身形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同時心頭急速轉動。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當然不認爲對方的話是無的放矢，更何況聽了這許多秘辛，難免警惕。
在這瞬息之間，邱言在心頭閃過神靈身有關的諸多信息，並不認爲裡面有多少和道果有關的，就算是那道果空殼，聯繫也不算大。
隨後又想到其他幾身，那念頭最終停留在黑煞半身之上。
“毫無疑問，這道果氣息，若非是指的黑煞半身的話，那就是在再說那道果空殼了，只是那‘不屬於這個星空’，又作何解釋？”莫名的，邱言的心思一轉，一道靈光閃過，卻未能準去抓住。
得了道果空殼之後，又有諸多積累，對黑煞半身有着不少的助力，朝着融合黑煞本源更進一步，並且漸漸接觸核心，再過不久，邱言便要準備動手了。
但同樣的，也讓他多少的對所謂“道果”，有了一定的瞭解，但現在聽黑衣人一說，卻覺得對方口中的道果，與自己的理解似乎有所不同。
“你好像有些困惑。”那人明顯看出了邱言的疑惑，“我其實並不清楚你身上的道果氣息，是從何而來的，又是凝聚了怎樣的心血，但卻可以給你展現道果真正的形態。”
“道果真正的形態？”邱言心頭一動，“我也曾見識過道果空殼，或許先生所說的道果氣息，就是源自於此，但對道果的真正形態，卻並不怎麼了解，既然先生有心指點，那自當請教。”
“其實，就算我不指點你，再過不久。也許你也要觸摸那個境界了。”黑衣人說着，那半邊不滿了雷霆閃電的身子，卻陡然一震，就有滾滾雷電落下來，凝結成手臂形狀，順勢一擡！
呼呼呼！
虛空中無數的景象就匯聚過來。
便見一名名身穿墨衣之人，或在讀書寫字，或在製作機關，或在仗劍馳騁，或在尊天事鬼……
一個個景象、一道道人影、一幅幅畫面。都格外真實，以邱言的神目觀之，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一個個景象、人影之上的因果與氣運，甚至連淡淡的歷史傳承氣息，都無法逃脫感應。
頓時，他便意識到了，這些景象都不是虛幻之景，而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正在發生的事情！
而隨着那氣運因果的越發清晰，邱言也順勢延伸感知。他的感知觸角，頃刻間遍佈星空各處，那一個個部洲中、一顆顆星辰上、一片片小世界中，無數正在研習墨家之道、遵從墨家之法、承載墨家之韻的生靈身影。便都清清楚楚的浮現心頭。
無數景象、無窮信息，在這一刻都被一道脈絡所聯繫着，從星空各處投影過來！
那條脈絡，則有如花草根莖一樣。將這許多串聯起來，彎彎曲曲不定，赫然就是充斥着墨家氣息的人道雷霆！
這雷霆貫穿星空宇宙。也使得邱言的意識不斷的蔓延、延伸，哪怕他如今已經是天君層次了，可在沒有足夠信民寄託心念的支撐下、香火沒有傳遍星空的前提下，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但在這墨家雷霆的引領下，還是漫遊各處，有一種傳說中列子神遊天外的味道。
不過，這雷霆也不是隻在擴張，隨着雷電有如枝幹、根莖一樣延伸出去，無數的景象匯聚過來，好似萬劍朝宗一樣，最終都匯聚到了那黑衣人的半邊身子上，那身子好似披着一個寬大的披風一樣，無窮景象構成一根根絲線，編織起來，在雷霆的帶動下，不斷的變化，漸漸形成一個“墨”字……
厚重、濃郁的氣息迅速聚集起來，這一片漆黑之地甚至難以承受，虛空中出現偏偏龜裂！
最終，這無數信息、景象、投影便就聚集起來，形成了一個圓球，內裡諸多精神、思想不斷的循環往復，在這種循環中又不斷開闢嶄新的路徑……
“這些莫非就是道果……”見到這一幕，邱言的心裡，彷彿也有一道閃電雷霆劃過，頃刻間就有諸多念頭清晰起來，“墨家學說，便是先生你的道果？”
邱言在說話的時候，目光緊盯着那團圓球。
那圓球匯聚星空中各處研習墨家之學的景象，森羅萬象。
裡面的人，有的是有意識的學習，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行暗合墨家之言，但冥冥星空宇宙，似乎已經認定了墨家的存在，無論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只要符合墨家之法的，都會被認定爲墨家門徒！
