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托住自己的下巴,怕砸到自己的腳面,漂亮的小臉蛋露出了一種說笑不像笑,說哭不像哭的表情,就是這表情讓白逸天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可細細琢磨好像也沒有耶。
白夫人被兒子的話,也是驚得無顏以對無話可說無路可走。雖說那周家二孃模樣周正性格溫順,但也不能沒過三媒六聘就直接談婚論嫁吧?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白夫人愣愣地道:“天兒,八月十六,也太急了些吧?”畢竟正常親事前的過場,都要一年才能走完才顯鄭重,哪能人人都像周博和雪見。
雪見頓時眼冒精光了,重點來了,雖說不知道前戲是怎麼錯過的,但重點的肉戲,看來是到了,插嘴道:“周家何時說要嫁女兒了?莫非,安寧還有幾個周家不成?”白逸天一聽有點着急,這雪見擺明了是攪局來的,她難道不是被母親請過來商量親事的嗎?
這時餘光一瞥,看見母親也是一副尷尬的樣子,他本來就是明白人,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是誤會了什麼。但反正話也至此,不如直接挑明,“母親,不是八月十六,兒子說的是她年紀還小,待她十五過後或者十六再成親也行。”
“啊,二孃還不到十五嗎?”白夫人驚奇地問。
“啊,難道不是二孃嗎?”雪見更是大吃一驚。
白夫人的反應和雪見皆然不同。
雪見咧着嘴傻笑,今天還真是來對了,這樣的一手材料和喜感,還是要身臨其境,才更能體會內涵。她玩味的看着白逸天,周家二孃已過十五,四娘年紀倒也合適了,只是脾氣性格還有那關於繡活的對話,都不像是說她。剩下的,就只能是五娘和七娘了,總不能是小十娘吧?
要說這蘿莉控的惡習,是從古代就開始的嗎?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思想邪惡,又充滿了惡趣味,總之是萬惡之源!好像思路有點跑偏,雪見甩甩腦中的不純思路,又看回到白逸天身上,到底是誰?
在白家這一待就是大半天,臨到走時,雪見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以往白家幽靜冷清的花園,今天看起來也花團錦簇着,太適合辦喜事了。
往後,若是……嫁到白家,那白逸天就是周博的妹夫,這以後他的一言一行,怕是再也沒辦法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了,還不得任由自己欺負嗎?
以前,這白逸天是如何欺負自己的,看來今後都可以一點一點的報復回來了!
“啊!”杜氏頭上黑線直刷刷掉下來幾根,嘴皮子都不太利索了道:“是……是,是五娘?”她滿心滿懷的希望,被衝得一乾二淨,現在只盼着是自己聽錯了:“五娘還不曾及芨……”
甫聽到雪見轉達了白夫人的意思,說要和周家結親,杜氏頓時從心裡樂開了花。這白家能相中的,自然是她的二孃,又穩重又端莊,雖說比二孃還小的雪見如今都已經要當娘了,可是二孃那可是因爲周家出事給耽誤的,明白的人,當然會因此更加器重二孃的爲人才是。
白逸天雖然還不是官,只是一介白衣,但杜氏相信,他肯定要出來做官的。就是周尚義自己,在私下裡說到白逸天,也是格外欣賞。可以說,這白逸天在周家,那是上到周尚義下到丫環僕衆,竟沒有一個不說好的,所以纔會對雪見剛剛說的與白家結親一事,十二分的滿意。
雪見嘆氣:“白家說了,可以先訂親。等到五娘及芨,再……再辦親事。”就知道攬下這個探聽口風的活,不是好乾的,果然,自家正經婆婆這臉色,可比開了顏色鋪子還精彩些。
杜氏如今知道了白家相中的,居然不是她最得意的二孃,反倒是那個最沒有淑女形象的五娘,心情自然是不好,哪怕是四娘呢,當然,四娘也是遠遠不及二孃的……。她原諒了白逸天,反倒有些埋怨雪見,自己兒子和白逸天那是什麼關係?自己的兒媳,怎麼不幫着自己的親小姑,反倒向着五娘了?莫不是,這些日子王姨娘在這裡住着,和雪見有了什麼默契不成?
