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花寫完字之後就像斷了線的木偶,“嘩啦”一下癱在了地上,邊上剛子看着地上的字狂笑,搞得我我一肚子怨火不知道往哪兒發。
我杵在原地憋屈了半天,身後便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哥你真是業務不熟練,這不就是離世隔嘛。水潭裡這塊離世隔是長在井口的,除非被“活水”泡,不然一般人是弄不開的。”
我震驚的回頭過去,花城依舊是那副寬鬆休閒的潮流打扮,背後也依舊揹着那個巨大的登山包。
阿錦看到花城一臉欣喜,畢竟之前吃過人家燒得紅燒魚。
我估計阿錦對花城這個人本身倒是沒多大興趣,像現在這麼開心可能主要還是惦記花城的手藝。
花城看見阿錦笑的那麼甜,腳底下一溜兒小跑就想迎上去,邊上剛子冷哼一聲,嘴角一斜一步就跨了過去,像是塊大型離世隔一樣,生生把這兩個人給隔開了。
“你誰啊?”剛子昂頭質問花城。
花城被眼前這壯漢嚇了一跳,畢竟這會兒剛子不論是表情還是氣勢,確實都太嚇人了。
氣氛正尷尬,阿錦卻一伸手把他哥給撥開了,同時嘴裡說了句,“他是我朋友。”
我看剛子那眼神像是要殺人了,趕緊上去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好了好了,我介紹一下。這是剛子,我兄弟。這個是花城,六門邪道之一木心那一脈的,是我師弟,都是自己人。”
花城大氣的舉起手作投降狀,微笑的看着剛子後退了幾步。
剛子見對方讓步了,也勉強的吊起嘴角稍稍點頭致意,我在邊上看的渾身汗毛孔直豎,心想以後我千萬要和阿錦保持點距離,剛子這老禿瓢兒也太護犢子了。
“吃醋”風波過去後,我們稍作冷靜也開始說起正事。
我之前忽悠刀疤的時候就說過這塊石板是離世隔,沒想到居然被我給蒙對了,這還真就是一塊離世隔,難怪我們靠蠻力一直都弄不開,主要是因爲我和剛子沒有當時將足家鍾義那本事。
後來花城告訴我們,月潭裡的水其實叫做“活水”,看似透明無暇,其實是融合了無數活物生靈,又經過三足金蟾無數次“陰陽”吐納,也就是喝了吐吐了喝,留下的產物。
而且離世隔只有泡在活水裡的時候纔是軟的,也就是說曾幾何時,某人在設計這個井口的時候,不論是雕刻還是安裝,全部都是在活水浸泡下完成的。
其實我們想打開石板其實也很簡單,就潛下去搬開就行了,這塊被離世隔看塊頭也就二百斤上下,兩個人費點勁還是可以挪開的,再加上活水的浮力,估計會更輕鬆。
可關鍵就是,誰有本事潛下去啊?
這不活膩了嗎。
就在我們討論一會兒到底是用繩子還是用木棍的時候,三足金蟾頭頂的小黑叫了一聲,我們四個人的注意力也都順理成章的它他吸引了過去,特別是花城,他表情最誇張了。
“這麼大啊!神鵰啊?!”看來要不是小黑叫了一聲,花城壓根就被發現它的存在。
而且我發現,小黑好像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潭底被活水折射的歪歪扭扭的古井,我刻意觀察了好幾次,這不是巧合也不是幻覺,小黑好像真的對那塊離世隔很感興趣。
於是我就問他們,“你們有沒有發現,小黑一直在看水底下那口井啊?”
大家被我這麼一說也都紛紛點頭,剛子搓着鬍子拉碴的下巴嘖了嘖嘴,“快看快看,看那渴望的小眼神兒,你說它是不是想下去一趟?”
我反駁道:“得了吧,下去幹嘛,下去連毛兒都沒了。禿鷹啊?再說了,就算它下去沒事,能幹嘛?難不成大老鷹能哼哧哼哧把大石板給咱搬走?”
我話剛說完,小黑又是一聲霸氣的鷹唳,緊接着兩爪一蹬就飛了起來,我們一個比一個緊張的看着這一幕,直到小黑停止盤旋高高的飛進了頭頂的黑暗裡。
花城哈哈一樂,“哥,你鳥沒了。”
“你他媽才鳥沒了。”
我剛罵完,小黑一個急速的俯衝進入我們的視線,然後它居然直直的扎進了水裡,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我們清楚的看這小黑猶如一顆漆黑的炮彈一樣,用它那斷喙狠狠的撞在了離世隔上,然後又撲扇着巨大的翅膀衝出水面,飛回了三足金蟾的頭頂。
然而令我們覺得無比神奇的是,它身上好像就沒沾上一滴活水。
再看向水底,那塊正方形的離世隔竟然裂開了。
小黑甩了甩頭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在我們的瞠目結舌的注視之下如法炮製,再一次衝進月潭狠狠的撞在了已經開裂的離世隔上,等小黑第二次回到三足金蟾的頭頂的時候,離世隔徹底斷開了。
霎時間月潭水洶涌的倒灌進黑洞洞的井口裡,形成了一道扭曲狂舞的水下龍捲!
小黑振翅高飛,瀟灑的盤旋片刻之後,邀功一般的飛回到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它的脊背,也終於明白了它違和可以毫髮無損出入月潭水的關鍵所在了。
打一開始我就覺得小黑的身上特別的油亮,這一摸我才知道,它渾身上下好像都裹着一層薄薄的油脂,恐怕也正是因爲這些油脂,所謂的“活水”纔沒能直接的接觸到它的身體。
這時,三足金蟾忽然變得焦躁起來。
之前的三足金蟾幾乎就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除了從吐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之外對我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危險。
可現在它就像是被人關在房間裡戲弄的耗子,拼了命的圍着水位快速下降的月潭不停轉悠,喉嚨裡還不斷髮出“咕咕”的聲音。
終於,活水倒灌完畢,水位和井口齊平了,那三足金蟾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生存下去的意志,就只是平靜而頹廢的趴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花城膽子大,衝刺幾步高高跳起,穩穩地落在了光滑的井沿兒上,“哇哦,下面好黑啊。”
剛說完他臉色一沉,雙腿一蹬在半空中硬扯了一個後空翻趔趄着落在了我身邊,我趕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不然他就得栽進面前的活水裡了。
“怎麼搞得你?秀什麼玩意兒啊!”剛剛情況很危險,我當時就急了。
可就在就在此時,一陣狂暴的氣流伴隨着怪異的怒吼從井口直衝而上,震的月潭水面在熒光蘑菇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剛子很嚴肅的看過來,口中幽幽說道:“龍吟…?”