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也不敢確定一切事情的源頭就是因爲那間猴兒廟,但是猴兒廟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
不知不覺酒也幹了菜也涼了,廖大哥的情緒卻始終都沒有高漲起來,大概晚上十點左右,他淡然的道了聲謝就回去了。
我連喝了兩晚上酒,這會兒坐在桌邊就感覺腦袋發沉,但心裡埋得都是事兒也不太想這麼早就回去睡覺,於是就拿出手機想看看羣裡有沒有人回話。
才兩個小時沒看手機羣裡都炸開了鍋了,除了缸子之外所有人都在討論我拍給他們的照片,但絕大多數都只是他們憑藉自己對這行的認知的主觀猜測,倒是沒什麼有建設性的內容。
我也沒打算一條一條仔細看,就用大拇指扒拉着往後翻,看着看着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一個我沒見過的號碼,點開一看裡面內容倒是嚇我一跳。
——恩人,我從孟太太那裡要的您聯繫方式,還請和我見一面。
這人也是夠奇怪的,約見面也不自報家門,我知道你是誰啊?
想到這兒藉着酒勁我就想發個短信回絕這個人,誰知道這時候手機上又來了一條短信,我有些煩躁的打開一看,居然是我的工資卡銀行發來的短信。
就在剛剛,我的工資卡里收到了一筆四萬五千元的匯款。
我都辭職這麼久了工資卡早就被打入冷宮了,怎麼可能還有人給我打錢啊,我想了一圈周圍也沒誰欠我錢啊,再說了,這數額也太多了吧。
正想着,剛剛那個陌生號碼居然又給我來了一條短信——這是孝敬您的,還請務必跟我見上一面。
這我就有點納悶兒了,當今社會都說辦事需要敲門磚,而且錢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敲門磚。
話還真不假,我剛剛還想回絕他來着,現在看到錢之後我都想親自打個電話給他了。
我甩了甩頭又夾了一筷子冷掉的蒜泥炒青菜塞嘴裡,腦袋算是清醒了一些。
稍稍組織語言,我就發了一條短信回去:實在不好意思,無功不受祿,這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找我有事兒,還希望你告訴我你是誰,我總不能逮誰見誰,是吧。
這段話我發的還怪滿意的,講情講理還帶着點兒氣勢,就看他怎麼回吧。
果真沒幾分鐘,短信就發回來了。
——我叫高二,我們之前在香格里拉酒店包間裡見過,您給我背上施了偏財咒,您還記得嗎,就皮膚黑黑瘦瘦的那個。
他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印象太深了啊,不就是那個黑皮小財迷嘛,不過他也算是有點兒能耐的,當時我連戳帶燒的這傢伙愣是一口大氣都沒喘。
而且說實話,我對這個人倒是沒什麼不好的印象,但由於他是陳老和賈向陽的手下,我並不信認他。
誰知道他是不是受了賈向陽或者陳老的命令,專程來接近我然後把我抓回去的呢?
我正醞釀該怎麼回覆過去,瘦皮猴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恩人,我已經完全脫離賈老闆他們了,你千萬不要懷疑我找你的目的。”他語氣挺急的,一上來就擺正了自己的立場。
其實我三觀還算挺正的,別人踩我腳我絕不會怪他鞋,所以不管瘦皮猴做了哪些事兒,那都是主人的任務罷了。
“高先生,我不是想懷疑你,我是不得不懷疑你。假如你要是騙我的,那我丟的可是命啊。”
高二在電話裡“嗯嗯嗯”態度又好又迎合的很,搞得我都有點飄飄然了。
“恩人,我也理解你會這麼想,所以我帶了籌碼。”
我一聽這籌碼兩個字就有點不舒服了,明明就是談見面的事兒,搞得像在做什麼交易一樣,“什麼籌碼?你是在威脅我嗎?”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威脅!對不起我粗人一個不會說話您別生氣啊,不是籌碼。可以說是孝敬您的“禮品”吧,您那個叫秦淮的朋友,我知道她在哪裡。”
這話一出我酒醒三分!
“哪兒?”
高二一嘖嘴,語氣頓時有些爲難,“真不是威脅您啊,只是電話裡確實說不清楚。真的希望您可以和我見一面,我絕對絕對是不會害你的。我已經在麗江找了您好幾天了,一直都沒有消息,您就見我一面吧。”
他說的非常誠懇,語氣裡也帶着央求,不管我這會兒是不是被酒精影響,反正我也不想再跟他往下磨了。
“行!那你來找我吧,地址我一會兒發你手機上。你要是騙我,我都不用看見你都能把你命收了。”
“我信我信!恩人你的本事我知道!你說什麼我都信!”
這件事就算是談完了,之後我回到招待所跟老闆問了地址就發給了高二。
回到房間,我站在窗戶邊上抽菸,腦袋暈乎乎的看着招待所後面老闆兩口子收拾着我和廖大哥的殘局,心想一會兒得好好睡一覺,高二這麼急,估計明天就得到。
洗了澡上了牀,藉着微醺的酒意我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我就聽有人在敲門,費勁兒的睜開眼睛一看,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誰啊?”我有點下牀氣,不耐煩的問了一聲。
門外傳來了老闆的聲音,“小老弟啊,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店裡來了個人找你,說是你朋友,我看他賊眉鼠眼的就沒讓他上來。”
這下我整個人就清醒了,不得不說這老闆還挺會做事的,還知道先上來問我一聲,沒給高二直接上來敲我門。
我掀開被子開始穿衣服,“老闆,他是不是一個人來的?”
“對,一個人,手上拎着一個大皮箱子。”
既然同意讓人家來了,那也沒有躲着不見的必要了,不過我還是留了個心眼,這一面可不能在我房間裡見,我得到下面去,老闆和老闆娘都看着,就算高二有什麼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好嘞,謝謝啊老闆,您幫我和他說一聲,我馬上下來。”
我穿好衣服用涼水擦了把臉,點起支菸就下去了。
剛到一樓,坐在桌邊喝着茶的高二看見我徑直就走了過來,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把我們三個人都給嚇住了!
只見他走到我面前,“咕咚”一聲兩膝着地,腰板挺得筆直二話不說就給我磕了三個響頭,“先生!您收我做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