看杜氏臉色不好,雪見勸了婆婆幾句,她是實在沒有想到杜氏的想法會偏差到十萬八千里以外,雪見道:“母親,我先回去了,過兩天白家會讓媒人上門來提親,您看該如何準備是好?媳婦是不太懂這些的,還要麻煩母親了。”
杜氏冷笑着:“這倒是實話,你到底出身在那裡擺着,不懂也是正常。罷了罷了,如今我也不指着你能幫上什麼忙,只盼着你好好養着,給周家添個金孫,纔是正理兒!”雪見咬着牙嗯了一聲,辭了杜氏出來。
回來陌香園,華麗的傢俱,舒適的大牀,還有各式各樣精緻的擺設,八仙桌上的青瓷花瓶裡面插着嬌豔欲滴的海棠花,旁邊還有三兩盆青綠的盆栽,雪見對着自己熟悉的房間,壓抑的心情纔算緩和起來。然後聞到雞湯香氣,是王姨娘笑眯眯進了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婆子,婆子手上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還有一盤子蝦仁燒麥。
見小梅正伺候了雪見換了外衣,王姨娘上來柔聲道:“聽小梨說,大少奶奶是喜歡吃燒麥的,也不知道今天姨娘今日做的,合不合少奶奶的口味?還有這雞湯,也是跟着小梨姑娘學的,燒湯之前,這雞肉先焯過水的,去了油膩,更爽口些。”
讓婆子把雞湯放下,婆子便抿着嘴笑着插了句嘴:“闔府都知道大少奶奶口味最高,這可是姨娘試了幾次,纔敢端上來的。”等婆子出去,雪見忍不住笑道:“姨娘,您看我這陌香院的幾個丫頭,俱是愛吃嘴的,所以平時小廚房也總瞎忙活着,怎麼還敢讓姨娘受累呢?”王姨娘微微一笑:“大少奶奶調教的丫頭,雖說個個都是手巧的,但論到這伺候雙身子的人,姨娘就得託句大了。”雪見嘻笑:“好,我聽姨娘的。”
這就小口吹着喝雞湯,又吃點心。王姨娘慈祥地看着雪見,自打這半年以來的接觸交往,她自是明白這個丫頭,當真是心眼少又實誠的,如今杜氏等人回來,雖說表面上無事,但內裡的隔閡,不是三天兩天就可以了消除的,這周家大少奶奶,還真是當得不容易。王姨娘就坐在下首,知道這屋裡的小梅和雪見關係不比尋常,所以也不怕把心裡的一句要緊話和雪見說出來:“我們五孃的親事,姨娘……姨娘便謝謝大少奶奶了!”
一口熱騰騰的雞湯嗆住雪見,雪見咳咳幾聲,小梅忙過來幫着順過氣來,對着王姨娘擔心的眼神,心中突然隱隱明白了剛纔杜氏的眼神裡未來得及掩飾的嫌惡和惱怒,不是吧?她就是給兩天先遞個話的,打個醬油走個過場而矣,不會就這樣中槍了吧?倉促之間,她更是找不出來一個合理的解釋:“姨娘誤會了,不是,不是……,是五娘果然不錯。”總不能說,是白逸天自己相中了五娘,這對古人來說,五孃的閨譽,就算是徹底給毀了。
“好,好,”王姨娘很是欣慰,她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傍身,而五娘又從小調皮,再沒有一點的淑女樣。她只以爲自己這後半輩子,是沒有什麼指望了,誰承想,自己的女兒只是一個庶女,如今卻可以越過嫡女,和縣令的公子結親,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大少奶奶,您都不用再說了,姨娘懂,姨娘都懂……。二小姐那樣的人品和身份,自然不愁沒有好的人家,可是我那五娘……,真是謝謝大少奶奶爲之周全了。”
說着竟是要跪下,雪見哪能容她跪下,早讓小梅攙了起來。她心裡啼笑皆非,她要有這心思,也肯定是想把二孃和白逸天捆綁紮堆。一來是二孃畢竟是周博嫡親的妹子,二來是也只有二孃的年紀才更適合白逸天啊。所以,她自己也是壓根沒有想到白逸天也是蘿莉控好不好!
“少奶奶要午休了。”小梅過來打岔。
王姨娘當然是笑眯眯而去,不忘交待:“午休後醒醒神,然後也要在園子裡多走走轉轉,省得晚飯的時候,沒有胃口。而且多轉轉,生孩子的時候,更容易生些。”雪見自然沒口子的應着,讓小梅把王姨娘送出去,對着那空碗自語:“我只是想看個熱鬧,怎麼就把自己繞到了熱鬧中心?這好事,別人都樂着,怎麼偏生我有要哭的趕腳?”
想一想杜氏的晴轉陰的表情,再一想王姨娘的話,雪見內心更是無奈,所謂三人成虎,想來周家其他人,也是這樣看這件事情的吧?她悶悶的躺下,要是……假如……也許……
突然想到一個念頭,她又坐了起來,不會是二孃也來誤會她吧?雖說對二孃淡了心思,但總歸是和她最爲親近的小姑,如果讓她誤會了,可真就不太好了。坐着又細想了一會,這事情,交給周博,讓周博去想辦法吧。不過,這種事情,一個大男人出面,會不會不好?
這樣昏昏的想着,想着,也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