那圓球深處的“墨”字更是越發清晰，並且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勢，周圍的漆黑空間在這股威勢的逼迫下，不斷的破碎、變化。
便是這漆黑之地的外面，同樣也被直接影響，那早就被撕裂的尊天層空間，更是急速的震盪起來，構成世界的諸多規則不斷的震動、變化。
以至於光輝大腦中的聯合意志，都無法立刻把握，不得不連連後退，更不敢貿然闖入漆黑之地。
與此同時，黑衣人對着邱言點了點頭道：“道果要傳播出去，讓世人相隨，才能體現出價值，而我等合身於道，便是打下根基與基礎，立下了主幹，足以承載這無數人研習墨家之學形成的種種因果，正因如此，纔能有道果敢於傳世。”
說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若非以身合道，有星空大道連同整個星空作爲基礎，承載這巨大的因果，旁人又豈敢輕易傳出去？便是那帝君之流，修爲足夠高了，可是不踏出那最後一步，沒有一個星空或者一方大千世界作爲根本，那也是無法成就的，自然也就結不出道果！”
“學說就是道果，傳播於星空，承受因果……”邱言一邊聽着，一邊卻還在品味着這一句，“這麼一說，我現在的學說傳播，因爲僅限於幾個部洲，那反噬的因果其實並不強烈，文網本身就能抵消，可日後若是流傳得廣了，確實還要有所思量，不過……”
想着想着，邱言便又問出：“聽先生的意思，連帝君都無法達成，可見這身與道合併不容易，那麼閣下與諸位先賢，又是如何做到的？”
“哈哈哈！”未料，聽到這個問話，那黑衣人居然大笑起來，“我便料到你要問出這個，這也證明了，你雖對人道研究很深，可終究還是被神靈神通限制住了思維，沒有意識到，生靈最偉大的力量，並不是他們的拳頭，而是他們的思想！”
說着，這黑衣人擡起那完好的手臂，指了指面前諸多森羅萬象球，又指了指自己的頭，繼續道：“肉身跨越星空，要經歷漫長的時間，但思想卻不受限制，就算是神通驚人之輩，可以通過操控空間，來減少消耗的時間，但實際上也是受到空間限制的，但思想卻不在此列……”
說到這裡，黑衣人手臂一動，指向邱言，口中道：“神靈也罷、超凡也好，脫胎於天地現象，卻不等於是天地現象，他們歸根結底，還是衍生於生靈的思想，看似超凡脫俗，但實際上還是受困于思想，在他們從思想中誕生出實體的一瞬間，就已經定型了，就不再如同思想一樣沒有邊際，而是有了自己的極限。”
說着說着，黑衣人將手收回，另一邊的那個森羅萬象之球，卻是變化起來，一個個念頭凝結出來，從球中分裂出來，在虛空中凝結，居然化作一塊符篆！
神靈符篆！
邱言倏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哪怕是神靈，也要一步一步累積位格，到了後來，由於與生靈思想太久，甚至有些神靈已經不能靠着自己提升位格，這就是他們的極限越來越低，越來也與喪失了與思想的聯繫，開始固定爲獨立的個體，若是不加以控制，最終會跌爲近似於生靈的存在。”
那黑衣人這般說着，擡手一抓，就將那塊符篆握在手中。
“那些根植於生靈對天地之威的思想誕生出來的神靈，被稱爲古神，古神之後的神靈越來越喪失神通，終於意識到不妙，這個時候，殘留的幾尊古神意識到了自身的根本，就返本還源，重新回到了生靈之中，讓他們將思想寄託在自身，這便漸漸形成了祭祀，是最初的一批香火神，神靈因生靈而誕生，然後從生靈中走出，自居在上，但最後意識到，沒有生靈的話，自己什麼都不是，就又回到生靈中，看似迴歸，但在這過程中，已經有很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黑衣人手指微微一動，那手中的符篆立刻展現出法域，延伸過來，將邱言包裹在裡面。
頓時，造物、運轉、機關等等信息呈現在心頭！
“居然真的是神靈符篆！足以塑造一尊法職機關造物的神靈！”這一下邱言越發驚訝，同時急急後退，以爲是那黑衣人要動手了。
但下一刻，黑衣人就收攏了法域，將那符篆一拋，隱隱有了神靈雛形。
“不過，在香火神誕生之後，依舊有基於生靈對外物思索而誕生的神靈，能夠自行提升位格，這種神靈便被叫做天生神靈，閣下應該便是其中之一。”
ps：??感謝“二十八樓”、“星空中的一員”、“qq502395696”投出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